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立着,这才刚进门,婆婆就来了一个下马威。幸亏我只是假扮汪守成的妻子,也没必要刻意讨好老太太。
有些纷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汪雯菲首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随后是周煜的母亲芳姨。
汪雯菲用一副夸张的尖喉咙,挑衅似的嚷叫:“呦,来了呀。如果我喊一声妈,你敢答应吗?”
我微笑的抬高了带点骄傲性的小下巴,“只要你敢喊,我就敢答应。”瞥过头,见汪守成对我投来赞赏的目光。
汪雯菲冷冽的眼神直刺向我,轻蔑的说:“一个身份地位下贱的穷丫头,也配和我叫板。”
“她不是穷丫头,她是我的太太,你的继母”,汪守成很严肃地纠正汪雯菲,“你说她身份地位下贱,将我置于何处?”
“哈”,汪雯菲怪笑了一声,“她算哪门子太太,你的太太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妈妈。其他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由不得你不承认!”汪守成怒喊,“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如果你敢对她无礼,我自然有办法惩罚你。”
汪雯菲的脸色发白了,嘴唇抖动着,半天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来:“爸,你已经被这女人迷昏了头,你是不是准备把全部的家当都给她,然后把其他所有的人扫地出门?”
“给我闭嘴”,汪守成大声说,面孔扭曲而眼光凌厉,“我警告你,收敛一些,媒体记者应该都快到了,这样吵闹,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汪雯菲收了口,目光冷冷的落在我的脸上。再看吴老太,那眼光像两把尖利的刀,竟使我猛的打了个寒战。真是万幸,我只需要在这里住一晚,如果长期住在这里,也许我会患上抑郁症。
“不要站在这里,都去坐吧”,芳姨见场面有些难以收拾,出声打圆场。
我抬头望向芳姨,她也正注视着我,那眼神是相当复杂的。我垂下睫毛,心里有几分朦胧,几分痛楚。
汪守成握住我的手腕,“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去坐吧。”
我跟着他移步到沙发前,刚坐定,外头就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快有佣人进来通报:“二少爷回来了。”
汪守成笑了笑,“赶得真及时,这下好了,人全部到齐。”
一刹那间,我手脚冰冷,而浑身战栗。阿珩回来了?先前汪守成只字未提,我也全然不知。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我居然要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穿着嫁衣面对阿珩?
我木然呆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觉得自己像个无主的幽灵。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先是佣人提着行李匆匆而过,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有人走进了客厅。坐在我身边的汪守成站起身来,向那人走了过去。
“爸”,阿珩熟悉的声音让我心跳如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失礼了。”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我想他应该不知道,他父亲的结婚对象是我。
一入侯门深似海(二)
我将头埋得更低,咬紧了牙,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喉咙哽着好大的一个硬块。然后我听到汪守成说:“去见见我的新太太,你们认识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我心里像一堆乱麻,那股惊慌恐惧的感觉紧紧捉住了我。
我知道阿珩已经在我面前站定。室内骤然变得那样寂静起来,静得可以听到窗外的风声,可以听到远处的汽车鸣笛,可以听到客厅内自鸣钟的滴答响,还可以听到我们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那种恐怖的死寂烧灼得我满心痛楚。我终于忍不住,猝然仰起头来,目光立即接触到阿珩惨白的脸,和涨得血红的眼睛。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专门赶回来参加父亲婚礼的。他那憔悴不堪的面庞,那受伤的神情,和那冒着火焰的眸子,都刺痛了我的心。我们在一起的种种过往,都像风车般在我面前旋转。
我头昏了,越来越迷茫,挣扎着站起身来,嗫嗫嚅嚅的说:“谢谢你……能来……参加……婚礼。”
他的眼睛里有着惊惧与忍耐,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怆恻而凄苦地说:“我宁愿飞机失事,也不想亲眼见到这一幕。”
汪雯菲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过来,那语气是幸灾乐祸的,“看到了吧,咱爸多有本事,弄进家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年轻。这个,比你还要小几岁。刚才她说了,只要敢喊她一声‘妈’,她就敢答应。不如你喊一声试试,看她敢不敢答应。”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子里已无意识,连害怕他喊出那一声“妈”的感觉都没有,只能被动的、昏乱的、听天由命的站在那里。
阿珩一语不发,他的眼睛里凝着泪,咬着牙,许久才艰难的、低低的说:“对不起,我喊不出口。”
管家来通报说,外头已经聚集了一帮记者,等着采访。汪守成不动声色地望着我说:“我们出去吧。”
我神思是朦胧而恍惚的,在一种半机械的情况下,我从阿珩面前走过,挽住汪守成的胳膊,和他一起迷迷糊糊的往前面走。我实际上是在搀扶汪守成,他要借助我的力气才能走得比较平稳。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却是夫妻间的亲密表现。
我知道阿珩一定在后面看着我们,走出很远后,忽然清晰的回想起阿珩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宁愿飞机失事,也不想亲眼见到这一幕”,泪浪瞬间就封锁了我的眼睛。
“我自己去吧,你在这儿等着”,汪守成蹙着眉说,“被那些记者看到你这个样子,可要大做文章了。”
汪守成撇开我的手,自己几步走近那两扇沉实厚重、雕花考究的镂空黑色大铁门。管家将铁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我独自伫立在寒风中,泪光迷蒙,什么都看不清了。
当我被冷风吹得四肢冰冻的时候,汪守成回来了。我的眼泪已经被风干了,眼睛酸涩的望着他。
“吃完午饭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准备应对晚上的婚宴”,汪守成并未因为我刚才的失态表现而发怒,只是平淡的叮嘱一句。
我费力的点点头,又搀住他的手臂。我的双腿已站得麻木,趔趄了一下,反倒是他扶了我一把。他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我们各自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默不吭声的坐着,连小承钧都很安静。阿珩如患重病般瘫软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倦容满脸。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用手捧住头,叹了口长气。
我换上一身便装,卸了妆,而后去餐厅。中午是简单的家庭聚餐,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气氛出奇的诡异。我食不知味,巴不得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
“这钻戒,起码有5克拉吧”,汪雯菲突然盯着我手上的钻戒,怪声怪调的,“以前也没见过爸这么大方,别说我妈没有,连黄静都没有这个福气。谨珩你说是不是?”
阿珩依旧坐在我的对面,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他的眉头锁得很紧,没有理会汪雯菲,只是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有气无力地问:“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我最讨厌烟味”,吴老太很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阿珩只好又将烟盒和打火机放了回去。
“你们明天就要搬出去住了?”吴老太忽然发问,她的脸色是僵硬而深沉的。
“是的”,汪守成答得很干脆。
吴老太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汪守成不解其意。
吴老太冷哼一声,“担心她为了得到遗产,害死你。”
我被这话刺伤了,瞪大眼睛看着吴老太,带着三分惊疑和七分惶悚,她居然这样怀疑我。
汪守成轻笑了一声,“妈,你真是杞人忧天了。”
“你是被她灌了**汤,是非不分了”,吴老太坚持己见,“我要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要单独住可以,让雯菲也搬过去,看住这个女人,我活着一日,就替我监视她一日,别想动我儿子的财产,别想插手他的事业!”
这是对我莫大的诋毁和侮辱,我的手指握紧了圈椅上的扶手,握得那样紧,以至于那扶手上的刻花深深的陷进我的肉里,刺痛了我。
“好啊,我很乐意接受这项任务”,汪雯菲得意地笑着,“身为汪家的人,有责任保护汪家的财产。”
但汪守成立即否决了吴老太的提议,“让雯菲住过来,你就不怕我死得更快吗。”
“爸——”汪雯菲跳了起来,愤怒使她的脸孔发红,“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汪守成闷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就让谨珩去”,吴老太再度发话,“你不是最偏爱这个儿子吗,他和你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死得更快了吧。”
我惊得死死咬住了嘴唇,要是和阿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们该如何相处?吴老太明显不了解我和阿珩过去的关系,但汪守成是个明白人,我相信他不至于接受这个在我们看来都很荒唐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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