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宋流丹这下才确定,这丫头的酒量是越来越差了。她抢过逃逃手中的酒瓶,不顾她的反抗拖着她就出了酒吧门。
夜里的凉风一阵阵吹过,逃逃才觉得清醒了几分似的,抬起手掌往脸颊处扇风,长长的吐着气。
借着微弱的路灯,宋流丹才发现逃逃的眼睛红的厉害,眼皮有些肿,仿佛是哭过的样子。她这才发现逃逃情绪不对,有些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逃逃看了她一眼,捂着胸口跑到树干旁吐了个昏天暗地,宋流丹真的被她吓到了,从来没见过她喝到这么难受的样子。等逃逃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才用特别哑的声音说:“他把戒指要回去了,容骁……他把送我的戒指要回去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宋流丹有些发懵,其实早该想到会走到今天,因为近来容骁那样频繁的带各种美女出入不同的场合,这是众所周知的,逃逃必定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今天,容骁把戒指要回去了,逃逃就连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
这丫头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从来没见过她哭那么厉害,到最后两只眼睛都肿了,宋流丹安慰也不行,只好沉默的给她一张张递着纸巾,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拖回家去。
第二天,逃逃就开始高烧不退,宋流丹只得把她送到医院去,这丫头烧得太厉害了,连神智都是迷迷糊糊的,宋流丹特别担心,见她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启合,宋流丹凑近了,听见她低如蚊蚋的声音,说:“容骁,你别不要我……”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听得宋流丹一阵心酸,这容骁也忒不是东西了,把天生乐观派的逃逃给折腾成这副模样。
输了两瓶液,逃逃才渐渐清醒过来,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逃逃撑在手肘想要坐起来,宋流丹扶她一把,又在病床头给她垫了枕头。逃逃说:“我睡了多久了?”
一看就是烧糊涂了,连自己在医院都不知道呢。宋流丹说:“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逃逃恍惚的朝宋流丹笑笑,特别抱歉的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笑容苦涩极了,宋流丹心里都替她难受,可是又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怕她更难受。
生病再加上心情抑郁,逃逃不肯吃东西,宋流丹和阿启怎么哄都不管用,逃逃只是摇着头有气无力说:“抱歉,我真的吃不下。”
她身体那么虚弱,又不肯进食,宋流丹担心的团团转,她也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打电话给容骁。
大约是没想到宋流丹会打电话他,所以容骁最初的很是惊讶,但是他反应极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猜到宋流丹之所以打电话给他的唯一原因——逃逃。
果不其然,宋流丹告诉他:“容骁,逃逃住院了。她现在情况很糟糕,身体虚弱不说,又不肯吃东西,麻烦你过来看看她吧!”
容骁是不是跟逃逃彻底分道扬镳了,宋流丹还不十分清楚,但是她想,不管怎样,毕竟两人在一起有四年了,朋友之间的情分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容骁竟不以为意的说:“她生病了,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听到容骁的回答,宋流丹有些发懵,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生气,替逃逃不值,她用尽了力气所爱的男人竟然对她视如草芥。宋流丹咬了咬牙说:“好歹她也跟了你四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你身上了,容骁,你但凡是还有点儿良心,就不该这么对她!”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宋流丹拿不准容骁这是被她刺激到了,还是在那儿幡然悔悟呢。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果然,紧接下来容骁就告诉她:“我忙着呢,没那闲工夫陪她折腾。”
宋流丹简直想破口大骂,可容骁没给她机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仿佛是极为不耐烦的模样。
等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宋流丹又觉得挺后悔的,逃逃这状况,她应该低声下气的去恳求容骁才是,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跟他抬起杠来!
因为没搞定容骁,宋流丹觉得挺对不起逃逃的。她想来想去,觉得只能向江屿辰求助了,毕竟他和容骁是最好的兄弟,他的话兴许容骁会听也说不定。
江屿辰听到她的请求后,似乎有些踌躇,宋流丹知道他对逃逃有点小意见,可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宋流丹特别温顺的求他:“你就让容骁来哄哄她就行,至少让她把饭给吃了,要不然我都担心她出不了这医院门!”
江屿辰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容骁到底是来了医院。可宋流丹见容骁那副不情不愿不耐烦的模样,又觉得担心极了,在病房门口拦住他,叮嘱说:“你哄哄就行,她现在情绪太低落了。”
容骁浅浅的勾了勾唇,对她点点头:“知道了。”
江屿辰把宋流丹拉到一旁去了,说:“容骁有分寸。放心吧!”
容骁推门进去,宋流丹还是有点担心,待在病房门口守着。
江屿辰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瞧你紧张的。”宋流丹的确是紧张,手心里都出汗了,她表情不大自然,说:“容骁不会再刺激逃逃吧?”
他摸了摸下颚,眸光闪了闪,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有分寸。”又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两天睡得好么?还有没有做恶梦?”
“还不错,比前几天好多了。”宋流丹如实回答,大约是最近风平浪静的,所以她精神没那么紧张了,睡眠质量也好了起来。
话音一落,江屿辰突然探手过来,那角度好像是要摸她的脸颊,宋流丹反应特别灵敏,倏地跳到一旁去了,戒备的瞅着他:“嗳嗳嗳,又想占我便宜呢?”
手指顿在半空中,江屿辰嘴角的笑就变得有些苦,他很努力的想要瓦解她的防备心理,也以为自己在一点点的融化她的心,可是这一刻,他忽然间又觉得与她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似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脸颊沾了东西。”
宋流丹也发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可前几天阿启说得那些话不绝于耳,宋流丹觉得不能任由这不清不楚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否则她真的有可能被江屿辰给攻陷,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结和挣扎。她伸手抹了下脸颊,笑笑,说:“刚才吃了包浪味仙,大概是不小心沾了东西了。”
江屿辰沉默着,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宋流丹转过身去,侧身靠着墙,将背影留给他。
她心跳得很快,因为背后那道目光太炙热了,她觉得脸颊是滚烫的,连血液都仿佛是滚烫的,手心儿更是粘腻难耐。
过道里时不时有人路过,两人就保持着姿势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宋流丹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道哭声,那样伤心的感觉,宋流丹听得一阵心惊,她把手放在旋柄上,却被江屿辰及时的按住了手腕,江屿辰阻止她,说:“我们现在进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不如让他们俩一次性解决彻底了。”
宋流丹虽然觉得担忧,可也认为江屿辰说得有道理。于是在病房外焦躁的等待着。她侧耳贴在门上,容骁在说话,磁性的声音里任谁都听得出克制的怒意。听完那段话,宋流丹惊愕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因为容骁说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也不是因为容骁说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她,而是……他质问逃逃:“那么我问你,两年前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是意外流产……还是你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嗯?”
宋流丹没等到逃逃的答案,只听见她的哭声。
很快,容骁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宋流丹惊得说不出话来,容骁只是对着她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嘲弄她的多管闲事。
这次宋流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多此一举,万一逃逃的状况比之前还要差,那可如何是好?
容骁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始终在宋流丹脑袋里盘旋着,那样笃定的语气,分明不是询问,而是心中有数,很显然,是……逃逃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么容骁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有伤心么?
宋流丹无法参透容骁的想法,在她看来,男人都挺难理解的,比如说,容骁,再比如说,江屿辰。当然,阿启是个例外,那家伙,根本就是一根筋。
她想不通,就去问江屿辰。江屿辰说:“我只知道,容骁曾经对逃逃一心一意过。”
宋流丹沉默许久,又问他:“那么现在呢?”
江屿辰眸光闪了闪,轻轻叹口气,说:“覆水难收。”
她自然是明白了,逃逃和容骁已无回头路可走。难道仅仅因为两年前的那个孩子?宋流丹又想起她第一次意外流产的宝宝,她好像从来没问过江屿辰,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舍不得。她忍了忍,没忍住,问他:“辰哥,你……会不会想起我们的第一个宝宝?”
夜色正浓,两个人坐在草坪中的长椅上,微扬着头,看着低垂的夜幕上点缀着的星星点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宋流丹几乎都觉得困了,江屿辰才开口,声音竟是那样的沙哑,他说:“因为必须做出选择,所以我只能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