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闹别扭了？”
天童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情况……有些复杂，等你见到扬希后自然就明白了。”
“或许在明天之前，我还能带你到香港逛逛。”卡洛斯顺势接下了话，他走到朱诺的身边，对着趴在椅子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朱诺眼前一亮，她还没和卡洛斯逛过正常的街道呢。她是指保存完好，并且只有人类的街道。
“这算约会吗？”
“那我可得换件正式的衣服。”
☆、第60章
就算是太平洋里冒出怪兽的频率越来越快,民众的日子该过还得照样过。香港的夜晚依旧是灯火辉煌,那绚烂的灯光简直要把漆黑的天空都点亮。尤其是刚刚到晚餐的时间，街上喧闹的场景,比朱诺上次白天来香港时还热闹。
朱诺与卡洛斯并肩走在街上，霓虹灯再亮、广告牌再漂亮,这一次也没吸引住少女的目光。朱诺止不住地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今天的卡洛斯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夹克，下|身是休闲裤,里面套着白色的T恤,让常人看来，走在街上与旁人没什么两样。
当然在朱诺眼里还是不同的。男人身上有股会散不去的硝烟味道，他走路的姿势也带着军人的痕迹,人类可能需要经过训练才能察觉到这些细节,对她来说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存在。
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卡洛斯穿日常的衣服呢——之前不是制服，就是防弹衣，或者干脆就是未来科技的盔甲，就算是穿上普通人的衣服，卡洛斯还是卡洛斯，看起来依旧是挺帅的。
这么想着的朱诺露出笑容。
这换来卡洛斯诧异地目光，不过当他看到朱诺灿烂的笑脸后，那惊讶也跟着化成了笑意：“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她伸出手揽住卡洛斯的手臂，男人的温度让朱诺又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我在想这是我们第二次毫无危险的走在街上。”
的确是第二次。没有敌人也没有未知的怪物，上一次是在《质量效应》世界的神堡街头，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踩在地球上。这也是朱诺人生当中第二次算得上是与恋人约会，她总是这么容易满足，不过是散步，就能让她高兴个半天了。
“而且，你说有办法能结束这些轮回。”朱诺想了想，继续开口，“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像这样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朱诺这番话让卡洛斯的眉头一拧，男人握住了她的手：“我……朱诺。”
“嗯？”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卡洛斯鲜少会露出这样动摇的神情，他停下步伐，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恋人：“朱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因为自己想停止轮回，还是因为我想？如果你不想，我愿意这么继续下去陪着你。”
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问题，这可不是卡洛斯的风格。朱诺一愣，随即笑起来，她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脸侧：“天童给你说什么了？”
她的卡洛斯并不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人，毕竟在卡洛斯的生活里，在《生化危机》那样的情况下，大部分情况是不允许他顾及到所有人的感受的，他只能选择正确的道路前进。会考虑这种问题的，也只有天童了。再加上天童对卡洛斯的好感一直停留在负值上，估计他的态度也不会多么的礼貌。
“……他说你未必会想脱离这样的生活。”卡洛斯沉默了一会，还是道出了蔡天童的话，“他说我以为这样对你是好事，但实际上未必。我觉得……蔡天童说的很对。”
男人眉头紧锁，褐色的眼睛里填满了困惑。
“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你也想结束这一切，可是我却忘了问你本人的——”
“——是因为你想停止轮回。”
朱诺打断了卡洛斯的话，她抬起头，能看得到男人的双眼一下子黯淡下去。不过少女的脸上依旧挂着无所谓地笑容：“我并不在意这个，卡洛斯。”
是的，朱诺根本不在意。
“对我来说，有没有系统都无所谓。”她握紧卡洛斯的手，“是否要在任务与任务之间穿梭也无所谓。”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没了系统朱诺还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经历过正常人的生活，经历过这么多危险。系统给的目标，只是让朱诺继续维持不用动脑的状态中而已。第一次到《质量效应》世界时，没有任务，她甚至不知道干什么；然而当第二次踏进神堡时，情况完全不一样。
而现在……
就算不闭眼，在《异形大战铁血战士》里同伴们残留在自己大脑中的思维还是那么的清晰。
系统逼迫自己做出一个抉择。事实上，它从一开始就明确告诉了朱诺，她必须在人类和异形之间选一项。
选择帮助铁血战士，她就要杀光自己所有的同类，保护人类，回到人类的社会；相反地，选择异形，就要眼睁睁看着同伴们繁殖出金字塔，走到地表，侵占这个蓝色的星球。
然而朱诺哪一项都没有选。
我是独一无二的。朱诺在心底默念道。她不要当人类也不要当异形。她本来就二者都不是，她就是朱诺·雷普利。爵士说过，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所以她杀掉了铁血战士后，炸掉金字塔。朱诺想，就算她不会继续轮回，自己也会这么做。
或许那样更好，与她的同伴一起同归于尽。朱诺苦涩地想到，虫巢意识让她在最后一刻接收了所有异形的痛楚。她本来可以关闭这份共享的，但是朱诺没有。成倍的痛楚连带着大脑的伤害席卷而来，现在再回想，朱诺反而有种解脱感。
至少她这么做，还是有惩罚的。
她重新抬起眼，看向卡洛斯。她的男人还在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朱诺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呆了多久，之前又在几个世界轮回过，但这张英俊的面庞还是她所熟悉的，他看自己的方式，也从未改变过。
“你从一开始就是，就是这样看着我。”她轻轻摸索着卡洛斯的面庞，冰冷的手指让男人一个寒颤，“哪怕是得知了我不是人类。”
“一直到现在。”朱诺的声音低了下去，“为了这个，我觉得值得。”
少女又脆又轻的声音响彻在卡洛斯的心底，雇佣兵怔了怔，随即握紧朱诺的手，低低笑起来。
“你笑什么？”
朱诺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拧起眉头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开始的时候，你甚至连接吻的意思都不知道。”卡洛斯拉着朱诺，重新迈开步子，“而现在你都会说这样的话了。”
对，你当时还占过我的便宜。朱诺也想起来了，突然有些不忿。趁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占自己的便宜，亏大了好吗。不行，她得想办法再把便宜占回来。
想到这儿朱诺的目光从男人身上挪开，眼珠一转，指向身后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甜点店：“我要吃那个！”
卡洛斯揽过朱诺的肩膀，得到了姑娘肯定的答案，他看起来心情大好：“听你的。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贝克特兄弟‘劝’回机甲上？”
朱诺眼珠一转：“不用劝，我先去见见扬希。”
.
“你把我拉到这儿干什么？”
朱诺抬起头，扬希·贝克特如约而至。昔日的大男孩儿现在也长成大人了，看起来有些沧桑，他看着依然个子小小，容貌也没有任何变化的朱诺，还没等到回复，便笑起来：“你倒是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还记得咱们那个改装过的模拟机吗。”朱诺敲了敲身边的机甲模拟主机，说道。
他当然记得，那种名叫“异形”的怪物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那段被外星人打的满街跑的日子，扬希也十分怀念：“我到现在还是很好奇，纽特和天童是怎么创造出来这种生物的。”
朱诺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戴上这个。”
“你要和我通感？你疯了吗朱诺，我已经——”
“——你已经无法和任何人通感了，连罗利都不行，因为你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朱诺抢先在扬希前面把话说完，她取下模拟机上的头盔，抛给扬希，无辜的脸上尽是理所当然的神色：“反正只是模拟机，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你怕什么？”
扬希手忙脚乱地接过头盔，很是无奈地开口：“难道你想要代替罗利上战场吗？”
“我不会操纵机甲。”朱诺说着，已经戴上了模拟机的头盔，“但是我是你们的老师，有资格帮你们调整心理状态。”
说得就好像你精通此道似的，见她没有再要解释的意思，扬希哭笑不得地戴上头盔。朱诺平时迷迷糊糊地，连出学校买个东西都得天童把钞票算好了数再给她，就这样还给别人调整心理状态呢。
然而就在朱诺打开模拟机的瞬间，扬希笑不出来了。
扬希·贝克特作为一名曾经的猎人，他通感过很多次。实战也好，训练也好，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个专家了——所以朱诺作为一个毫无通感经验的人，说要和自己通感，他已经做好小个子姑娘承受不了，自己得把她送去医务室的准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