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凤琢磨了一会儿,贴心贴肺道:“这事啊,咱不能袖手旁观,都是一家人,咱不能让李扬一个人作这个难,你们俩还要过一辈子呢。我也看到了,李扬现在能对父母好,对兄弟好,这辈子他都不能对你差了,眼下这点困难算什么?这节骨眼上你不帮他谁帮他?我这半年又攒上了五六千,明儿我给你拿过来……”
“妈!”田歌打断母亲的话,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不能再接受你一分钱了。”
“瞧你,我是你妈,你的小命都是我给的,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
“我决定了,妈,我也不能让李扬再出去背债,我把车卖了,我不开车了……”田歌伤心欲绝,泪如泉涌,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赵文凤用纸巾替女儿拭泪,“别哭,这是好事,哭啥?你能这样想,妈挺替你高兴的,那车,我就不建议你开,多不安全哪,以后等有条件了,换辆好车,眼下先拿它救救急吧……”
说干就干,一想到可以帮李扬解决困难,田歌一下子来了精神,当天就和妈一起出动。为了尽快拿到钱,两个人以低于预期两千元的价格,将车子卖给了二手车行。卖车前田歌将那套“爱车屋”车饰摘下来,保存起来。交车时,田歌和爱车拍了几张合影,然后与车行的人一起,到相关部门办了手续。先后两天工夫,办完了,两个人揣着钱坐公交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正逢李扬下班回来,他下班车的时候看到她们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很意外,“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自己开车?”
进了门,李扬又问:“老虎终于出山了?不憋家里怄气了?”
“谁怄气了?”田歌撅撅嘴,一听那口气,她就知道,他心里的气已经过去,已经原谅自己的过失了,她道,“都怪你,谁让你不理人家!”
“最近工作上的事太忙了,再说你自己做错了事,也该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思考。”
“思考好了,”田歌从包里掏出存折本,朝李扬晃了一晃,“你别再打电话向任何人借钱了,该还债还债,该寄家里寄家里。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归零,从头再来,反正我俩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重新归零……”
李扬惊讶地望着田歌。
第二天,田歌在单位发短信给李扬,“哥,你真的不再责怪我了吗?”
李扬回复,“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把车卖了,存折又归零,又要让你跟我从头再来,委屈你了。”
田歌发过去,“从头再来我不怕,欠债不怕,一次次挫折、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输、一次次倒下站起,我也不怕,都不怕。我最怕就是你伤心,怕你难过、怕你不理我,更怕你的伤心、难过、不理我是因为我而造成的。只要两个人好好的,俩人一条心,齐心协力过下去,有什么困难一块儿扛,就不怕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2
小两口的危机解决了,赵文凤总算放下这条心了,可是另一条心又揪起来了。
一想到他们无着无落的二十万,赵文凤的一颗心,就如同被刀割鞭抽一般。虽然在田歌面前表现出一副洒脱的样子,可挨到她身上,私下里无论如何也洒脱不起来。李扬这孩子,心眼实,就按照他说的,耐心等待,可等到啥时候?你自己的钱,你不去找,不要讨,谁那么好心,主动帮你找钱,主动把钱给你送回来?惜惜这人,赵文凤知道,他们都说她是个好人,但赵文凤并不了解她。这世上好人多了,平常不遇事,不得罪他(她),不关系到切身利害,人人都是好人。一旦遇了事,好人都在哪儿?
魏家出的事儿,赵文凤打心眼里很是同情。天灾人祸,谁也无法左右。可咱家的日子还得过,谁的钱谁不心疼?哪分钱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年田歌为了攒一套房子钱,任何一个加班机会都不错过,三十出头正是穿戴打扮的年纪,可换季买件衣服,每次都要左掂量右思虑,试来试去最终还是给放弃掉。五月份樱珠下了架,妮妮想吃樱珠,每次在市场问问价,刚上市的一斤二三十元,赵文凤每次只给孩子买几粒,田歌看到,就会忍不住给孩子一句:你真是个吃钱的祖宗啊!吓得孩子哇哇大哭。为了给小两口节省点,赵文凤每次来,都是自掏腰包买菜买油,每月那点退休金,要么零零碎碎贴补到他们身上,要么攒着,攒够一笔,又一把悄悄塞给女儿。可这,一下子就是二十万!还不包括为此连带损失掉的那一万五千元的二手房定金……极少落泪的赵文凤,一个人的时候,每每想到这些,便难过得老泪纵横。事已至此,任何埋怨都无济于事,只有设法解决问题。就算短时间内不能解决,至少也要讨个说法、弄个明白,要不然,赵文凤是食不香、寝难寐。
还有句老话说,越有钱越小气,越有钱越无情。虽然不能说陈惜惜是这样的人,可自己老公借用别人的钱,又不是个小数目,她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她会不会存了别的心思?万一我们都看走了眼,以为她是个好人,实际上好人不做好事,反正借据找不到了,她吃定了这笔钱,你能怎么办?
赵文凤想来想去,觉得这事若不和陈惜惜正面交涉,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李扬不是已交涉过?还不是碰个无厘头的软钉子!为什么不去找找魏春风的父母?和老人推心置腹地谈谈,从他们那儿找找线索?李扬田歌他们豁不下这个脸,他们不好意思去,赵文凤只能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
春风的家,赵文凤大体是知道的,那个××小区,很高档的,具体的楼号门号,以及魏家父母当前的生活状态,赵文凤通过对田歌的旁敲侧击,进行过大致的了解,然后她挑了一个陈惜惜上班的日子,一个人找到陈惜惜家里。
电子门铃突然响时,魏父通过可视门铃,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老太太,点明了要找魏春风父母。以为是魏母的朋友,便爽快大方地开了门,不仅开了单元门,还开了房屋门。
魏父一边热情地将客人迎进门,一边大声喊魏母,“老伴,弄茶来。”
魏母一瞅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低声埋怨老伴:怎么什么人都让进屋?一点警惕性没有,万一来个骗子怎么办?魏父瞪老伴一眼,笑着招呼客人入座。
魏母走过来,狐疑地瞅着赵文凤,“我就是春风妈,你找我?”
赵文凤落了坐,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刚刚介绍完毕,魏母立即找借口回房间,悄悄拨打了惜惜电话,向儿媳求证此人。魏母当然知道李扬,而且先前非常熟悉,知道李扬有位爱婿如子的岳母,但对李扬这位岳母,不仅从没有过交往,且从未见过面。现在各种骗局横行,放陌生人进门,不谨慎不行。得到惜惜的肯定回答,这才出来重新落坐。
赵文凤开始讲述来意,词斟句酌。从李扬借钱给魏春风,到欠条不知怎的稀里糊涂被洗,细枝末节无一遗漏。陈述完毕,偌大的房子里出现了大约两分钟的静默,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首先对魏母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和心理压力,她率先皱着眉头打破沉默,“田歌妈,这种事听来太离奇了吧?跟书中写的故事似的。我儿子已经不在了,你突然找上门来说他欠了你女婿的钱,可你又拿不出借据来,你让我怎么信得过呢?”
见老伴话外将赵文凤当成了一个讹诈者,弄得赵文凤很是难堪,魏父开口道:“赵大姐,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你刚才讲的,我们都知道了,我们需要落实一下,春风不在了,惜惜还在,我也在,这事一旦落实了,我们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你放心,我名下还有套房子,这点钱还得上。”
赵文凤苦着脸道:“问题就在这里,这事怎么落实,有难度,我的意思是,你们作为老人,得出面和惜惜好好谈谈。”
魏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和惜惜沟通这个事的。”
魏母听出言外音,“这位大姐,你说了半天,原来是怀疑我儿媳存心不给你们这笔钱?”
赵文凤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家一齐努力,帮着惜惜找找这笔钱的下落。”
赵文凤告辞了。
晚上陈惜惜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头。公爹倒没什么,依然大大咧咧的,该吃就吃,该笑就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儿。主要是婆婆,愁容满面、没精打采,一副乌云笼罩的模样。本想过去问一问,说几句暖心的话儿,可看婆婆那脸色,说什么都可能讨个没趣,索性以静制动,什么也不说。不说就不会惹出事端。
晚饭后,浩浩回房做图画,惜惜要陪儿子,谁知一转身,就被婆婆叫住了。
魏母沉不住气。孙子做图画重要,可外债的事更大一些,应该尽早沟通,落实清楚。客厅沙发上,魏家父母各坐一边,惜惜也耐着性子坐了,听候婆婆问话。
魏母将赵文凤的来访详细叙述一遍,最后问:“惜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惜惜摇摇头,“妈,这事李扬已经找过我了,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不到头绪,正犯愁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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