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伸出来”,汪守成忽然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
我依言伸手,然后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汪守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他将钻戒取出来,套进了我的右手无名指。他手上动作着,目光却瞥向窦洁琼。
我实在忍不住也转过头去,见窦洁琼面孔上的肌肉是绷紧的,她的眼睛森冷而刻毒,我从未看到过这样怨毒的目光。
窦洁琼骤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走到汪守成身边,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告诉你,你永远别指望摆脱我!”她那冷厉的目光随即又朝我射来,“鄢妤葶?我应该没有认错人吧。原来你这么有本事,能把老头子收得服服贴贴的。以前还装得一脸的清纯,原来是个不要脸的**,真叫人恶心!那孩子,该不是你和老头子的私生子吧,你多大和他上的床?”
我呆住了,这么仇恨的声音,让我头脑发昏。
“闭嘴!”汪守成的声音严厉、冷峻,而带着风暴的气息,“不要太过分,我对你的容忍程度是有限的。如果还想留在我身边,就给我收敛一些!”
窦洁琼冷笑了一声,“走着瞧吧,我赌你们不会幸福长久。”
窦洁琼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响声渐渐消失了,我还未从刚才的意外中清醒过来,依旧愣神。
“不用担心,她就是只纸老虎”,汪守成靠进椅子,脸上显出疲态。
“窦洁琼,她不是出国了吗?”我的精神还有些混乱,窦洁琼和几年前变化不大,还是像一只充满野性的漂亮雌豹,但以前我只见识到她妩媚诱人、风情万种的一面,这回她却是真正化身为一只豹子,张牙舞爪。
汪守成诧异抬眼,“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
我大概跟他说了窦洁琼和苗宁还有我之间的关系。
“是出国几年,现在又回来了。我让她待在国外,她偏要回来”,汪守成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声音变得低沉了,“都怪我当初鬼迷心窍,着了她的道。结果那女人就像幽灵一样缠着我,阴魂不散。”
我惊讶于汪守成这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会为这样一个女人伤脑筋,“有这么严重?”
“那个女人,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提她了,影响心情”,汪守成面色萧索,“如果她敢骚扰你,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会处理的。”
对于汪守成和窦洁琼的事,我不敢多问。默了一会儿,我准备将手指上的钻戒取下来还给他,我知道他是故意当着窦洁琼的面给我戴上的。
“不要脱了”,汪守成制止,“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还有一条钻石项链,等回家再拿给你。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结婚该有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含糊。”
我注视着那颗钻石,大得像鸽子蛋,耀眼夺目,“我能不能问一下,这颗钻石有多大,值多少钱?”
“5克拉,价值在200万人民币左右”,汪守成回答。
“200万?”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我不敢戴,怕被人剁了手指。”
汪守成为我的话发笑,“以后出门都有车接送,谁能接近你,又有谁敢剁你的手指。要牢记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汪太太,不是以前那个被人欺负的穷学生了。”
我咬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
回家后,汪守成又赠送了我一条价值100多万元的钻石项链,让我戴上。我将项链环过脖颈,扣上项链搭扣,一时间感到一切都是那样虚幻而不真实,我竟然从一个被人逼债、几乎走投无路的可怜孤女,摇身一变成为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命运之手翻云覆雨,将每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式进汪家门的前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去了海边,我坐在沙滩上仰望夜空,数不清的星星璀璨在高而远的天空里,阿珩的眼睛又在对着我闪闪发亮。我的思绪空漠,整个神志都陷在一种虚无的忘我的境界里。
“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一定等着我”,阿珩的声音依稀荡在我的耳畔。
月圆月缺,日升日沉,多少的日子从我的手底流过去了。阿珩,还记得在环海道上追查车祸真相时,我们一起去看海的那个午后吗?还记得那海浪的翻腾,海风的呼啸吗?还有那嵯峨的岩石,和数不清的白色浪花,一层又一层,一朵又一朵,和天空的白云相映。记得吗?
“我喜欢看到你笑,可我知道,你的笑都是无可奈何的”,我清楚记得你说过的话,也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一个无可奈何的生活着的人,笑容自然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的,我一直都在无可奈何的生活着,笑着。你给了我希望,却又残忍地将其毁灭。明天开始,我又要去面对更加无可奈何的生活。再次走进汪家的门,我将摇身一变,成为你的后妈。多么可笑,多么凄凉!
由于汪守成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婚礼一切从简,一如之前他迎黄静阿姨进家门那样,没有婚纱,也没有宣誓。不同的是,他娶黄静阿姨连喜宴都没摆,这次却会宴请宾客。
汪守成是在婚礼前一天才告诉老太太他要结婚的消息,我可以想象得出,那个性格乖张的老太太将会何等的震怒。
也是同一天,汪守成向外界公布了再婚的消息,尽管他对外强调不主张铺张浪费,要办较为简朴的婚礼,但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奢华了。结婚该有的形式,包括首饰、宴席、礼服等花费达700多万元。喜帖为汪守成亲笔书写,还提前约法——不收礼金不收花。
那天上午,我穿上沈曼莉亲手设计的秀禾服,那是中式新娘礼服的一种,水波脚衣摆,图案以龙凤为主,取龙凤”呈祥”与“情长”的同音寓意。揽镜自顾,镜中女子大显大家闺秀的娴淑和优雅气质。低低的盘发温婉典雅,低眉浅笑,尽展古代女子的韵味。
沈曼莉最初听说我要嫁给汪守成后极度震惊,一再追问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只能告诉她,因为汪守成能帮我还清债款,并且让我和小宝过上好的生活。这个理由当然不具备说服力,因为周煜同样有能力做到这点,我不得以又违心地告诉她,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注定不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不如找个经济实力最好的。
沈曼莉并不相信我的话,但她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又一次走进汪家那个富丽堂皇的客厅,我深深体会到人在命运面前的悲凉和无力感。很多时候,人是无力选择命运的,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选择。我曾经很同情黄静阿姨,有那样一个难伺候的婆婆,可如今那个老太太竟成了我的婆婆,虽说不用住在一起,但也不可能避而不见。
寒冬腊月,我穿着单薄的秀禾服,加上本身特别不耐寒,本就冷得有些哆嗦,想到马上要和老太太见面,更是紧张得手脚冰冷,浑身僵硬。
沈曼莉早早的带着承钧在客厅等候迎接我们,沈曼莉虽然对我嫁给汪守成无法理解,还是表现出了友善和热情的态度,“爸、妤葶,恭喜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美满。”
按规矩是应该称呼爸妈的,但是我的年龄比沈曼莉小太多,那声“妈”,她喊不出口。汪守成也不强求,笑呵呵的接受了她的祝福。
承钧笑嘻嘻的向我跑来,左看右看,“姐姐,你好漂亮,像公主一样。”
“谢谢”,我表面上笑着,心里却在苦叹,这辈份全乱了。幸亏只是演戏,如果是真结婚,将来生了孩子,不知道孩子们之间该怎么相互称呼。
倏然间,木头触地的橐橐声响起,每一声都似敲打在我的心头。
吴老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楼梯口,她的目光冷冷的从我的脸上扫过,之后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汪守成缓慢的迈前了几步,他停在吴老太的面前,仰起头说:“这就是我新娶的太太,您的儿媳妇。”
吴老太咬了咬牙,愤怒使她的身体颤抖,“你就这么非娶她不可吗,担心我反对,甚至到了昨天才告诉我。不,只是通知我,我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
“妈”,汪守成的声调虽然温柔而恭敬,却有着不容人反驳的力量,“我今天就是带新娘来拜见家长的,您已经主宰了我数十年的人生,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吧。”
吴老太一凛,喃喃的说:“你已经不考虑母亲的地位和自尊了,你真是个好儿子!”
汪守成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艰难挪动着脚步,到了吴老太跟前,垂手而立,很恭敬的轻唤了一声“妈——”
吴老太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叫得还真顺口。我记得你说过,伺候人不是可耻的,只要自身品德高尚,做什么职业都是高尚的。当时我还以为你的品德有多高尚呢,原来是个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的儿子,那样骗人的鬼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又是一凛,老太太的记性真是惊人的好。我那么久之前说过的话,她居然记得一清二楚。她这样刻薄的话语让我愤怒,但我无言以对。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那就是,我对他的儿子确实有所图,也确实不是真心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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