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再次听到你的琴音,我很高兴,”我说道。
“音乐可以让我平静下来,”她说道,看着钢琴,嘴角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今天的你,看起来好多了,”我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有得选择的,”她喃喃说道,很像是在自言自语,隔了片刻,又说道:“现在的结局,也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又是半晌,她才抬起头来,说道:“可以出去走走吗?”然后看了看旁边的人。
我愣了愣,难道吕詹真把她软禁起来了?旁边的妇人看了看我,然后退后一步,便算是同意了。
日头已经落山,此时漫天的火烧云也已经退去,凉风袭来,让人觉得全身轻松自在许多。我和她走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两人却都没有说话。
“造化弄人,”唐糖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转头看向她,她也看向我,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觉得我很可笑吧?”她苦笑着问道。
“你也不想……”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费尽心机,不顾一切,哪怕摒弃自己的名节也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利用了我,把我当成了工具,让我亲手将最疼爱我的父亲毒死,”唐糖抿着唇,陷入痛苦之中。
“唐糖,你也不想……”我叹了一口气,仍旧只有这么一句话。
“你说得对,我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现在弄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唐糖如此说着,声音带了些哽咽,“世界上怎么有像我这样愚蠢的人?”
“你不愚蠢,只是爱情蒙住了你的双眼,”我说道,伸出手,替她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头发,“你也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并不知情。”
“竹子,我还有得选择吗?”她将我的手放在脸上,摩挲起来,像是无比留恋。
你还有得选择吗?我怔忡。
我又有得选择吗?我不禁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法给她答案。
“阿嚏——”唐糖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大夏天的怎么还打起了喷嚏?”我关切地问道。
“身子还有些虚,”她揉了揉鼻子,笑着说道。
“你也是大病初愈,得当心注意些,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说道,手挽住了她。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右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我在房里闷坏了,想多走走。”
我会意,便转身对姚婶说:“姚婶,麻烦你去楼上帮你们少奶奶拿件衣服下来。”
姚婶张嘴正在说什么,我赶紧说道:“劳驾您走一趟,你们少奶奶也是大病初愈,要是冷着了可不好。”
她听我如此说,便也无奈,道了句“是”便转身向唐糖的居所走去。
“杜鹃,我也有些喝了,你去倒壶茶过来吧,我们在前面的凉亭先歇歇,”杜鹃知道我的意思,将旁边的两个小丫环一并支走了,看几人走远,我才问唐糖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说你没得选择,那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她抬头看着我,眼中显出过去从未见着的勇气。
“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里,所以我也不瞒你:我不想留在这里。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我希望你能帮我,”她直接了当地对我说道,硕大的眼睛看着我,坚定执着。
她说,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留在这里吗?那我应该去哪里?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我问道,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想法,既然人生已经一团乱麻,那再乱些又有何妨?
“我从小喜欢吃顺喜记的糕点,就是芙蓉巷那家的,这段时间偏偏更想吃,你能不能代我去买些回来,就说是苏大小姐想吃最好的夹心枣糕就行,”唐糖说道,看了眼拿着外衣朝这边走过来的姚婶。
她是想里应外合吗?
“你是说可以带我一起走?”我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方,脸上露出笑意。
“是的,”她承诺。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我眼睛微眯了起来,然后偏了偏脑袋,仿佛谈交易一般地淡笑着说了一句:“只要你愿意。”
“我考虑下,”我回答道,便迎上去接过姚婶手中的外衣,替唐糖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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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清凉地夏风吹拂着窗帘,吹进一股幽幽的花田香味,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夏虫知了的叫声,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却感到异常烦燥。伏着桌子弹弄着一个银元,“当当当当”银元放倒在玻璃桌上的声音响起。头像面,又是头像面,如果再转一次,还是头像面,那我就帮唐糖。
“嘟——嘟——”两声汽车的喇叭声,我朝窗外眺望过去,他回来了,他总是那么忙碌,出门这么多天,今晚又是大半夜才回来。
“咚,咚,咚”不一会儿,我的房门被叩响,力道不轻不重。
我急忙过去开门,他一身黑色西服还来不及换,显然是受不了夏日的炎热,领口被他早已扯开,皮肤比出去那日晒得黝黑了些。见我开门便笑了起来,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憨厚之态,我也不禁被他的表情弄得“咯咯”笑了两声。
“回来了?”打住笑,我问道。
“嗯,”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还来叩门,也不怕吵着我?”我打趣道。
他笑着说道:“见你房里的灯还亮着,知道你还没睡,”然后朝我挤了下眉,用只有我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么多天不见你,想你了。”
我低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抬起头来,脸上开始发烫。
半晌——
“你的手好了吗?”
“你的腿好了吗?”
我俩同时问道,然后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风又从窗外吹了进来,吹卷起半掩的窗帘泛起涟漪,同时带进一股幽幽的芳香。
“进来吧,下人们看见了还说我没有待客之道,堵住门不让你进来,”我瞪眼说道。
他听我这样说,也瞪我道:“你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都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我眼睛干瞪着他,他见我不善的表情,于是退让地说道:“好,好,我是客人,你是主人。”
“进来吧,我正有事求你呢,”我刻意将“求”字说得极重,然后挪步让他进来。
“你就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对我好些,”他说道,言辞之中有些酸酸的埋怨,我一时竟也觉得心下有些酸酸的。
他听我说有事求他,便也毫不客气地踱了进来,霸王般地往沙发上一靠,说道:“什么事?说吧!”
“是扣儿和清河的事,”我泡了一杯花茶递给他,“两个孩子这几天呆在这里无所事事,我想让他们多念些书。”
“嗯,这事你给管家说说,让他找些可靠稳妥的老师过来就行,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能少!”他端过茶,很显气势地朗声说道。
“你真跟不上时代,琴棋书画?你当是古代教访呀?我们要的是新式教育!”我义正言辞地说道,显出一副新时代的架式。
“都听你的,”他见我说得正经便忙说道,然后又补充道:“新式教育固然重要,但是老祖宗的东西也不能丢!”
“那可会累坏我妹妹的!”我说道。
“瞧你紧张得,年轻人劳累些是好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然后看了我一眼,喃喃自语道:“我平时这么操劳,怎么没见你心疼?”
“你是能者多劳!”我故意调侃道,“我们可不像你一般精力旺盛,劳累的人容易短命,我希望我妹妹长命百岁。”
他看着我,没有反击,只是品了口茶,片刻之后,竟然赞叹道,“沁心清凉,舒服!”
“这不就是普通的花茶么?里面有……”我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道,难道普通的花茶他竟然喝不出来?富贵命!看来他只识得上好名贵的茶叶。
“别告诉我秘方,我只要喝你亲手泡的茶,你泡的茶才沁心清凉,”他说道,嘴间浮现一丝贼笑。
听他夸赞,我心下有些动容,面上却不敢显现,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我问过他俩,她和清河都想到学校里去,说那里朋友多,见识也广。”
“他们在学校里有朋友?”吕詹问道。
“听她自己说前些日子倒是去过学校,在那里识得些朋友,”我据实回答。
“哪间学校?”吕詹毫不马虎地问道。
“她那天倒是告诉过我,不过我不记得了,回头再问问她,”我看过吕詹,见他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你问问她,看她俩想到哪家学校?”放下茶杯,他说道:“只是,现在外面有些地方不太平,怕他们出去不安全。”
“嗯,”我抿嘴答道,也不由得分了些神。回过神来,却见吕詹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竟然睡着了。
“起来,起来,”我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摇醒他,“你困了回你房里睡去,我也要睡觉了!”
他却是假寐,我刚拍了他两下,他一下子捉住我的手,说道:“你打人可真重,我的手上还有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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