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叙初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搂过蔚惟一,手指抚在她后背的头发上,“我要走了,大概下午就会回来,然后我们去领结婚证。”
“嗯。”蔚惟一拿过雨伞把段叙初送到门外,双臂环住段叙初的脖子,亲着他的唇说;“你快一些回来,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也想跟你快点领证。”
段叙初低沉地笑了一声,“前天还说我不求婚,你不愿意嫁,今天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嗯?”
“是啊……”蔚惟一含笑说着,“我想快一秒成为初初的妻子。”
段叙初抱过蔚惟一的脑袋,在蔚惟一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低低地说:“在家等我。”
蔚惟一点点头,站在走廊下目送着段叙初撑着伞走出几步,她突然出声叫住段叙初,“初初!”
“嗯?”段叙初停住脚步,在伞下回过头时,唇畔噙着温柔的笑,雨点一滴一滴地溅落,他隔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凝望着蔚惟一,弯起的眉眼依旧如画,“再见惟惟。”
“再见。”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画面便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
段叙初先开着车去了裴言峤和裴姝怡的住处,让两人坐上车后,他们一同赶往裴家。
一路上段叙初和裴言峤低声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一辆车子,在雨中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
将近中午12点时,这边裴家葬礼上,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然而裴廷清等很久没有等到段叙初三人。
原本在电话里说十点钟会赶过来,如今足足晚了两个小时,而段叙初向来是特别守时的人。
裴廷清皱着眉头把电话打给段叙初,无人接听后,再分别打开裴言峤和裴姝怡两个人,仍然无人接听。
裴廷清握紧手机僵硬地站在原地,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属恰在这时赶过来对裴廷清低声汇报:“裴先生,丁慧娟在赶来的中途遇到刺杀,警方已经过去处理,这时那边正堵车。”
不。
不对。
就算堵车,依照段叙初稳重的性子,也会给他回个电话,不让他担心才是,但他突然间跟段叙初和裴言峤两人同时失去联系,这太不正常了。
除非他们也遭遇不测。
裴廷清忽然联想到什么,他一边从灵堂里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下属,“这边你让二小姐帮我应付一下,我过去看看,半个小时后回来。”
十多分钟后裴廷清开车赶到那条山路上,先是听到连续不断的枪声,紧接着他看到段叙初开得那辆车子突然起火,几秒钟后发生爆炸,车子失去控制直接撞翻悬崖边的栏杆,冲向一边的悬崖峭壁。
“阿初!”裴廷清猛然一个紧急刹车,不等车子停稳他立即拉开车门下去,几步跑到车子冲出去的位置,残留的火焰热度一下子喷在脸上,“言峤!”,裴廷清嘶声厉喊,整个人仿佛在一瞬间丧失所有的力气,差点栽倒在地。
正是这个时候,裴廷清身后不远处的某个人无声地举起枪来,在裴廷清陷在狂乱悲痛之中时,她慢慢地扣压下扳机,下一秒“砰”的一声枪响。
声音不算多高,却似乎响彻山谷。
过了不久鲜血从裴廷清后脑勺的头发里缓缓地淌出来,直到白皙的脖颈才变得清晰鲜艳,裴廷清的手抓住断裂一半的栏杆上,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那个对自己开枪的、一张女人的脸,裴廷清一点点睁大眼睛,“你……”
远处警车的鸣笛声在这时响起来,裴廷清的手一点点松开防护栏杆,弯下双膝慢慢地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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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
☆、裴姝怡番外(9)
蔚惟一闻言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微笑着摇头,“不用换。”,她趴在段叙初的身上,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位置,“我也很喜欢这种美丽的植物。”
段叙初的手臂搂住蔚惟一的腰,一只大手抚着她披散在背上的头发,“不过……”,他的话锋突然一转,惊得蔚惟一呼吸一滞,猛地抬头看向段叙初,“怎么了?”
段叙初的唇畔勾起邪魅的弧度,掌心覆上蔚惟一的额头,摸到一片细密的汗珠,他挑眉低声一笑,“吓成这样,是不是代表你很关心我的身体,嗯?”
蔚惟一瞪他,“你明知故问。”
段叙初坦然自若,富有磁性的尾音绵长,“但我也想听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啊……”
蔚惟一无言。
段叙初状似失望地长叹一声,“不勉强你。”,他这才继续刚刚的话题,“我是想说秦悦常年沾毒,不要说她那个孩子很难生下来,就算活到出生,也会造成胎儿的畸形。”
蔚惟一闻言一愣,到底还是有些同情,“孩子是无辜的,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不要为她惋惜,她不是第一次怀孕。”段叙初知道蔚惟一身为母亲,对待孩子一事到底还是柔软,他的掌心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我所知道的这是她第三次有孩子,前两个都流掉了,这个孩子能保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在我看来若是一个女人连最起码的母爱也没有,她就不配活着了,在这点上江茜比秦悦强了太多。”两人之间不存在前任问题,聊这些话题没有什么禁忌。
段叙初说到这里,俊脸柔和下来,墨色的重瞳深深凝视着自己身上的蔚惟一,“所以惟惟能在那种情况下坚持生下我们的女儿,在我心中你才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母亲,对比起来我抚养囡囡,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若是你觉得自己还年轻,或是生第二个太辛苦的话,我们就不要再生了好不好?”
他明明很喜欢孩子,恨不得每天都挂在嘴边,尤其那天向来云淡风轻的男人,满眼怜爱地抱着池北辙的儿子,简直是有些爱不释手。
这种情况下,却还在考虑她的感受,这男人真让蔚惟一无话可说,她心中除了感动和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再无其他。
蔚惟一眼中的一大颗泪珠子滚落下来,她埋首在段叙初坚实宽厚的胸膛上,近乎哽咽地说:“不要再等了,今年我们一定要生个儿子。”
段叙初两条健硕的手臂抱住蔚惟一颤动的肩膀,他阖上双眸,低低地应了一个字,“好。”
***
第二天早上a市医院这边秦悦从昏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动作就是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
“还在……”一直坐在床头的江震天连忙将秦悦搂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医生说没事了。”
秦悦愣了一会,似乎刚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她一下子投入江震天的怀抱,痛哭出声,断断续续地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害我们的孩子?震天你查清楚了吗?是意外,还是人为?不……一定是有人故意的,你不能坐视不管……”
江震天听得有些心烦意乱,面色阴郁不耐烦地说:“不要再吵了,这件事我自有对策。”
秦悦闻言身子一颤,抬起头用那双泛着泪水的美眸凄楚地看着江震天,“也就是说并不是我走路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开车撞我吗?”,说着她激动地抓住江震天的手臂,“是谁?你告诉我……她三番两次地害我们的孩子,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江震天再怎么迷恋秦悦,他到底还有理智,不想让秦悦干涉江家财阀的内部斗争,铁青着脸色扯开秦悦的手臂,江震天刚要说些什么,下属打来电话。
“等会再说,我接个电话。”江震天放开秦悦,也不管哭泣的秦悦,他起身走出去。
下属在电话那边告诉江震天丁慧娟找上了家族,以及江洲集团各个有权威名望的人,企图让那些人在投票选举上支持她。
江震天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他的身形一晃,差点又要气晕过去,扶着门很长时间才缓和下来。
他冷森森地吩咐下属,“让他们几人先顺从丁慧娟,以便拿到丁慧娟和他们签订的协议。我现在就返回去,你们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江震天挂断电话后回到病房,他一边穿着自己的外套,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秦悦说:“你在这里好好养胎吧!我有急事先回去一趟。”
“什么急事?”秦悦似乎突然间很慌乱,脸色苍白摇着头说:“不……你不能回去……你回去后那些人再来害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震天你带我一起走……”
江震天一肚子的火气,转过身烦躁地说:“让你在这里待着,你就给我好好待着。若不是你外出的话,会被车撞吗?至少在医院我还能保障你的安危。”
秦悦还是流泪哭诉着,江震天没有心思再理会她,大步走出去用力地甩上门,紧闭的病房内秦悦下一秒就停止哭泣,依旧挂着泪痕的脸上,却露出轻蔑而阴冷的笑来。
呵呵呵——
丁慧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的气数也该尽了,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阻止我进入江家。
***
晚上将近11点时,裴廷清才回到某栋别墅,在玄关处换过鞋大步走进客厅。
裴姝怡仍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节目,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裴廷清。
“还没有睡?”裴廷清一边脱着西装外套,温和地解释道:“抱歉,今天的事情太多了,这么晚才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