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米蓝都能听到好姐妹儿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儿!
好不容易收住笑,叹了一口气,“你在外边儿风流潇洒,我身为你的资深闺蜜,当然不用你交待,早就给你擦好屁股啦!放心吧宝贝儿,六点多给爷爷打电话过来,顺口扯了个幌子,说你和白疏今晚住我家,不回去啦……哎,昧着良心欺骗九十多岁的老爷爷,不知道会不会折寿,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呀!”
何念西一脸黑线,“报答你个头!……你这么说,爷爷就相信啦?”
“嗯哪,”米蓝撇嘴:“我说你正在洗澡,接不成电话,爷爷听说你在我家住,还有什么不放心,只是按照惯例叮咛几句让你明天别忘记去学校,功课不能耽搁。”
何念西挠挠脑袋瓜,确实,明天早上有课,要不是米蓝这么说,她差点儿忘记。
她以前偶尔也会在米蓝家或白疏家住,所以米蓝这么编幌子,爷爷丝毫不会怀疑。
何念西松了口气——只要别让爷爷担心就好。
这样的话,她晚上就不能回家了,那么,索性真的去米蓝家吧,把这个谎言坐实了,也能把对爷爷编幌子的罪恶感减轻点。
“那我现在去你家,明儿早上咱俩一起上学。对了白疏还在你家吗?咱仨好长时间没有一起睡觉了呢!”
“她早就回去了——”米蓝趁机又鄙视何念西:“别看白疏酒量小,可是人家醉得快醒得也快,哪像你这个家伙,自恃有几两酒量,拼命灌,结果醉得连人都认不清,要不是瓜瓜从天而降救咱仨回去,这会儿不知道都已经在哪个坏男人被窝里给人家暖床呢,宝贵的第一次哪还能轮到你家解放军蜀黍享用呀!哈哈哈!”
“……”
何念西无语了,她这位好姐妹儿,说话从来都是这么豪放!
刑震谦还在旁边儿坐着呢,要是给他听见,多不好意思呀……嘤嘤!
其实何念西还真是多虑了,刑震谦手机质量是很好的,哪像何念西那部山寨机,在公交车上接个电话,不用免提,全车人都能听清楚整个对话过程。
“你小声点儿——”何念西掩住嘴巴,又心虚地瞟了瞟身后,“你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不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万一被……他听见,多难为情!”
幸好刑震谦正襟危坐,就跟在部队里一样,表情也板儿正得很,拿着平板电脑正在拨拉,貌似发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对何念西打电话的内容丝毫没有关心的迹象。
何念西松口气,压低嗓音,表情严肃地认真告诉米蓝:“我跟他,我们就像你跟武二郎一样清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别再胡乱猜测了哈,赶紧去洗洗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去听课呢!”
她这么一说,米蓝似乎有些泄气,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手机一阵咆哮:“你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刑震谦那么高贵帅气的男人被你遇上了,你不赶紧想办法把他抓紧,回头到嘴的鸭子飞了,你保准儿得后悔死!今儿晚上你哪里都别想去,就跟刑震谦住一起!我家今晚不收留你!对了,老娘在此给你下个强制性任务,今儿晚上,你务必把刑震谦给办倒了!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必须办倒!明儿早上听你汇报战果!”
说罢,啪,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何念西耳膜被震得一阵嗡嗡响,原本就不怎么清爽的脑袋瓜,现在似乎晕乎得更厉害了。
哭笑不得,把手机还给刑震谦,揉揉额头问:“内啥,水在哪里?我想喝点水……”
她现在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刑震谦,怎么叫,都觉得不合适,很尴尬,只好含含糊糊地用“内啥”来应付。
醉酒后的人对水的渴望,刑震谦是知道的,他早就已经在便利店买了纯净水回来。
不仅有水,而且还有水果,洗干净了摆在浅蓝色的北欧风格水果盘内。
他指了指茶几,“水在那边——”
何念西过去倒水,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乱灌一气儿。
灌撑了,抹着嘴儿,犹豫不决地冲刑震谦征求意见:“内啥,我晚上住这儿,行不行?”
刑震谦那双深邃的眼眸显然迅速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就像闻到肉味儿的大灰狼似的,强忍住即将冲破喉咙的雀跃声,波澜不惊地点头,淡然轻啐:“舍不得走,就住呗,反正这儿晚上也没别人!”
“……”
何念西无语,放下水杯自行面壁。
默默为自己今晚的前途命运表示担忧呀!
与狼共枕,这得需要多大勇气和智慧,才能做到不被吃掉、囫囵而退?
恐怕会很艰难吧……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有了!……何念西一拍脑袋,于是鼓起勇气,勉强挣出一脸假笑,谄媚地望着刑震谦,“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嗯……二百块就行,我明天拿到钱包后就还给你!行不行?”
“不行!”
刑震谦回答得斩钉截铁!
面不改色心不跳又好脾气地解释一句:“我身上只有卡,没有钱,”他乜斜着眼,挑挑眉:“要不,你看你能刷卡不?”
“……”
何念西被气得一阵肌无力……羞愤难耐,扯开嗓门而吼一句:“二百块都没有,还牛什么牛!”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有木有?生平第一次,何念西因为借钱而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
此乃人生一大羞辱也!刑石头,我给你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走着瞧!
痛定思痛,何念西觉得自己正在遭遇人生史上最艰难的一个夜晚——
有家不能归,好姐妹儿又狠心将她拒之门外不肯收留,倒是有个现成的解放军蜀黍表示愿意收留她,可问题是,这位蜀黍最擅长吃豆腐占便宜、最最不靠谱啊有木有!
小白菜呀,泪汪汪,呜呜呜……
现在又已经是深夜,找同学或老师借钱更不合适,她可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喝醉了被男人扛回家、半夜爬起来连车费都没有这么丢脸的糗事!
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她倒是有那个志气,可惜却没那份胆量,冷不冷的就不说了,关键是不安全。
思来想去,她何念西今晚唯一能逗留的去处,除了刑震谦的公寓,似乎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唉……可悲!
思想做了一番斗争后,百般无奈,只好强忍住羞恼,沮丧地厚着脸皮“借宿”。
小丫头片子思想做斗争时,面部表情的变幻可都落在刑震谦眼里呢,瞧着她最终下定决心,就像个斗败的公鸡般,蔫不拉几的沮丧小模样,刑震谦一阵好笑,终于不忍心再逗她玩儿,镇定地点头,表示愿意收留。
为化解尴尬,语气温和地关切了一句:“头还晕吗?”
“嗯,”何念西老老实实点头,“很晕,又晕又痛,难受死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逞能!”刑震谦放下平板电脑,站起来去摸何念西额头,板着脸,没好气地讽刺她:“没那个熊本事,胆子倒不小,敢把自己灌成那样儿,没头脑!”
拎着她,“走,去阳台上透透风!”
何念西哎哟一声缩缩肩膀,吸溜着冷气儿,歪头瞅肩膀上那只大手,“痛!松手呀你!”
对方懒得理睬她,冷哼一声,霸气地拎紧,我行我素!
到阳台上,把她往一张藤椅里一丢,冷哈哈地下命令:“坐好!别跟个歪脖子树似的,精神面貌太差了!”
何念西揉着肩膀,不服气地咕哝:“我又不是你的兵,干嘛对我这么凶……”
话虽如此,却还是老老实实依言坐直身子,小胸脯纠纠地挺着,抖擞精神扭头朝身后抛个何氏销.魂小白眼儿——
“这样行了吧?”念了一因他。
刑震谦瞟她一眼,毫不留情冷哼一声儿:“半吊子!”
“……”
何念西心脏一阵抽搐,默默承认抡起斗嘴皮子这门功夫,她在刑震谦面前,的确只能算是半吊子!
悲剧啊悲剧!
算了,还是缄口吧,免得自讨苦吃!
这套房子面积并不算大,但是阳台却很宽敞,并且安装了整幅落地玻璃窗。
何念西伸手将窗帘拽开一条缝隙,沉沉夜空以及漫天星辰顿时跃入眼底。
“哇——”她由衷感慨:“坐在这里看夜景,视线真好!”
还没感慨完呢,头顶忽然一热——显然是刑震谦的大手覆盖过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开始轻柔地挫揉,手法很笨拙也很凌乱,可是却很认真。
“坐好,不要乱动,我给你捏捏,应该有助减轻头痛!”
啊?
她难以置信地睁圆眼睛,继而,立刻疑惑地嚷嚷:“你不会是在变着法儿虐待我吧?怎么……这么痛!”
刑震谦有点惭愧,连忙把手劲儿又松了松,神情泰然做自我检讨:“刚才手有点重……现在好了吧?”
“嗯。”
虽然捏得毫无手法可言,但是有两只手在脑袋上按揉折腾着,胀痛感确实减轻了很多。
真准备来一句真心的夸奖来着,头顶上方却悠悠儿飘来一句:“以后记住,不准随便让别人给你按.摩!”
噗嗤……敢情大叔还惦记着瓜瓜给她做“按.摩”那茬儿呢,难怪会这么好心主动给她捏头,原来是要图谋着刷新她的记忆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