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晗感觉到了他急促的呼吸,那喷出的气息便是在冬日里也滚烫如开锅的水,她在他温柔却冰冷的触碰里,眩晕迷离。她感觉到他在贪婪地汲取她的温度,几乎是毫无技巧地吻着她,而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助地颤抖着。然而,她能感觉到这一切,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他的生气。
突然一阵闷闷的铃声响起,章赫勋急忙从裤带里取出手机,屏幕上闪动着 “易馨” 两个字。他下意识地抬眼看颜晗,却走到了天台的另一侧,望着段向晨二人的方向,按下了通话键。
对于段向晨来说,颜晗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至交,是他的姐姐,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可她的世界却还有别人,而他终究不能得到她。
那就放手吧。
段向晨吻到自己的胸腔几乎要炸开,才慢慢地放开了她,替她擦了擦红艳的唇,却笑了,笑得放浪形骸。
颜晗心中越来越不安,她不爱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么爱她的他,还有章赫勋。她不知道段向晨这笑意味着什么,但她心里就是不安,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向晨……”
“晗晗,我爱你。”段向晨就像最后诀别一般,捧住了她的脸,在她肿胀的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章赫勋终于打完了电话,而段向晨还在不顾她的意愿强吻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上前一步,就把段向晨推倒在地:“段向晨,你个禽兽!”
“我打死你个禽兽,打死你!”他爱的女人,一次次遭他轻薄,章赫勋心中的愤恨喷薄而出。
“赫勋!”颜晗不知道为何事情又演变成这个样子,可这两个人在天台上打架,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急忙上去劝架。
一旁观望的李阿姨和她孙子,还有其他闻声前来的人,也不敢上去,唯恐被伤到。
段向晨心中有恨,现在力气恢复自然不会被他白打。也好,死之前打他一顿,才不算亏。一时间,两个人都使出了全身气力,揍着对方,在危险的天台边缘抱着滚来滚去。
颜晗心急如焚,泪流满面:“赫勋,别打了!向晨,向晨!”
段向晨见她站在那里,长裙飘飘,在风中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像暗夜降临的女神,只是表情不大美好,他笑了。他不该让她哭,不该让她伤心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死了,她就会好好的吧?
章赫勋看他笑得跟神经病一样,暗嘲自己跟个神经病计较什么,慢慢放开了他。
段向晨却一个鱼跃就从地上蹦起,朝外跳去。
他,这是真的寻死!
颜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一瞬间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可是段向晨已经半个身子挂在高楼外,还在抠着她的手指。
“晗晗,让我死。”
“不,不,向晨……”尽管颜晗并不能够支持段向晨的重量,却绝不会放弃,他们就僵持着。
突然,只是电花火光一闪之间,段向晨的袖子呲一下裂开来。颜晗捏着手里的碎布料愣了刹那,就下意识往下跳,追随他的身影而去。
然而,段向晨并未摔下去,而是摔在了十八楼的阳台上,反而颜晗直线下落,只听嘭一声,还有下面受惊的群众四散开来的声音。
他没死成,她却死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还有二十楼那个人,撕心裂肺地叫着“晗晗!晗晗!”
晗晗?
晗晗再也没有了。
哈哈,是他害死了晗晗!是他!害死了晗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下的人,还在为忽然摔下的女人感到惊吓。下一刻,就有一个男人,从极高的高度,一跃而下,在她身边绽开了美丽的血花,与她的血交融在一起。
☆、第4章
颜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只知道她一睁眼,面对的就是段向晨的脸,泛着怪异的酡红色。她缓缓起身,坐在床沿上,环顾一圈,只觉一阵恍惚。
她明明记得,段向晨要跳楼,而她救他不成,反而自己摔了下去。
她应该已经死了。
但是为什么,她一睁眼,就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外婆家的老房子,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这房子历经几十年风雨,原本乳白的墙面现已泛黄,灰涂的天花板似乎只要轻轻一震都能掉下一片粉尘来。
床头挂着外婆的遗像,慈祥而和蔼,可惜音容难再。她伸手想取相框,却怎么也抠不下来,反而擦掉了一大块的石灰,落在地上,在射进来的夏日阳光中跳起了七彩的舞蹈。
她看了看木桌上泛黄的台历,那还是外婆在世时买的。眼下,正是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外婆过世半年了。她和段向晨应该是趁着暑假回来祭拜的,可是他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又不会水,她把他捞上来之后就发起了高烧。
他发烧了?颜晗大惊失色,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如火,双唇艳红,而且浑身都在冒汗。她想要送他去医院,可是小村子偏僻落后,即便是最近的医院,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她只好慌慌张张跑到村里的小诊所去买了些退烧药和消炎药,灌他吃下。
直到段向晨额头的温度降下去一些,颜晗才得空继续思考。
刚才,她在路上还碰到了几个熟人,即便是诊所中的医生,也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知道她是回来看望外婆的,热络地与她打着招呼,还请她去他们家里吃晚饭。
可是,她记得,她明明已经死了,从二十楼高的地方摔下去,她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只隐约听到章赫勋歇斯底里的吼声。
是了,还有章赫勋,他就在楼顶上,看着她。
她记得他的笑声,记得他的怒容,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的爱情虽不算轰轰烈烈,却也刻骨铭心。摩天轮上的告白,竹林里的初吻,他送她的第一条百褶裙,她给他织的第一条围巾。他们在雪地里抱着打滚,在溪水中嬉戏玩闹,在很多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那绝不是梦,她深信,那不是梦。她和章赫勋之间,是实实在在地拥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难道,她现在在做梦吗?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即使痛到要哭泣也没吭一声。她看着胳膊上被掐过的地方从白皙转为暗红,最后迅速变成了乌青色,她终究还是相信了,眼前的场景也不是梦。
而且,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段向晨,而不是章赫勋。
那么段向晨呢?
在他跳下楼的那一刻,她终于相信,他确实是有心理疾病的,至于那份病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段向晨爱她,她心里的那个人却是章赫勋,尽管她心里也有他,却只把他当亲人。他本就有抑郁症,加之从小就极度依赖她,从未想过她会兴奋地告诉他,她要与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结婚。所以,他的病第一次发作,她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有抑郁症,只是一直瞒着她。他在她要和章赫勋去登记的前一天,割腕自杀。幸好发现及时,才救了回来。
是她,抛弃了他,他才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因此,她对他,充满了愧疚。在她纠结的每一日,她脑中都会浮现起他们小时候的一幕幕场景。最终,愧疚打败了爱情,她选择了段向晨,在他以性命做要挟的时候答应了和他结婚。
却不料,他们两个,还是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跳楼,再次醒来,却回到了七年前,他们仍旧青葱的年纪,仍旧相依为命的时候。而章赫勋,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泡着小姑娘。
颜晗脑中思绪混乱如打翻的颜料盒,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蓝,一会儿开心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忧郁。
现在的她,不知道,她是因为老天怜悯重活一世,还是只是做了一个太过真实太过锥心的梦。
但是她愿意相信,她是重生了,因为她不愿意抹煞她与章赫勋曾有过的点点滴滴。如果只是重来一世,那她还能够与章赫勋重逢,相知相爱。如果重来一世,她或许还能治好段向晨的抑郁症。他们最后,也不会发展到那步田地。
他们这个房间在二楼,东面有窗户,外边隐约传来孩子放学跑步的声音,欢声笑语,无忧无虑。她走过去,扶着窗台,低头望着那群孩子,心里总算光明了一些。这老房子前面是一条黄泥大路,再往前就是一条二十米宽的大河,大河的那一侧是连绵的丘陵,在夏日傍晚的余晖中泛着青黑色的绿意,蓊郁生岚。
这个时候的村庄,干净整洁,纯粹朴实,还不是几年后工业发展,灰天臭水的模样。
而她,也还穿着破旧的棉质衬衫,希望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懵里懵懂地满心都是七彩未来的年纪。
她扶着窗棂,思绪天马行空起来。
既然重活,她就不是原来那个懵懂茫然的颜晗了,她应该利用条件做一些事情,起码可以改善她和段向晨的生活。
尽管她有段向晨爸爸的资助,能够过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可段向晨不行,他爸爸和妈妈在他三岁时就离婚了,爹不疼娘不爱,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一度只能在大街上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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