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挺低调的黑色德国车在他面前停下来,苗桐下车后又转身把小棉花包的帽子戴好。白惜言对车门外虚虚地招了下手:“洛雨在吗?”
洛雨没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苗桐替他回答:“在。”
“附近有个茶室,我先带夏生过去,结束了打我电话。”
白夏生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着洛雨伸出胳膊:“舅!”
舅你个头!明明是讨厌的白家小鬼却跟苗桐长的那么像,白惜言的基因都喂狗去了?洛雨拗不过他,过去抱了抱他,被小鬼亲了一脸口水:“怎么把夏生带出来了?”
“出门时他非要跟着。”白惜言听他这么问,也很无奈。夏生这小魔头要是哭闹起来除非他哭够了,否则谁都哄不下来。
洛雨把夏生放进安全座椅时又观察了一下白惜言的双眼,心里又闷又堵的,并不觉得开心。
“难缠的家伙。”洛雨喃喃着,不知是说白惜言还是白夏生。
苗桐昨天接到了个电话,说学生家长想要庭外和解,而校方也愿意充当这个中间人。
吴女士终究是个母亲,虽刁钻刻薄了些,可关键时刻还是很清醒的,并不敢拿儿子的前途开玩笑。不过吴女士也不是省油的灯,还逼着儿子把其他两个欺负洛雨的同伴也供出来,要丢人也不是他儿子一个人丢人。
所以他们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要面对三家人。可如果吴女士不拿出该有的诚意,今天出现再多的人她也不会接受庭外和解。
他们果真都比苗桐来得早了很多,但脸色都不太好,另外两家应该很愤怒自己孩子被拉下水,却又无可奈何。而吴女士的儿子更是尴尬地低着头躲避其他另个同伴愤怒的目光。
吴女士倒是脸皮厚,什么都不在乎,苗桐推开会议室的门,她就站起来笑了,虽然是虚伪的皮笑肉不笑,不过有见风使舵的本事也不错了。
“白小姐来了。”
“我没改姓,还是姓苗。”苗桐跟她握了一下手,冷淡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高大少年,“孩子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后遗症?”
“男孩子没那么娇贵,在一起还不是打打闹闹,之前在医院是我没问清楚冤枉了你们家洛雨。这是老师失职,学生长时间受到欺负怎么能不知道?咱在家里都是教育孩子团结友爱的,放到学校却跟坏孩子一起欺负同学,我们这当家长的真是操碎了心。你说是不是啊,苗小姐?”
班主任老师的脸立刻绿了,其他家长的脸色也不太好。苗桐不接话,只说:“这些事我都不清楚,我们的一切都委托给律师了,即使庭外调解也还是按程序走吧。”
有律师在实在是不用费什么口。苗桐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其实一直在走神,一场调解顺风顺水的也不过两个小时。
吴女士实在是能屈能伸叫人佩服,其他两家人恨透了她,估计他们的孩子也无法成为朋友。苗桐可以预计接下来到毕业的半年里,吴女士的儿子在班上都不会太好过。
她实在也没有很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只是希望洛雨不受委屈。而洛雨也马上同意和解,巴不得赶紧结束,算是皆大欢喜。
最后那脑震荡患者把日记本还给了洛雨,蔫头耷脑的霜打茄子样儿,听着也很委屈:“操,我妈翻我抽屉……”
洛雨点点头,把日记本放包里看都不看他,难道还指望洛雨同情他吗?
他送苗桐去学校门口,在纷纷的大雪中沉默了半路,谁都找不到适合的话题,直到看见了小莫停在路边的车,苗桐才拍拍他的手臂:“回去上课吧,不用送我了。”
洛雨根本不想知道那个人的任何事,最终却是没忍住:“白先生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了?”
“手术并发症,不过年后做了手术就可以恢复视力。”
洛雨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逞强之类的表情,可是他失败了,那双眼睛永远乌黑晶莹从来没被看透过。
他早就该明白,他和苗桐之间真正的距离并不是年龄,如果每个人的心与心隔着海的话,那么无论白惜言的岛漂多远,她都在拼命地朝他靠近,谁都看不见。
所以他只能看着她,痛苦或者快乐,也只能看着她,因为他是无关的人。
洛雨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用力拉下她的帽子:“好啦,你走吧,我要去上课了。”
等苗桐掀开帽子,他已经跑远了。
没大没小的小鬼,还是哭了啊,糟透了。
小莫接苗桐去茶室,路上遮遮掩掩地告诉她,白先生在那约了人见面。
“什么人?”
“先生以前的女朋友。”
察觉到小莫从后视镜里心虚地观察自己脸色,苗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重复了一遍:“以前的女朋友。”
茶室是汉风的,大门入口就有人工溪流,边上的缝隙里种着好养的铜钱草和各种喜湿的蕨类,溪流中养着的锦鲤一直游到荷塘月色木雕屏风前的水池中。有小孩子在穿着汉服的服务生的陪同下伸手去池中抓鱼,可鱼远比他灵活。
苗桐正要走过去,臂弯却被轻 住往后一带,被扯到旁边的一棵绿树后,正好被遮挡住。
“你……”苗桐看到来人的脸,愣住了,“罗佑宁?”
罗佑宁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似的,套着西装的身体肌肉 ,那张脸如同往昔那般咄咄逼人的英俊。
“苗桐,你在跟踪我?”
“哈?”苗桐扶了扶额头,“你想多了,我躲你都来不及。”
罗佑宁挑了挑眉毛,好似个自恋狂一样:“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女朋友约了我在这里见朋友。”
“你交了女朋友?”
罗佑宁嗤笑了一声:“怎么?在你看来我这种只为钱跟富婆厮混的高级牛郎没有资格叫女朋友?”
“我不是那个意思。”苗桐举起双手投降了,“我发誓只是巧合,我祝你们的爱情万古长青,不过结婚时不必发请帖给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彼此彼此。”罗佑宁整理了一下领子,“失礼了苗小姐,lady first。”
苗桐先行一步,由服务生引着进了竹海的包厢。布置得颇有禅意的屋子,镂空雕花的竹屏风前放着一盆展翅欲飞的蝴蝶兰。
白惜言听到声音遥遥向她伸出手:“小桐,这里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瑞莎。”
瑞莎实在是漂亮,高挑纤细,牛奶一样的白皮肤,眉眼深邃的混血美人。苗桐早就知道她是个曾经让谢翎都魂牵梦萦的美女,也不得不赞赏白惜言挑女朋友的眼光。
“你好苗小姐,久仰大名。”
“你也是,经常听惜言提起你。”
白惜言忍不住挑了下眉,他哪里有经常提起瑞莎?他今日刚到茶室就接到了瑞莎邀约的电话,正巧她也在附近,选日不如撞日就约了茶室,打电话让大姐把夏生接走了。
不过虽然是会前女友,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在苗桐来之前,她好奇地问了许多苗桐的事,白惜言那甜蜜骄傲的口气让瑞莎忍不住嫉妒了。女人的本性就是喜欢不停地比较,以前她和白惜言在一起时可不记得他有幸福成这样,内心终究还是有些拈酸的意思。
她拿起电话给她的男朋友打电话,刚接通就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已经在门口了,来人打开门晃了晃手机:“瑞莎,我到了。”
瑞莎看到他,眉眼都好似满溢出 那样,走上去缠住他的胳膊撒娇,“你来晚啦。跟你们介绍下,我男朋友罗佑宁。”
5
听到“罗佑宁”这三个字时,白惜言的脸色满是不可置信: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瑞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惜言你是这个反应,你们地产业的事我不懂,不过你们彼此应该早就有所耳闻了吧?”
“岂止是有耳闻?我跟白先生以前还有点误会呢。”罗佑宁转回苗桐,“而且以前跟苗小姐也打过交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哎呀,那是不打不相识啊。”
为什么这世界上那么多女人,罗佑宁偏偏挑中瑞莎?
白惜言并不相信这是巧合,也并不认为这人带着丝毫的善意。他不肯陪姓罗的玩游戏,握着苗桐的手起身,淡淡地道:“瑞莎,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看着瑞莎那无辜又不明所以的表情,苗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罗佑宁一进门,白惜言就要走,大概瑞莎会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吧?
果真他们在柜台签单时,瑞莎踩着高跟鞋追出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白惜言,你给我等一下!”
白惜言转身冲着她声音的方向,瑞莎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也是个有话直说的 子,直接就问:“没有告诉你我男朋友是罗氏的ceo,是你的同行,是我的错。可你也太没有风度了吧,人一来你就走,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商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私下关系好一点对你也有好处吧?”
“什么好处?难道你是站在源生的位置上跟他交往,以后打算成为我们的商业间谍?”
“难道你以为我是要做罗氏的商业间谍?”瑞莎气的脸都白了,她对于白惜言和罗佑宁之间的渊源是知道一些皮毛的,“惜言,你不信任我也没关系,可佑宁没哪里对不起你,之前你继承源生时搞垮了他父亲管理下的罗氏,他也没有怪过你。佑宁分得很清楚,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可你呢,竟然连自己的对手的风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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