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濛濛很沮丧:“别提了,这事更没意思,他一口咬定是我验错了。”
“为什么?”
“他说他先天不育,所以才决定终生不婚。”
“真的?他怎么知道自己先天不育?”
“他说他曾经有过一个订婚女友,同居了很多年,一直没怀孕,后来一查,发现是他的问题,两人就解除了婚约。他说如果我因为这事跟他分手,他不会责怪我,就让他一个人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吧。”
“这样啊?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伤心的往事。”
“嘿嘿,又动恻隐之心了吧?”
“难道不该?”
“你这种人啊,真好哄,男人不忽悠你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他是在忽悠你?”
“当然哪,你妈妈不是已经查出露西是赛蒙的老婆了吗?还有个七岁的女儿,他这是演的哪门子戏啊?明摆着是想不负责任白玩我,玩完了就一脚踢开。”
林妲也想起露西和那个小女孩,但仍然无法相信赛蒙会撒这么大的谎,难道露西没把妈妈打过电话的事告诉他?还是他以为她不会把这事告诉詹濛濛?
詹濛濛说:“更恶心的还在后头呢。他说‘反正我是不可能让你怀孕的,如果你验出“中队长”,那肯定是别人经手的,我看你还是去找孩子的正主吧’。”
“这好像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呢。”
“就是啊,而且是三流电视剧。”
“那你怎么说?”
“我?我当然比他还会演戏,我很诚恳地说:‘你当初是哪个医院下的诊断书?肯定是他们搞错了,害你跟订婚女友分了手,你应该去告他们!’”
“他怎么说?”
“他说不排除医院诊断失误的可能,但他跟我上床,每次都采取了避孕措施的,所以我不可能怀孕。”
“不对呀,我记得你就说过他有时没采取。”
“是啊,我指出了这个事实,他还在狡辩:‘你以为避孕措施就是戴套套?告诉你,避孕措施多得很!’我问他:‘难不成你吃了男用避孕药?反正我是没吃避孕药的,因为你说你老爸想我们生个儿子。’”
林妲好奇地问:“有没有男用避孕药啊?”
“哪有啊?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吃过。他说他用的是女用避孕工具。”
林妲听糊涂了:“他是男的,还可以用女用工具?”
“他说是一种避孕药,事前放进去,可以杀死精子。”
林妲还是很糊涂:“放到哪里去?”
“你也真够傻的,当然是放到我那里去嘛。”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他放药的时候你会不知道?”
“那种时候嘛。”
林妲不好再问了。
詹濛濛说:“我问他为什么要说一套做一套,嘴里说要跟我生儿子,手里却在放避孕药。他说是为了让我现出原形。”
“什么原形?”
“他说我不知道放药的事,事后肯定会编个孩子出来讹他一坨。”
“那你不是让他给说中了?”
詹濛濛有点烦:“这小子也太多心眼了,老娘我差点被他玩了。不过我还是很镇定的,装糊涂说:‘你用的是不是假药啊?怎么你用了药我还是验出“中队长”了呢?’”
“他相信你了?”
“他这个老狐狸,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说:‘就不兴是你用的验孕棒是假的?’”
林妲听得紧张死了:“那你怎么回答呢?”
“我趁机就坡下驴说:‘哎呀,我用的验孕棒是闺蜜给我的,不知道她从哪里买来的,说不定真是水货。’”
“闺蜜?你说谁呀?没说是我吧?”
“我哪有那么傻?说个名字出来,好让他去查?我就说了个‘闺蜜’,他知道是哪个?”
“你干吗要说‘闺蜜’呢?搞不好他还以为是我呢!”
“你放心好了,赛蒙哪里有那么傻?他马上就拿出一个验孕棒来,让我当他面验一下。”
“你验了吗?”
“能不验吗?不验就显得心虚了。”
“是不是你有什么办法弄出一个‘中队长’来?”
“我哪有那么大的神通,再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猥琐,居然家里就备着验孕棒。”
“没验出中队长?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是怪中国的产品质量罗。”
“他怎么说?”
“他?也假装相信是产品质量问题,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林妲舒了口气:“这么说他还是舍不得你的,也许只要你不对他撒谎,他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的。”
詹濛濛大大地不满:“你这什么意思?好像就我一个人在撒谎似的,我无缘无故会对他撒谎吗?我为人处事一向讲究礼尚往来,朋友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朋友。你看我对你撒不撒谎?从来不撒吧?我对他撒谎,还不都是他逼出来的?他不真心对待我,我干吗要真心对待他?”
“但是如果你觉得他对你不真心,干吗不离开他呢?”
“我找他就不是贪图他人品好,干吗因为他不真心离开他?切,人品顶个屁用!你看那些人品好的,哪个不是混得穷愁潦倒?”
“那是因为社会风气不好。”
“社会风气又不是你一个人改变得了的,人家都不讲人品,就你还在那里‘人品人品’的,岂不是自讨苦吃?再说男人嘛,什么叫‘人品’?不花就叫人品?那世界上就没一个男人有‘人品’了。可以说这世上就没有‘不花的男人’,只有‘没花的男人’。”
“‘不花’、‘没花’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呢?‘不花’是人品,有机会也不花;‘没花’是机会,只是暂时没条件花而已,一旦有了条件,比谁都花。”
林妲承认詹濛濛说的不无道理:“也是,这样说来,爱情也没什么意思。”
“谁在说爱情啊?我从来不让爱情玷污我嫁入豪门的计划。”
“但如果他不爱你,就算跟你结了婚,他不还是会到处去花吗?”
“怕什么?我的计划是嫁入豪门,又不是改造一个花心男人。他花一次,我就可以多要一笔赔偿费,只要他有足够的钱,他想花谁都可以,等他的钱全部作为赔偿费进了我的腰包,他就没钱花女人了,也就老实了。”
林妲还真找不出能驳倒詹濛濛的话来。
詹濛濛停顿了一下,补充说:“但是我不许他花你。”
“为什么?”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花到我闺蜜头上来了,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第一节
十月下旬,林妲考完了GRE,感觉不是很好,她最近几个月像发花痴一样成天胡思乱想,根本没学进去多少东西。她没脸给妈妈打电话汇报考试情况,决定拖拖再说。
令她开心的是,刚一考完,陶沙就给她打电话来了:“考完了?”
“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
“不行。”
“一般说‘不行’的,往往考得很好。”
林妲得了点安慰,不由得笑起来:“还有这种说法?是不是你读书时的流行语啊?”
“不是,是经过世世代代学子们验证的真理。”
林妲笑得更厉害了。
陶沙问:“庆贺一下?”
“好啊,怎么庆贺?”
“请你吃饭?”
“行啊。”
两人找了个离住地不远的餐馆吃了饭,然后散着步往她家走。
十月的A市,天气不冷不热,他们选了条比较僻静的路,车不多,很适合散步。路上有不少闲逛的情侣,挽着手,走走停停,搂搂抱抱,向空气中挥发出浓浓的恋爱味道。
林妲大受感染,傍着陶沙走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挽住他的胳膊,她准备好了——如果遭到拒绝,就找个借口说他走太快了,她跟不上,要拉住他一点。
但他没拒绝,也没大吃一惊,只自觉地把胳膊弯了起来,让她挂得更牢,并转过头来看她,问:“我走太快了?”
“嗯,走这么快干吗?救火啊?”
“呵呵,还算客气,没说走这么快是为了上厕所。”
她格格笑起来,指着几对情侣说:“你看人家都没咱们走得快。”
“那是因为他们没地方去。”
“是吗?你怎么知道?”
“如果有地方去,谁还在街上闲逛?”
她咂摸了一下,会出其中的意思来了,打趣他说:“那你走这么快是因为你有地方去?”
他有点尴尬:“开玩笑嘛。”
她想到两人是在向同一个目的地走,也尴尬起来。
到了她楼下,他像为了证明自己刚才快走没有别的目的一样,站住脚步,说:“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