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沉默,江屿辰越是怒火攻心,牙根几乎被自己咬碎。“宋流丹,你TM疯了是不是?”他简直是想撬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而宋流丹只是静静地垂头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从医院里包扎出来后,她就一直是沉默不语的,可是拳头握得死紧,大约是太过用力,又挣开了手腕的伤口,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他觉得眼睛刺痛,一脚踢在沙发上,因为太用力的关系,单人沙发被他踢得往一旁移了位,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等在门外的阿启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心急如焚,最初还能听见江屿辰一句两句怒火攻心的气话,却始终没听到宋流丹的回应。李妈也在一旁待着,拎了拎阿启的耳朵,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怎么气成这副模样?”
阿启张了张嘴,话刚要出口又被咽回去,他咬了咬牙,这事情让他怎么解释?流丹这丫头太剑走偏锋了,阿启是一边佩服着一边又觉得胆战心惊,她是够有魄力,可拿自己的性命和名节开玩笑,会不会代价太大了?
李妈见阿启不说话,又使大了力气去拧阿启的耳朵,阿启痛得呲牙咧嘴的,一个不小心大叫出声,身子又往前一倾,门原本就是虚掩着的,这下阿启整个人栽到了房间里,手臂往前一伸,恰巧有几片玻璃碎片插-进去。阿启没顾上嘶气,趁着这机会打量了卧室的惨状,目光落在几乎静止的江屿辰和宋流丹身上。
宋流丹还是那副不温不热的模样,而江屿辰似乎也平静下来了。可阿启清楚,江屿辰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出去!”江屿辰冷冷的睨了还趴在地面的阿启一眼,阿启噌地跳起来,顾不得掌心的几处小伤口,心焦火燎道:“辰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流丹没出事,不是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一落,却听得江屿辰阴狠的一笑,“我看她是巴不得出事才好吧?”
阿启心里一个咯噔,换了哪个男人,怕也不能心平气和面对,更何况是掌控欲强到不可阻止的江屿辰。江屿辰他是没办法对付了,只得利用有限的时间去提醒宋流丹,“丹妹儿,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阿启、李妈、江屿辰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坐在床边儿上的宋流丹身上,而宋流丹却始终保持着刚进入房间的沉默。
“怎么样?看见了吧?”江屿辰阖了阖眼睛,再次睁开时凛冽的目光让沉默的宋流丹也不禁一个寒颤。“阿启,你出去。”
“辰哥……”阿启铁定是不愿意让两人再吵下去,正欲上前阻拦,被江屿辰一个过肩摔给扔到门外走廊去,阿启脊背摔得疼死了,李妈赶紧去扶他,一个瞬间,卧室的门已经被反锁了。
宋流丹被江屿辰丢到浴缸里去,他旋开了花洒,是冰寒的冷水,从头顶浇下去,她觉得浑身的那点儿酒劲儿全都散了,稀里糊涂的思绪也似乎清晰了。
冷水不停地浇灌下来,她眼睛里都不小心洒了水,迷得几乎睁不开眼,于是伸出手扑腾着,去推拒江屿辰,两个人都有火气,她差点抓伤了他的脸,最后,江屿辰一个恼,把花洒扔在了地板上,宋流丹被他抵到墙上去,四肢几乎被他钉上去,根本无法动弹。“我做了什么,那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
她一字一句极缓极缓道,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柄利刃剜在江屿辰的心尖儿上,那是从未有过的剧痛。“我没有资格管你?我没有资格管你,所以你就去作践自己?”
她这才正视他,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却仿佛没有一丝畏惧。“什么叫做作践自己?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替我爸报仇。作践自己?”她轻笑,讥嘲道,“在我看来,待在你身边……才算是作践自己呢。”
他一拳砸在瓷砖上,疾风扫过她的脸颊,宋流丹阖了阖眼眸,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下巴被抬起,钳在他的指尖,疼,痛。她眼泪终于掉下来,江屿辰却突然松开了她。“宋流丹,你在拿自己的命和名节开玩笑,知道么?”
“我还有名节可言么?你给我名分了还是给我身份了?嗯?”
他身上的衬衫被冷水濡湿了贴在胸膛上,因为粗重的呼吸剧喘而起伏的肌肉清晰可见。他忽的轻笑,“所以——你去找封霆讨名分了?”
几个小时前,娱乐会所,因被下了药而神志不清的封霆被宋流丹用花瓶砸了脑袋,在封霆昏昏沉沉的时间,宋流丹迅速的将手伸进口袋里,拨通了提前设置好的“1”号快捷键。
吴峰和路定几乎是没做停留就从隔壁包厢里冲进来,一眼便看见被封霆压在身上,衣衫略显凌乱的宋流丹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得知,把封霆从沙发上丢下去后,刚一触及到宋流丹的肌肤才发现她也是滚烫的,但比起封霆来,要好上几分。吴峰和路定相互对视一眼,赶紧打晕了封霆后,先送宋流丹离开。
路定留下来善后,而吴峰则扶着宋流丹出了娱乐会所,还没等走到停车场去,一辆保时捷停在慢步行走的两人身旁,一定神,正是阿启和江屿辰。
因为冷水浸湿了衣物,宋流丹有些发寒,忍不住打了寒颤,江屿辰冷着脸丢了块儿大浴巾给她,她裹在身上,背过身去把里面湿冷冷的衣物脱掉,然后将浴巾裹在身上。
转过身来,江屿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其实他这样远比发怒的时候更让她觉得心惊。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她没有退路可走了。
江屿辰觉得胸腔里那股子气几乎要窜了位:“你觉得你这套给封霆下的很高明?如果吴峰和路定赶去晚了,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后果?”因为克制,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骨节咯吱作响着。
宋流丹兀自答道:“事实是,他们没有晚,不是么?”
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气死,就像这一刻,他恨不得掐断她纤长的颈子,他朝她伸出手去:“拿来。”
宋流丹装傻:“拿什么?你看到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江屿辰嗤笑:“宋流丹,别给我装傻。记忆卡,给我!”
☆、Part 17
真相是什么?
宋流丹当然知道自己杀不了封霆,就算是封霆给她三次机会不还手,她的刀子都不见得能插到他的心脏里。拿鸡蛋去磕石头,最后只可能是鸡飞蛋打,这点宋流丹很清楚。所以,她铤而走险用了这一招。
为了避免封霆怀疑,她在自己的酒里和封霆的酒里同时下了药,只是她那杯药剂稍轻,而封霆那杯因为剂量较重的关系,几杯酒灌进去,封霆浑身跟着了火没什么区别。而同时,宋流丹一面注意着封霆在YU望烧灼逐渐迷失心智,自己也故作药效发作,无法忍耐的模样,同时又对封霆的靠近推拒着,选择了适当的时机,拿手边儿的花瓶重重砸了他的脑袋。
没错,她杀不了他,所以只能够选择这样的方式,至少让他堂堂封家二少爷以后的人生里背负着“强啊未遂”的罪名。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一共砸了封霆三下,当鲜血从他额顶溢出时,宋流丹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才总算舒郁了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重伤了他,那也只能算作是正当防卫。
她提前一小时到包房去,就是为了安装针孔摄像头。
封霆在这圈套里,再加上宋流丹的以身犯险,封霆不会怀疑她。
可江屿辰不一样了,若是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再加上她提前知会吴峰和路定等在隔壁包房的行为,江屿辰要理清楚来龙去脉根本就不难,更何况,相识近二十年,他那么了解她,简直是了若指掌。
她不肯把录像交出来,因为再清楚不过,若是这东西到了江屿辰的手里一定会被销毁。
江屿辰真的是气急了,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瞳孔急剧收缩着,“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把东西给我拿出来!”她害怕,当然害怕,可再怕也不能现在屈服,否则她之前所做的不全成了白费功夫!
她不给,他冷冷的盯了她半晌,突地笑了,有些狰狞的笑意。刚才那股子冷气仿佛加剧了,从她的头顶猛灌到脚心儿,而江屿辰已经拖着她的手臂将她从盥洗室拖出去,扔到床上。
这一夜特别不好过,仿佛是火里来火里去的,到最后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都到中午了,她以为江屿辰走了,没想到他竟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坐着,双膝上放着台笔记本,十指翻飞,大约是在处理公事。
这下她才算明白了,江屿辰这是拿不到东西不罢休呢,她不肯给,他就跟她耗着,守着她,叫她不离开他的视线。
被人折断了翅膀,宋流丹终究沉不住气了,出不了这门就意味着她手里的录像是摆设。“江屿辰,你有意思么?”
他慢条斯理的啜饮了口咖啡,又漫不经心的抬眸睨了她一眼:“如果你也觉得没意思,就趁早把东西给我。”
宋流丹狡辩着:“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