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现诚聘一假新郎,跟我举行一场婚礼。条件越拔高越好,置装费、出场费均有我出,时限一个月,事成之后一手交钱一手拜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化成灰也不要认出对方。有意者请联系,非诚勿扰。】
我不仅要招租假新郎,我还要和他们在同一天结婚,租同一个场地,用同一套布局和创意,放同一首开场乐,让司仪念同样的台词,向所有同学发出同样的请柬……
帖子成功发出,我“啪”的一声关上笔记本,脱力的倒回床上。
老爷机的轰轰声又持续了两秒,也跟着偃旗息鼓了。
我对自己说,这二十四年来,我历经了这么多坎坷却依然好端端的活着,可能只是为了证明一个二逼青年的屡败屡战。
我不仅是二逼青年,还是传说中的“最佳前女友”,不仅为情敌做嫁衣,为前任铺路造桥,还要喝着自己的血,吃着自己的肉,笑着对大家说“我很好”。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会死扛到底。
得不到的总是最完美的,我会继续缅怀成大功,也会拿出最好的一面,去迎接那个随时有可能会跳出来吓我一跳并且非我不娶的那个他。
我将用我的后半生感谢他,感谢他为民除害、舍己为人,并尽我所能的给他幸福。
……
第二天,我顶着一张丧气的脸跑到小米家,告诉她,我要和她讨论咸鱼翻身的大计。小米二话不说就将已经脱光光的现任男友踹出了门,并妖娆多姿将我迎了进去。
我趁机喝光了小米给男友准备的两大杯蜂蜜水,然后告诉她,程一一要和成大功结婚了。
小米却只是皱着眉说了一句:“哦,果然傍了富婆,还是就近取材的。”
“你不觉得吃惊?”我问。
“这有什么可吃惊地的,兔子只吃窝边草,我前男友和前前男友现在交往的妞儿,都是我的熟人。”
小米的这个圈子的人一向玩的很出格,认识她六年,一直神转折。
然后,我顶着小米警告的眼神,将后续故事一股脑和盘托出,包括他们诚邀我当婚礼策划,而我一怒之下发了招租假新郎的帖子等等。
只见小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进而露出一副想和我割袍断义的神情:“假婚礼,假新郎,还包月包置装费和出场费?我问你,你有钱么?好,就当你有钱,可你有程一一那么有钱么?她敢花三十万办一场婚礼,你连三百块都提不出来,难道你要去抢银行吗?你别看着我,我没有这份闲钱,就算有,我也不会为了赌气花掉三十万,上次那三千块已经是我作为朋友对你最大的支持了。”
“还有假新郎,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假新郎。你知不知道像是Martin那种鲜货让你包一个月比办一场婚礼还特么烧钱?好,我就当你有钱又有一个不输给Martin的人选,我还假设这个人不图你的钱,就图你的色,不但愿意帮你演戏还要顺便拯救你。那么请问,你怎么和成美人解释?你前天还是Martin的女朋友,一个月后就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还是你希望成美人可怜你,看你为了他这么大费苦心的份上,回头和你再续前缘?”
“郝心,你几岁的人了,和你一样大的姑娘都开始为五十岁以后规划了,你怎么还停留在胚胎阶段。你知不知道男人的魅力是和资产直接挂钩的?你出去随便拎个姑娘问问,一个写实派的帅哥,和一个野兽派的爷爷,一个能给你有保质期的爱情,一个能给你挥霍不尽的生活,她们更愿意嫁给哪一个?醒醒吧心心,别再执迷不悟下去,再过几年你就要绝经了。”
从头到尾,我都只有挨喷的份。
小米的恐怖言论使我明白,整件事错不在成大功,而在我。
……
招租假新郎的帖子发出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我跪求管理员删掉了。
我又萎靡不振了两天,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尽职尽责的处理第一单婚礼策划案。
我在办公桌上贴了一串数字,那是扣除成本费后我的提成,心塞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比喝了开塞露还管用。
我将那串数字换算成我的房租、水电费、上网费、伙食费、交通费和置装费,并将我得出来的公式,塞进为了招财而买的鲜黄色钱包的夹层里。
我还瞒着小米,将她的照片偷偷贴在蜗居的墙壁上,每天拜她一次,跪求一夜暴富。
……
两天后的午休时间,同事小缇急招我赶去公司长期合作的酒店会场。
酒店外冷风呼呼,我逆风而行走了五百米,顶着一头乱发艰难的冲进了酒店大门,那舒适的温度立刻将我折服,每个毛细孔都感受到了体贴的温存。
我按照前台的指引,来到酒店内部的礼堂门前。
刚要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毫无防备的被突如其来的金碧辉煌闪了眼,从门里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我还没看清是谁,鼻子就先一步嗅到那股熟悉而讨厌的香水味。
然后,狼狈而呆滞的抬起头,望进那双沉郁的眸子。
我们默默对视良久。
直到同事小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为我们互相介绍。
“婚礼策划师,郝心。”
“准新郎,李明朗。”
李明朗?
我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眼里却透出笑意,语气温和从容的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郝小姐,我的婚礼就拜托你们了。”
郝、小、姐……
我瞪着他嘴边的笑涡,吐不出一个字。
☆、Chapter 10
有个朋友告诉我,这世界上最好的遗忘不是删除,而是覆盖。
也就是说,要忘记一个人,就要先学会爱上另一个人。
……
郝、小、姐……
我瞪着他嘴边的笑涡,竟然吐不出一个字。
眼前这个男人,他好像是Martin,又好像不是。
Martin像是一团迷,是和夜晚糅合为一体的价值不菲的静物画。
而这个李明朗,则太过阳光,太过正面和风度翩翩,让你挑剔不出一个字。
我忍不住有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准这场豪华婚礼的现场,就有我……哦不,是小米的那三千块血汗钱。
还有他免费赠送的那些金玉良言……
在小缇的引荐下,我和李明朗握了握手,寒暄问好。
小缇刚要说话,就被不远处的酒店工作人员叫走,临走前还甩下一句,“心心,帮我好好照顾李先生。”
我回以一个谄媚的笑容,进而不动声色的翻了翻手里的价目单和婚礼套餐的详细勾选,以及那苍劲有力的笔迹追加的每一个高额项目。
“豪华套餐,还追加了十几项。李先生,你可真是阔气。”
李明朗笑的和煦如风,犹如好好先生:“我未婚妻让我全权负责,这真是难为我了。郝小姐,你能不能站在一个女人和一个专业婚礼策划师的立场上,告诉我你对这场婚礼规划的看法?”
我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才道:“如果只是作为女人,我会觉得你们在炫富,还在无形中为我将来的择偶条件定了个标杆。但是作为婚礼策划师,我会 尽我所能的哄你拿出兜里的每一分钱,不管它们的来源是否正当合法,我都会奉行‘金钱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把你视作我的上帝,为你服务到底。”
李明朗微笑着看了我半响,转而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郝小姐,我能不能问你的芳龄?”
“二十四。”
“二十四。”他玩味着那个数字,又说,“做这行几年了?”
说话间,李明朗对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向旁边的桌椅。
我们一左一右对立而坐,他牲畜无害,我笑颜如花。
然后,我回答道:“三个月,还没转正。”
“还没转正就这么老道,郝小姐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你连我不吃羊肉都知道,何况是我的就业情况?
果然是演技派。
“你抬举我了。我的资历还够不上专业,只是这几天茅塞顿开,突然明白了男人和女人和金钱的关系。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更得明白,女人会变相的把男人在金钱上的付出,视为对真爱的付出。说实话,单看李先生在这场婚礼上的花费,新娘子就足以让很多女人羡慕嫉妒恨了。”
如果按照陪吃一顿晚饭三千块来算的话,李明朗要吃八十三顿饭才能攒够这场婚礼的钱。
不惜出卖色来换取一场婚礼,这算不算是一种高风亮节?。
可是,李明朗在听到我的夸奖后,却露出一脸困惑。
“郝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么?”
“什么?”
“这场婚礼,不是我花钱,是我未婚妻。”
“……什、么?”
我瞪大了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他无辜的眨了眨眼:“只要她高兴,花再多的钱都可以。可我从来都没说过,这花的是我的钱。”
靠……
我只听过,男人的钱是女人的春药。
可我没听过,女人要自己掏腰包买春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