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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的眼泪 (萧巷)


  最后一个是我曾经的铁哥们,叫方力君。他是班里少有的歌唱、舞蹈、表演全才,即使在我荒废学业的那段日子,也一直视他为精神偶像。毕业大戏“暗恋桃花潭”,他是无可争议的主角,凭着精湛的表演和完美的台风赚足了眼球。毕业之后,他也是班里唯一一个进军演艺圈做了演员的同学。关于方力君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大二时,他曾经和舞蹈老师黄曼曼有过一段师生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从曾经的铁哥们,变成往来稀疏的普通同学。
  我从来不觉得,师生恋是多么禁忌的一件事儿,杨过和小龙女的年代都可能实现,现代社会又何必遮遮掩掩。可是总不乏有人,把感情当作□□和挟私报复的手段。
  方力君和黄曼曼的事情亦然,只不过谁也不曾想遭殃的那个是我。
  大二下学期,有人匿名向郭漪漪举报,称黄曼曼为人师表却和学生出双入对,而方力钧更是利用恋人关系,从黄曼曼处获得许多演出登台机会。郭漪漪是系里的舞蹈教授,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经年累积了深厚的人脉和资源,可以为学生创造机会获取各类荣誉,也为专业招生增加了筹码,因此是系里的实际权威所在。黄曼曼是深受郭漪漪器重的得意门生,和方力君的恋爱一直地下进行,主要原因就是,郭漪漪严厉反对老师和学生交往。
  事发的头一天晚上,方力君在宿舍和黄曼曼打电话,我在一旁上网,零碎地听到两人在讨论几天之后的一场校外演出。
  第二天傍晚,我在琴房练琴时,方力君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拽到外面空旷的舞蹈房,一句话未说就揍了我一拳。
  我捂着脸,脑袋发怔,这是为的什么?震惊之后无辜挨揍的怒气也涌了上来,我瞪着眼睛吼他:“你干吗啊?”
  他说,有人举报我了,罪名是乱搞男女关系;他说,别以为匿名我就不知道是谁干的,昨天晚上的电话只有你听见了;他说,你丫平时装得与世无争,不就是嫉妒我发展比你好吗?使这种阴招恶不恶心?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怒气瞬间无影无踪,震惊、失望、伤痛、屈辱交加,冷笑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我看着他,清晰地挤出几个字:“不是我。”
  然后我的脸上又挨了几拳。我忍着剧痛没有还手。打吧,出完这口气,兄弟情分也到头了。
  紧接着就是清明假期。我带着张不堪入目的脸买了火车票回家,一路迎接众人或好奇或钦佩或鄙夷的打量。爸爸妈妈看到我时,神色不一,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应该都在担心,打成这样,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媳妇了?
  这场闹剧最终无疾而终。没有找到始作俑者,当然也没能还我清白。很久之后,方力君和我恢复了正常往来,但所谓信任和情谊,已经荡然无存。
  这件事中,我有所失,也有所得。2009年四月初,我在身心重创之后回到家中,和爸妈商量退学的决定。我不是一时冲动,只是过去的两年,我在专业上几乎一无所获,以前所学也基本荒废,现在又平白背上了背后捅人刀子的罪名,我觉得是时候离开另寻他路了。
  上火车之前,我收到西竹的电话,她语气欢快地问我:“袁更新,清明节你准备干吗?”
  我并不打算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令人恶心的事情,可是却在听到她快乐的声音时卸了心防。一股脑地倾诉了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之后,听着她简单又有些无措的安慰,一股暖流消解寒意流淌心间。
  挂了电话她发来信息:“袁更新,你一定听过苏东坡、如来、牛粪的故事,心有牛粪,看人皆如牛粪。大浪淘沙会筛去那些和我们不契合的存在,所以不要太难过。和爸爸妈妈好好商量,不管多晚记得一定告诉我结果。我不希望你退学,但是如果这是对你好的选择,我支持你。”
  到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和爸妈彻夜长谈,他们自然不同意我仓促退学,我也不肯回校无谓浪费时间,双方各执一词,不肯让步。
  第二天,一家人驱车去乡下给爷爷奶奶上坟,为免再起争执默契地不提此事,于是一路无话。
  出了城区,道路时有坑洼,天气转暖,春困袭人,我在颠簸中渐渐生了睡意,却因为满腹心事,无法入眠。有短信适时进来解救沉闷,我打开来看。
  西竹:“跟爸妈谈出结果了吗?”
  我两只手一起开动,字打得飞快:“没有,他们觉得现在退学太过可惜,鼓励我回学校解决问题。可是怎么解决呢,找不出始作俑者,这个污名我背定了。扣上这样恶心的罪名,我以后怎么在同学中自处?”
  她很久没有说话。十分钟之后,我收到回复的信息:“清者自清。总不能每次被冤枉都默默承受甚至狼狈退出吧。你这样走了,不就有点像畏罪潜逃了?那不更惹人看不起了。”
  我在车上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心里松快了一些,想起昨天她说自己去了杭州游玩,于是转移话题:“杭州怎么样,西湖边上有没有很多虫呀鱼呀可以让你这头猪觅食啊?”
  她顺着我接起了话头:“有啊,西湖的虫鱼又大又肥,不过你白痴哦,猪吃草吃饲料,你家的猪才吃肉吃鱼呢!”
  有人把自己绕进去了。我嘿嘿一笑:“那也没关系,那里肯定水草丰美,你一样可以吃饱的。怎么样,玩得累不累?”
  “哼,你还有脸问。”
  咦,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昨天跟你说一定告诉我结果。你又给忘了是不是?”
  我连忙解释:“没有,我没忘。只是昨天跟爸妈谈完已经夜里两三点了,我怕吵你睡觉,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我想起奶奶去世那会儿的情景,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你不是又一夜没睡吧?”
  “我睡不着,觉得你好像真的就不回来了。”
  我偏过头看窗外,三四月,草长莺飞的时节。郊外的清新空气和绿树繁花让人心旷神怡,我贪婪地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袁更新,你何德何能,让一个女孩为你如此呢?
  “你傻啊”,我说,“我就算真的退学也得回去收拾行李呀。别担心了,我会再认真考虑的。今天好好玩,困了的话就在公交车补个觉吧。”
  “好。我不吵你了,回学校再见。”
  “嗯,再见。”
  拜祭完爷爷奶奶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触情生情地浮现很多事儿。几个儿孙里,奶奶最疼爱的是我。从上小学参加声乐比赛开始,奶奶总会以这样的口吻向亲戚邻居提起我:“我家小新可厉害啦,最近比赛又拿奖啦!”那样的骄傲劲儿,一点也没有幼时她教导我时所说“谦虚谨慎,虚心求教”的样子。
  她走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夸奖我,没有人这样地给我动力和信心。
  可是她只是去了另一地方不是吗?很多年后我也会去。再见她时,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如她教导般,在质疑和鄙薄前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所以,我不做逃兵。

  十九岁的生日

  西竹
  长到二十一岁,记忆中有蛋糕的生日,我过了七次。
  第一次是我七岁时,小姑带我去北京游玩。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我长大的农村,除了老人祝寿这样的重大场合,没有那个家庭有买蛋糕过生日一说。少了大环境的熏陶,在这之前,我不知道小孩过生日原来是和吃蛋糕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出发去北京的前一晚,小姑把点亮的蛋糕放到我面前,说:“吹蜡烛吧!”我无比欣喜地吹灭蜡烛,许的唯一愿望是:以后每年生日都有美味的蛋糕吃。
  这个愿望当然没有能够实现。三年后我十周岁生日时,小姑从城里来我家,带来一个硕大的蛋糕。时值盛夏,我喜不自禁地抱着它去学校门外小卖部的冰柜冷藏,进门时却被门槛绊了一个跟头,蛋糕的一半抹到了我的花布裙子上。我舔着手指上刮下来的奶油,看着原本漂亮小马奔腾的图案,欲哭无泪。
  一晃就是六年。十六周岁时,我考上了大学。爸妈特意把庆祝宴席安排在八月下旬我生日那天。我得知消息之后心花怒放:这下得有很多蛋糕吃了!起码三个吧,但是放哪儿呢?
  我一边纠结这个艰难的问题,一边在亲友排队递上份子钱时迟钝地意识到:没有几个人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结果可想而知,大家都带钱来了,没人带蛋糕来。包括我爸妈在内知道的几个人也没有任何动静。想想也是,这样你来我往的人情场合,关注点反而一般不会放在被庆祝的对象身上。单枪匹马阻挡不了历史大潮,不甘归不甘,也只好认了。
  从十七岁开始,到二十一岁,因为和谐社会的召唤和长大懂事带来的福利,我再也没有过过没有蛋糕的生日。这其中大多数是暑假期间和家人一起庆祝,一次工作后自己在上海度过,还有特别的一次,十九岁的生日,我丰收了三个生日蛋糕。
  2009年,因为决定考研,我不能像往年一样在家里晃悠过百无聊赖的暑假。七月份临去学校的前一天,恰好是我生日前一个整月。清晨醒来时,我听到隔壁的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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