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家的气息,更是家的味道。沈俞晔看着吃得满脸都是棉花的陈鸳鸯,嘴角的那丝笑也更弯了。外婆抿着嘴,看看陈鸳鸯,又看看沈俞晔。脸上也开心地拧成了一朵花。
晚饭是肖冰他们的收获。一大桶田螺做成多种形式,挑出头直接爆炒的,一整个田螺焖炒的。放上满满的辣椒,陈鸳鸯吃得满脸通红。田螺虽多,但大家都一致没怎么夹筷子,外婆推说很久不吃辣,小白鹭说姐姐爱吃就应该多吃点,陈山峰更是将两大盘田螺调换到陈鸳鸯面前,用牙签挑好放在干净的碗里,方便闺女吃。肖冰自动忽略这见怪不怪的场景,拖着又香又酥的鱼虾大快朵颐起来。沈俞晔默默倒着水递着纸。晚饭过后大伙儿围着小圆桌看星星茶话会,肖冰是负责搞笑的。小白鹭是负责卖萌的,陈鸳鸯是负责收拾肖冰的。沈俞晔是负责牵狗的。肖冰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杂糅着陈鸳鸯阴森森的干笑声,气氛和谐又诡异,大人们齐齐沉默不语,表示没看见也没听见。沈俞晔跟陈山峰探讨着时下的政治话题,潘小秋则在一旁给外婆倒擂茶。这地道的茶饮,是曲离的特色,将炒熟的豆子,花生,米放在一起碾成粉末,再加入一味野草,放上油盐,倒入开水冲着喝就行。味道又鲜又美,是曲离人十分喜欢的风味茶饮,沈俞晔第一次喝,觉得十分新鲜。从前每家每户都会做,现在只有偶尔兴致不错时才会做上一做。古老的东西,坚持地貌似只有妈妈这一辈了。外面饭店也推出特色擂茶,更有包装好的,但吃来吃去,也不是熟悉的味道。桌上还摆着花生,糖等零食,夜色正好,院子里桃树绿意正浓,在黑夜里庄严成一方静默。
沈俞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响,一遍又一遍。其实从昨天开始,路天恒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他回静安的意思,沈俞晔刻意没有理。在曲离的这几天,安逸舒服地让人流连忘返,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知道他应该回静安,应该回那个冷漠的世界中去,但看着陈鸳鸯的笑靥,看着陈家上下的岁月静好,沈俞晔常常生出就这样在这里一辈子地老天荒就好。但这些也只是想想,他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抛下静安的一切在这里安家落户。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肩上没有了这些重担,是可以认真想一想。
睡觉时,沈俞晔紧紧抱着陈鸳鸯,头挨着她的肩,久久没有说话。
陈鸳鸯揪着他的一角衣料,轻轻地说:“我们休息太久,该回静安了。”
沈俞晔放开她:“你若没这么善解人意,该多好。你若再笨一点点,该多好。”
陈鸳鸯将身子轻轻靠在沈俞晔怀里:“我妈白天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爸也帮我们买好了明天上午的票,连他们都知道你有急事,我这个与你朝夕相处的女朋友又怎会不知道?我知道你留恋这里的一切,以后常回来看看就行,不差这么一会儿的。静安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我们早点回去,早点解决,不是更好么?”
沈俞晔摸着陈鸳鸯的长发,“我有些害怕。”
陈鸳鸯搂着他的脖子,轻轻笑了一声:“我没听错吧?方庭鼎鼎大名的总监大人嘴里也会吐出‘害怕’这两个字。你若真的怕,我还在你身边呢。我虽然瘦弱,但肩膀还是愿意借给你靠靠的。”
沈俞晔扶正陈鸳鸯的身子,“就像你说的,这些天就感觉是偷来的一样,它越是圆满,我越是没底。你已经将完完整整的你展现在我面前,你却不知道我从前的许多事。我怕,我怕你知道了一些事后,会离开我。”
陈鸳鸯牢牢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我既然选择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在意你的过去,譬如不介意你曾经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啦。我要的是我们的现在与未来,过去之所以称为过去,就因为它已经发生在了从前,现在又无法改变它们。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此刻你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你,这就够了。”
沈俞晔的唇落在她额间,“若有些事超过了你的想象,你发现我不是这个样子,换句话说,我对你撒了谎,你又如何看我?与你去了美国后,我唯一在乎的是你如何看我。从前的那么多年,我都为我外公,为我妈妈而活,遇到你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可以为自己活。回静安是小事,小姨挖了多大的坑等着我跳,我都不在乎,我怕她会狗急跳墙,将矛头对准你。而我,应该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后果。”
“你不是说过让我与你并肩而战么?你和纪婷的症结已经找到,她再有所动作,天底下太大的恨也绕不过情这个字。难道你认为我跟你在一起只想着享福么?不要太小看我哦。其实我也有一些事没跟你说,我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说,毕竟那只是我的伤痛。我想着我们已经如此亲密,又说过要坦诚相待,它已经困了我这么多年,连说出口都是一种奢望,现在却忽然觉得也许说出来反而会更好,我也在寻找最恰当的时机。从前我有太多不敢,有太多患得患失,可我看见你父母留给你的伤痛,才恍然明白,我那些伤痛又算得了什么?从前我心死如灯灭,失去了爱的能力,遇到你之后仿若又活了过来,又感受到爱一个人的滋味。我一直纠结你为何会爱上我,我又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个问题,此刻才明白,我们都有过不同程度的伤痛,我懂你的悲,你了解我的痛,我们同病相怜,我看着你熟悉,你看着我顺眼,这就已经足够。”
“可有些事由我而起,就注定回不了头。我爸最后明明已经原谅了我妈妈,我妈妈也说过不在乎爸爸的‘出轨’,愿意重新开始。两人浪费了中间那么多时光,终于可以苦尽甘来时,爸爸最终知道当年妈妈为了得到自己央求外公做了什么时,他就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爱这个曾经毁了自己的女人。爱一个人需要数以万计的积累,恨一个人却只需短短的一瞬。他最后生病,不用在爱与恨中纠缠不清,反而是种解脱。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时间久了,那薄薄的一层纸终会被火苗吞噬,埋藏再深的秘密也不再成为秘密。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踌躇和迟疑,总觉得这些事情应该由我亲自跟你说,可我。”沈俞晔摩挲着陈鸳鸯的脸,“有些美好,我一旦得到,终我一生,都不想放手。自从遇见你,我才明白什么叫*,什么叫爱入骨髓。有些事,有些人,我难以启齿,我怕我一开口,你就会转身离开。”
陈鸳鸯笑笑:“你这样说,我心里很开心呢。话说是什么秘密,这么神秘,难道是你的前任女友从美国杀回来要跟我抢你么?你放心,我可不是吃素的,我一定能将她收拾得滚回大洋彼岸的。”陈鸳鸯做了个邪恶的表情。
正文、蓦然回首,你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沈俞晔捏捏她的脸,眼中流露出爱怜:“尽瞎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处处留情的人么?都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句话常被女子引用,其实男人专情起来,也是很厉害的。今晚不太适合聊这些沉重的话题,我难以启齿的事,等我们回静安再细细跟你讲。另外,找个时间,我带你见见我外公,这本该在你带我回来之前做的。”
“啊,这么快?董事长他,他会满意我吗?我没有底哎。”
“哪里快了,你带我回家见你父母,我带你见见我外公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么。放心,我外公很和蔼的,他对我的婚事没有你想象地那么挑剔,他经历过我外婆,又经历过我爸妈的事,早将‘情’一字悟透,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欢喜的。”
“好,你看着办就行。不过得提前支会我,不能搞突然袭击。”
“晓得了。还有,回静安后,你搬过来跟我住,你那屋子不安全,我不放心。你室友唐宁,我也不建议她继续在那住。如果她愿意,我乐意帮她找又实惠又安全的房子。至于你,你都是我的人了,还住在外面,显得我多不够意思似地。梦原还是有点吵,我们去望途那边,我已让人收拾妥当,就等这你这个女主人了。”
陈鸳鸯脸上飞上两片红霞:“谁是你的人了!我才不是你的人!”
沈俞晔笑笑:“你是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么?”
陈鸳鸯赶紧死死抱着被子:“没有,你别乱想!夜已深,明天要坐很久的车,后天我就要销假上班,你也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都保存点体力,才能更好地工作呀。”
沈俞晔好整以暇地掰着陈鸳鸯手里的被子。又指了指窗外正浓的月色,嘴角噙着一丝笑:“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当然要做点应景的事了。你坐车一向都在我身上睡。一路把我当枕头,我提早向你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陈鸳鸯看着手里的被子一点点回到沈俞晔手里,又气又急,她顺势一滚,想滚到另一侧,却被眼疾手快的沈俞晔一把捞进怀里。他操着手闲闲地看着陈鸳鸯,陈鸳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可能最终自己拗不过结果,但此时此景不尽力反抗反抗不是显得自己太弱了么。她悄悄伸出手。轻轻掐向沈俞晔的腰,沈俞晔冷不防被袭击,顿时松了松手,陈鸳鸯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团着被子又滚到另一边。沈俞晔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痒,腰眼的位置是他的敏感地带,屡试不爽。沈俞晔挑着眉看着陈鸳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徐徐探身,一把捉住陈鸳鸯的脚。陈鸳鸯吃痛,像条搁浅的鱼各种扭动起来。她扭着头看着沈俞晔眼里翻涌的*,她知道。自己越表现地不乐意,等会就越受折磨,这人在这件事上乐意折磨自己的耐性极高,非得自己红着脸低低求饶,才肯罢休。想到此,她认命地闭了闭眼,然后红着脸去脱沈俞晔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