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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秘密 [精校出版] (瑛子)



“是我害了爸,我对不起爸。”田歌泣不成声,恨不能抽自己耳光。不管怎么说,李扬爸是因为和她通话之后,情绪发生剧烈波动诱发心肌梗死而突然亡故的。大嫂一口咬定李扬爸死在田歌手上,也算事实存在,没有歪曲。该自己承担的责任,田歌绝不抵赖。对李扬爸的死,她心里除了深深的难过和悲伤,还有深深的自责和内疚。

若不是婆婆拦着又拼死制止,示意老大把大嫂拉走,大嫂的怨恨还不知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婆婆安慰田歌,“妮妮妈,你不要埋怨自己,一个人一个命,他爸就这个命,这是他命数到了,这事怪不得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婆婆虽然深明大义,不愿儿媳承受过重的心理负担,但她眼睛里掩不住的幽怨,以及暗自垂泪的样子,都如同锤子般反复砸在田歌心上。

办完丧事返回青岛,田歌一口气堵在胸口,卧倒在床。

田歌精神恍惚,浑身软塌塌的,一整天,水米不进。没有任何生理性疾病,就是一点食欲没有,一口东西也吃不进去。

这是心病。赵文凤说。

虽然李扬一句埋怨的话没有,可他的沉默,比骂她一顿、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赵文凤赶过来照顾女儿和外孙女,李扬晚上尽可能在外应酬,一家人睡去之后才进门,第二天简单吃过早饭就带着妮妮匆匆出门,照例送女儿去幼儿园,然后上班,连续几天,没和田歌碰过一个眼神。

他一定恨死我了。她想。别看他上大学就离开了家,十几年里一年和他爸也见不了一次半次,但他和他爸感情好,这点她是一清二楚的。三天不打个电话听不到他爸的情况,他都会觉得什么事没办似的坐卧不宁。他经常讲到小时候父母养育他们三个孩子是如何的含辛茹苦,总琢磨着,等以后日子宽松了,条件好了,爸爸身体也康复起来,接爸爸来青岛住一阵,旅旅游……爸爸突然间一下子没了,他情感上接受不了,心里有结,对她有怨,这是可以理解的。还有,这事一出,原本田歌是“罪魁祸首”,如今也株连到李扬了,大嫂不光埋怨她,还埋怨李扬,李扬这么多年为家里作的贡献,也全都一笔抹消了。

田歌也恨死自己了。

“那天你到底和他爸说了什么?”关上门,赵文凤忍不住问自己的女儿。

“我真没说什么,就说了那笔钱的事。”一提到这事,田歌眼泪就汩汩地流。到了这种时候,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瞒不得赵文凤了。

“当初要是那笔钱不借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田歌长吁短叹,“李扬真是够傻的了,钱借给谁不行,偏偏借给魏春风,那么多朋友都活得好好的,可怎么就这春风……借就借吧,借据也没好好保存着……当然,借据弄丢了,不是他的责任,那件外套才穿一天,谁也没想到洗得那么快……怪我,怪我,是我催着让你洗衣服的。”

田歌原本担心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想到母亲比女儿坚强多了。那笔钱里,其中八万来自于赵文凤的无私支援,也可以说,是赵文凤半辈子的血汗积累。为帮助女儿早日买上房子,赵文凤掏空了自己的口袋。为此,田歌在娘家嫂子眼里,也被扣上了一顶“吸血鬼”的帽子。

得知女儿遭受这一连串的打击,赵文凤内心经历了一个天崩地裂般的阵痛过程,经历了一个消化灾难的过程。但她没有把它们表现出来,没有像田歌那样痛哭流涕,也没有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的女儿已经这样了,难道非要把她钉上十字架高高地悬起来吗?

赵文凤寸步不离守在田歌床边,反复劝导,“这点事算什么?不就是个房子吗?房子暂时买不了,这没什么,不就是眼下住得差一点吗?咱起码还有地儿住,还有多少人居无定所无家可归呢,一家五六口挤在两间小平房里的家庭有的是,还有多少人在外面租房呢。想想我们小时候,父母养育我和兄弟姐妹七个,有四个不到十岁就饿死了,有个小弟弟,我早上出门去公社食堂挑泔水,他还在床上躺着,眼巴巴等我回家呢,结果我回家半天没声音,等我捞了一碗锅巴拿到床边去,你猜怎么着?人已经没气儿了,唉,盖的被子,被撕开一个洞,里面都被掏空了,大片的棉套子都被他吃掉了,小弟是活活饿死的呀……人这辈子,难免不遇到难啊灾啊,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个坎都过不去,以后还能干什么?”

“妈,这是真的吗?”田歌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妈这么大岁数了,有必要跟你编故事?”

“你以前从来没说过。”

“不是什么好事,最好不要让你们知道。你们从小没挨过饿,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遇到个困难,都跟天塌下来似的,过不去了,活不了了,你们真是没见过活不下去的光景。可那时候我们还是咬着牙一天一天活下来了。你们现在,两口子养一个孩子,就算李扬那边老人帮不上忙,这不还有我吗?我帮不了大忙,怎么着时不时地给你救救场,日子已经是很好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你们现在才多大?三十出点头,这个岁数就有了住房的毕竟是少数,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身体健健康康的,只要有信心,愿意踏踏实实干下去,什么挣不来?”

“我难受的不是这个,我是觉得,李扬爸的事,都是因为我。”

“我让李扬来跟你说?”

“说什么?”

“说说他心里话,他根本就没责怪你,他说了,他妈都定论了,父亲的去世是个巧合,他爸这两年已经病入膏肓,一犯病就喘不了气儿,难受得要命,他走了,也就少受不少罪了。”

“他真这么说的?他为什么不亲口跟我说?”

“他真这么跟我说的。他之所以不跟你说,可能也是为了让你反省一下。两个人过日子,关系到小家庭里原则性的大事,你至少要和李扬商量一下,尊重一下对方的意见,不能擅自做主,想干什么就干,想说什么就说。出了事,有了严重后果,还不得两人一起担着吗?”

“我知道了。”田歌簌簌落泪。

“另外还有个事儿,昨晚下楼倒垃圾,我发现李扬在楼下不知跟什么人通电话。也不知是他打过去还是人家打进来的,我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是他向人家借钱,说是为家里的事。具体什么个情况呢,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就是钱的事。”一提钱,田歌就伤心。

在老家里,李扬嫂子抱怨了几次,说这些年为了给爸治病,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爸出事当天送医院抢救,交的一笔手术费是大哥出去借的,手术失败了,人也没了,花出去的钱也就打水漂了。接下来,丧葬这件事,又花了两三万,田歌和李扬带回去两万,是临时从同事手里拿的,加上乡里乡亲的礼金,过丧事的钱算是顶下了。但大哥那笔外债,一时半会儿他还不上,父亲下葬当晚,大嫂和大哥就打了一架,寻死觅活的,闹得很厉害。

李扬的大哥大嫂原本在县城都有份印刷厂的正式职业,后来双双被裁员了,失业后就一直没能稳定下来。几年前借债投资办了个养鸡场,日子刚有点起色,一场瘟疫袭来,又重新“零蛋”了。后来两口子再也没敢“自己干了”,干啥都得有本钱,而这两口子是一两万块钱的本钱都拿不出来了。在县城里打个零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挣的只够一家人吃个饭,俩孩子还要上学,日子永远过得紧紧巴巴。当时田歌回去,到大哥大嫂家坐了坐,三间房是几年前盖的,至今没进行过装修,几年了,没添置过一件像样的家当。做饭的锅、微型的压面机,都摆在地上,嫂子给孩子压面条,就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摇机器。其实想想也怪不得大嫂,哪个女人光景过到这种田地,不上火才怪。李扬每次帮大哥一家,总要说,大哥对他有恩情,当初大哥读初中,学习成绩也是班级前几名,就因为三个孩子一起上学负担太重,大哥才主动退下来,把上学机会留给弟妹。他如果不退学,现在可能是另一种命运,也可能像李扬这样,在哪个城市的大公司坐办公室,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一月领几千块钱,而不是在县城超市里打杂,还由于年龄大了,总有重重危机感。大哥一月能挣个七八百,大嫂给人做零工,一月四五百,两人加起来一年就一万多,一家人吃吃花花什么也落不下,这次为父亲交手术费,一下子欠了一万多外债,猴年马月能攒齐还上?对嫂子来说,可不就等于天塌下来了!而每次李扬帮家里人,也总要捎上一句,这点钱搁他们,那是个大数目,要咱俩,一个月不就挣出来了?田歌说,你不花?咱家开支多大啊!李扬说,省着点嘛,仨俩月也就攒出来了。

可这次李扬没和她说。李扬在自己想办法,这又让田歌心如刀割。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他挨到难处的时候,她根本躲不开揪心的滋味。

田歌把情况和母亲说了。

“那,一准是李扬又在向什么朋友借钱了?”

“要还同事的债,要替大哥还债,他还想给父亲买块墓地,现在骨灰是在县城殡仪馆寄存着,他想让父亲入土为安。我打听过了,县城里好点的墓地得五六万,差一点的也得两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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