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中,她感到世界如此冰冷,眼前一片漆黑中又似乎见到一束微弱的光。这难道是死神来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是她的灵魂要走了?谁能来救救她呢,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再死一次。冥冥中她觉得有一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特别奇妙的触感,宽大厚实,温暖中又带着几许沁凉。然后她仿佛腾空而起,飞起来一样,脚不沾地的动了起来。来了来了,老天派人来接她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孟樊铎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那个……”她本想说是你把我扛回来的,可一开口又觉得太矫情,不是他还能是谁。意识恢复了,脸也跟着红了。
“你感冒了也不说一声,就这么瘫在地上想把我奶奶吓死啊!”他一开口就是怒气。
她也跟着生气了,“我今早没起床就告诉你了,是你非逼着我,咳咳……”她话说的太急,咳了起来。
他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喝点水再抱怨。”
她撅着嘴:“用不着你假好心!”可还是伸出手去接那只杯子,却不想到那杯子比想象中的重许多,又或许手太没力,杯子一歪,水流到她身上。
“嗯,不用我假好心,那你自己擦干!”他坏笑着递过一盒纸巾。
她可怜巴巴的拿着纸巾,凄凄惨惨的擦着身上的水渍,虎落平阳。此仇不报非君子。
“还有力气跟我吵架说明病得不重,那一会儿就陪奶奶出去散步吧。”他说。
冷血。她白他一眼,“不去!”
“你敢不去,伺候我奶奶这是合约上写好的,你不去就是违约。”他得意起来。
“兄台,你有点职业道德行吗?保姆也能请个病假吧?”她愤怒的道。
“你才该有点职业道德吧?要爱岗敬业啊,这点小病就不坚守一线了?”他顶嘴功力见长。
欺软怕硬,他就是专挑软柿子捏的猥琐男。她咬着嘴唇,挣扎着站了起来,愤恨的小模样像极了幼儿园里打架打输了的小屁孩。“走吧,我决定死守前线,为革命献身了。”
大话说出去了,可走了几步又觉得天晕地转起来。她极力的撑着,却敌不过越来越软的双腿。眼看着又要重复刚才的一幕了,身后一双大手忽然支撑住了她的腰。就是那双手。
“装,你再装啊,怎么又倒下了?”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
她别过脸来,余光瞥向他,这个角度看下去,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你就欺负我吧,趁人之危。”
“我这还叫趁人之危?我要是趁人之危我早就……”他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早就什么?”她的双眸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明明没什么精神,却故意瞪的很大。
他没说话,双手用力一提,就把这小女人凌空抱起,扔回床上。她被摔在床上,也许是疼了,小鼻子抽抽着,皱起眉。他俯□子,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老实的躺着吧,这里没有医院,下午开车带你回城里看病。”
“谢谢。”她嗓子眼里蹦出来两个微弱的字。
他的心忽然猛地颤了两下,然后刻意的又板起了脸:“夏竹溪,你别以为我这是又对你好了,我只是不想我奶奶担心而已。”说完大步走出了房间。
他走的那么急,仿佛在逃避。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终于回来了,断了这么久还有人在收藏着这个文真感动。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不会弃坑的……接下来会一边写一边更……争取尽快把这个故事完结……
41. 决定
没想到这一病还挺严重,发烧退烧,退烧发烧,反反复复的竟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其实感冒是小,心病才是真严重。这些日子夏竹溪躺在床上大脑里全是乱的,太多事情交织在一起,实在太复杂了。孟母口中的不许离婚条约,孟锡明的调戏,程池的心怀叵测,孟妍的自暴自弃,还有孟樊铎的忽冷忽热。这么多的事情,就算她的大脑再装两个CPU也不够处理的。而最担心的,还是关于那个叫程茵的女人,她想知道以前的夏竹溪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导致程茵远走他乡。但很明显这事情必然是极其恶劣严重的,严重到孟樊铎与她反目成仇,严重到程池对她可以报复。
可她若不问,这事情终究是不会真相大白的。
夏母不在,想不到孟樊铎的保姆工作竟也做的井井有条。虽然他还是总板着一张脸,冷言冷语的没几句好话,可夏竹溪却不再那么抵触了。因为她早已发现,这个冷酷的外壳之下藏着的也是一颗滚烫的心。
起码他是个容易看穿的单细胞男人,心机不重。她这样想着,又不免联想到程池。
孟妍觉得竹溪是因为知道了程茵的存在而受到了打击,心里有愧,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探望她。却绝口不提程池。
“竹溪,我越来越觉得钱行是个不错的男人,你知道吗,他竟然和我一样喜欢普鲁斯特的作品,你说这个年代还看得下去《追忆似水年华》的男人是不是很不错?”孟妍笑道。
“嗯,起码是有耐心的。”夏竹溪回道。她还是很欣喜地能看到孟妍的进步。
“我打算这周末带他去见奶奶,然后尽快结婚。”孟妍说着,神色严肃了不少。
“你确定?不要再看看?”夏竹溪觉得这样心急的决定总归是有些不靠谱。
“确定了,不看了,就他吧。”孟妍潇洒的一笑,“竹溪,你当初觉得嫁给小铎的时候不也是毫不犹豫的吗?”
她怎么知道那时候有没有犹豫。只好干干的笑了一声:“那些都过去那么久了就别提了。”
“我看这些日子小铎对你的照顾很细致,你俩是不是还有希望?你其实根本不想离开他吧?”孟妍问。
“孟妍,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爱孟樊铎?你就没怀疑过我嫁给他只是为了钱吗?”夏竹溪问。
孟妍浅浅的笑了一下:“就算孟家所有人都怀疑你是为了钱,我也不会怀疑你的。竹溪,你对小铎的感情我是亲眼见证过的,自从那次滑雪事故之后,我就无比确信了。你能舍得用自己的命换小铎的命,这不是最真的爱情是什么?”
夏竹溪怔了一下,虽然不大明白具体发生过什么,可从孟妍的话里也隐约明白了个大概。一时间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看来是她小看了以前的夏竹溪。
“竹溪,既然你能劝我往前看,你自己能不能也放下过去的不愉快,和小铎一起往前看呢?我真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分开,因为我相信你们还是相爱的。”孟妍握紧了夏竹溪的手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确实该向前看。”夏竹溪神色一晃,喃喃自语道。
“竹溪,你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孟妍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仿佛问出了深藏已久的问题。
她语塞,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真心把孟妍当朋友看的,所以她不想敷衍她。可是,她的顾虑实在太多,要从何说起呢?
“是程茵吗?其实你不用担心,程茵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况且就算她回来,现在你是小铎的妻子她又能做什么呢?”孟妍思索着,又开口道:“还是,你真的不爱小铎了,而爱上了程池?”
“或许吧,我也说不清楚了。”夏竹溪深知最后这一句才是孟妍心里真正的答案,索性顺着她说下去,也只有这样才算得上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吧,“但是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绝对不会。”她见到孟妍惊变的神色,急忙补充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希望你能遵循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竹溪,我把你当真正的朋友,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小铎的妻子,我都一样支持你。如果,你和小铎真的没法再继续下去了,那我也支持你离婚。”孟妍话语里有一丝悲凉若隐若现。
“谢谢你,孟妍。”夏竹溪觉得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时刻了,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个明明自己深陷痛苦却还是如此贴心的美丽女子。
孟妍推开门的时候孟樊铎恰站在门口,面色冷若冰霜。夏竹溪心中一颤,看来她和孟妍的对话肯定是被这个愣头青听到了。果然,孟妍才一离开,他就黑着脸走了进来,目光锋利如刀锋。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程池了?”他问,语气里全是嘲弄。
她叹气:“你耳朵怎么长的?偷听还是彻底听错,我说的是不会和程池在一起。”
“哼!”他冷笑,“你那种鬼话骗骗孟妍还行,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就是知道孟妍被程池拒绝,怕她厌恶你才这么说的吗?”
她白了他一眼,见过这么小心眼儿的帅哥么?心思比个花季少女还细致,太可怕了。“那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办法。”
他又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程池是在报复你?你对他妹妹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你以为程池是白痴才会爱上你吗?”
她心中咯噔一下,气势瞬间减弱了不少,想着也该趁机问个清楚了,便心一横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夏竹溪,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原来如此厚颜无耻!”他的眼睛顿时爆满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