“雄野鸡在飞翔,翅膀慢慢的舞。我在想念伊人,只为音信少。雄野鸡在飞舞,忽高忽低的叫。我的心上人,真是让我忧心。抬起头看日月,我的思念悠长。路途那么的远,你怎样回到我身旁呢?你们有权有势的人,做事不顾德行。倘若不贪不嫉,怎么会有灾难呢。” 乐媺按部就班的简单讲完了后,觉察到这时的气氛有些怪异凝重,秀琼被司空煜看的有些不自在,哪有他那样盯着人家女孩子瞧的,没半点温柔,难道想吓死人?她不由得故做轻松的说道,“你说过去的人吟唱什么不好,总是把一些野鸡呀,野兔啊什么当成宝贝,哪象咱们现在,只是在吃的时候念叨两句,嗯,好香。”她调皮的咽了咽口水,逗得两个人都笑了,虽说笑的有一点儿勉强,但气氛总算是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那边陈沐白也将画作的七七八八了,四个人便全凑到一起品起画来。
之后的日子,乐媺很少在秀琼和司空煜下棋的时候凑过去,她通常会坐在沐白哥哥的对面陪着他写字,或两人看同一本书,你说几句我说几句。当然还是陈沐白讲的多,他爹多有学问哪,连带着他也喜欢读书讲教,这几个孩子说是来听陈子谋教导,大部分时间还不是同他一起切磋。
乐媺可能自己都没能发觉,她已经不自觉的将沐白哥哥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她有时会坐在他对面边看边写,口渴时就会伸手将陈沐白的茶盏端起喝上些,陈沐白若是同司空煜下上几盘棋,她甚至会窝在他时常坐着的椅子里,翻起他刚刚放下的书,这些小事看在陈沐白眼里便只当她还是粘人的小妹妹,可司空煜看在眼中便刺在心上,几次想要寻个机会单独和乐媺说说自己的心思,但只要看到她那眨巴眨巴的黑眼睛他便失了勇气,怎么开口呢?还是再等等吧,她都没到十四岁,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居多,也许要再过两年她才能看到自己对她的好呢,现在的她还是有一点儿傻乎乎的,秀琼喜欢自己都没看出来,估计她也是没往心里去,要是秀琼喜欢上沐白表弟她早就能瞧出苗头了。算了,谁让自己遇见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呢?还以为她自己多聪明,其实就是个笨丫头,喜欢沐白就该早早开口,然后端着个架儿,上赶着这么整日围前围后他只会把你当妹妹了。
第二十八章
司空煜眼看着就满十六岁了,太尉大人有心将这个儿子也送入军营,不料儿子本人消极抵抗,儿子的娘则强烈反对,连家中的另一个女人,说女人还早了点儿,就是司空敏真也是不放二哥远行。
“你为何不肯去环州?嫌哪里荒凉?”司空湛最怕的就是儿子贪图安逸,有一点儿苦就不愿吃,他小时一入军营便想着借口出来,甚至有偷跑的时候,自己这个当爹的训也训了,打也打了,他倒是不敢再放肆,可是就此便转了性,少有活泼的举动,一年里倒有不少时候身子不爽,明知他糊弄自己的时候居多可还是由着夫人顺他的心意,让他回京养些时日。
“不是,就是眼下还不想离开京师。”司空煜哪里计较吃住这些小事,主要是自己去了环州最快也要三年两载才能回京,表弟是只拿乐媺当妹妹待,可别人呢,万一这个傻妞被别人看上了呢?她是个实心眼的,别再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哄走了,总还是守在她身边才放心。
“还是恋家,”太尉大人为自己这没出息的儿子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这么没有雄心壮志呢?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几个字他怕是从来没在心里想过,“边防稳定京师的人才能安居乐业,你身为太尉之子自当以保家护国为已任。”
“再过几年去也不迟。”司空煜毕恭毕敬的态度倒是显得极驯服,也不说我不去,总之现在不去就是了。
“年少时不求上进要等到七老八十不成?”司空湛被儿子的推脱激起了怒火,声调一下子高了起来,门外侍候的下人都真切的听到了太尉大人的喝斥,吓得连忙将身子站得笔直,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人当成出气筒训两句就不值当了。
“爹先让我做别的差事成么?若我做的稳妥再送去环州也不迟。”司空煜的脸上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声音也照旧不急不徐的缓缓道来,看那样儿是打定了主意要采取拖拉策略。
“不成,”司空湛的封建家长作风摆了出来,“这几日准备准备,我亲自送你过去。”说完这话,太尉大人气乎乎的打开门,回房跟妻子诉苦去了,这小儿子太难管教了,但他诉苦未成反倒是又挨了一顿数落,连带着在一旁的女儿也没站到他那边。
“我舍不得他,你想都别想让他走那么远。”司空夫人听夫君讲完他自作主张的想法后便情绪有些失控,任哪个母亲在失了一个儿子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可都是她亲生的。
“也没多远,再说他不学着带兵将来怎么子承父业,我也不想别人在背后讲我司空湛的儿子是个孬种,没胆子上战场。”太尉大人其实是爱之深责之切,盼着儿子将来出人头地,倒不是说非要给家族争多少荣耀,最起码要对得起他自己,没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才行。
“那也要再等几年,他成家了再说。”司空夫人听着夫君低沉的声调,明白他也一样心疼孩子,不过就是爱之深责之切了。
“他那个样子,要是成了家就恋着家了。”司空湛想起刚刚儿子的消极抵抗,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同意,有能耐你就把我绑去军营,真不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血性?
“哪能是你说的样子。”司空夫人可没看出来儿子有多恋家,他只要是得闲了便要跑去陈府厮混,也不知陈家的表弟怎么就和他那么对性子,敏真去的两回倒说表哥有点儿闷,一想到这儿,她忙回头对着紧张万分的女儿道:“敏真,先回房吧,爹娘还要再商量些事儿。”
“娘,别让二哥走。”司空敏真拉了拉娘亲的衣袖,她到底还只是个未足十三岁的小女孩,虽说个子见长了许多,可心智还未成熟,只想着家人在一起才好。
“娘知道,别烦这事儿了。”司空夫人眼看着小女儿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唤过跟着她的丫环,嘱咐她晚上看好了小姐,多两个人陪着她在房里一同睡。
“煜儿真要是象你说的恋家,以后我就撵他去行了吧?”司空夫人转过身坐到自己夫君身边,轻声细语的靠在他肩头。
“你就舍不得吧。”司空湛状似没好气的回了一声,自从三个孩子年岁开始见长后夫人已很少这样无助的撒娇,倒让他想起两人新婚后回府的情景,看来这次就只能顺着她的心意了。
“敏真也舍不得她二哥,你没看见她脸色都变了,生怕你就这么把煜儿送走了。”司空夫人不止心疼儿子,女儿也一样疼,三个孩子兄妹情深,走了一个大的,这剩下的两个自然会更亲厚些。
“好了,先就依你,不去就不去。”司空湛彻底妥协,许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再等两年提这事儿就好了,夫人还没从失去长子的打击中缓过来。
“就让他在你身边呆上几年,你再多些细心的提点儿子,他一样也能出息。”司空夫人虽是慈母也不希望儿子做个纨绔子弟,就让他爹带在身边管教吧,自己不插一句嘴,任他以后怎么修理。
“嗯,那就先安排他入宫做侍卫,他年纪小,自然从低微的做起。”司空湛无奈的开始想,怎么能让儿子多些磨炼呢?只能让下属多劳心费力的看着了,在宫中当侍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止是要时时警醒着,更要严守宫里的规矩,就让他先做些时日看看,若是能不同于以往的做到循规蹈矩,再慢慢的升任才行得通,总之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品品他有没有责任感才行,以往这孩子总让人觉着没长性,在旁人眼里看着那就是责任心不强。
因为司空煜被他老爹送进宫里做侍卫,陈府的门前便少见太尉大人家的马车停着了,许是有一两个月后吧,关府的马车也少来了,因此乐媺很知足的感谢老天爷让她和沐白哥哥安宁的过了几个月。
“沐白哥哥,司空表哥已经开始办差了,你是不是也要学着为朝廷做事了?”这一天,乐媺问向也快要过十六岁生辰的陈沐白。
“再过两年吧,现在说这个还早,爹没表姨父那么严厉,他不想我早早就上朝堂,给朝廷做事不是个那么简单的,我还是喜欢读书多些。”陈沐白的书生气已然十足,做学问是他首当其冲要考虑的。
“那就和陈伯伯一样入国子学呗,先做四门馆的助教,沐白哥哥你这么有学问,定会胜任就是。”在乐媺的眼里,陈沐白就是块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
“嗯,那哥哥我还要多读些书才行,总不能丢了爹的脸。”别说,陈沐白还真就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即使是承父亲的荫也还是要靠自己能力胜任。
他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开处,却是近一个月未见的司空煜,许是穿的不少,又许是他走的急了些,进得书房后便拿起乐媺手边的茶盏,一气喝了下去,乐媺见他是真渴了,忙忙的起身又倒了些给他,再唤人重新沏壶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