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钻进人群中,四处寻找顾知桐的身影,这期间她又打了个电话给对方,顾知桐却没接,只是发来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广场中心的喷泉池附近。阮筝就凭着这个信息绕喷泉池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花坛附近发现了顾知桐的身影。
他正坐在花坛边上,旁边除了来来往往的人流外,还站了个卖花的少女。那少女手里捧一把颜色各异的玫瑰,鲜艳得令人眼前一亮。
而与之相对的是顾知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阮筝走近的时候甚至觉得他的嘴唇灰败不堪,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
看到这样的顾知桐,阮筝显然愣住了。她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迟迟不敢走上前去。顾知桐却在那时抬起头来,冲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阮筝从来没有见过顾知桐露出过如此难看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上一百倍。
☆、渎职
阮筝走上前去,故作轻松地拍拍顾知桐的肩膀。
“怎么了,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跟姐说说。”
顾知桐顺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阮筝近距离细细看了看顾知桐,发现他眼泡发肿,胡子拉茬,皮肤颜色也暗沉了不少。平时一头精神的短发今天看起来也有些杂乱无章。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把我找过来,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人吧。”
“阮筝,”顾知桐叫了她一声,等她把头转过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令人心悸的话,“幸好你来了,谢谢你。你在我心里实在太重要了。”
如果说之前顾知桐所做的种种表现阮筝都故意忽视的话,那么他现在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简直令阮筝无法再回避了。她看着顾知桐依旧真诚的眼睛,想要开口解释几句,但对方却转过头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冯连晋的案子有了点突破。我们昨天晚上开了很久的会,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
“难怪你看上去这么累,原来是没休息好。做警察确实辛苦,别人都在放假过新年,你们却还得轮流值班。这个案子警局压力很大吧?”
“确实大。其实上头给的压力不算什么,做哪行哪业都有压力。在公司上班业绩上不去有压力,在银行做事贷款额办不下来也有压力。哪怕是我爸妈那样的,在学校教书要是不能出点成绩,一样会有压力。我其实不怕压力,真的。”
顾知桐定定地望着阮筝,眼神里流露出了止不住的悲伤:“领导的压力太远了,对我们产生的影响不大。可是如果这种压力是来自内部的,或者就在你身边的人身上,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排解才好。所以我想到了你,我想见见你,我觉得只要见到你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那你现在心情好吗?”
“没有。”顾知桐苦笑了两声,“果然还是不行。这个事情对我的冲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我大概是走不出来了。”
“到底怎么了,是警局出事情了吗?”
顾知桐点头:“你还记得老马吗?”
“老马?”阮筝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熟悉,“是不是上次霍明远死的时候,在警局给我录口供的那个马警官?”
“嗯,就是他。他比我早进警局两年,算是我的师兄。我实习的时候就是他带的我,说真的他帮了我很多,我们两个关系也不错,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
阮筝听他这么说,知道马警官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吃公安这碗饭不能出事,一出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再开口的时候就变得谨慎了许多,问话的语气也显得小心翼翼:“马警官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们送霍明远去戒毒所的时候,车子在半路上坏了。当时押送的两位警官里,有一位就是老马。”
阮筝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情过去挺久了,本以为只是个意外。果然现在是要拿来做清算了吗?马警官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惹上大麻烦了吧。
“是不是你们领导拿这个事情批评马警官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啊,车子半道上坏了,谁也想不到啊。说起来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想通,霍明远当时到底是怎么跑的,按理说他戴着手铐,又那么瘦弱,应该跑不过两位警察的。”
阮筝只顾着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完全没注意到顾知桐脸上的表情在刹那间就起了巨大的变化。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微微地颤抖着,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带着颤动:“因为手铐当时也坏了。”
“手铐坏了,什么意思?”
“老马和另外一位同事说,霍明远的手铐出了点问题,他在上车前可能藏了类似回形针的东西在手里,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手铐,又趁车子出故障时开门跑了。”
阮筝一脸蛋疼的表情。她虽然不是警察,也不懂什么办案的技巧,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两人的说法不能说完全就没有可能发生,但事情真有这么巧吗?要么他们是在胡说八道推卸责任,要么就是那天他们煞星附体,被霉神给盯上了。
虽然阮筝心里这么想,但面上依旧没显露出来,只是有些尴尬地笑道:“那他们真的太不走运了。倒霉事情全让他们给撞上了。”
“他们还不止撞上这一件。”
阮筝下意识地觉得还有下文,她皱起眉头看着顾知桐,用眼神示意他继续。顾知桐有些恼火地抬脚蹭了蹭鞋底,像是在发泄些什么,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硬了起来:“前一段时间冯连晋的案子老马也卷了进去。那个家伙死之前见过老马他们,应该说,要不是他们去查酒驾,那个冯连晋说不定不会死,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死。”
冯连晋的事情阮筝私底下问过徐天颂。对方告诉她,他曾派人送冯连晋去戒毒所,但在路上车子被警察拦了,似乎只是例行检查。但就是这个时候冯连晋趁机跑了,再然后他就死了。阮筝当时只觉得这事情有点宿命轮回的感觉,跟霍明远的案子是如此地相似。她甚至在脑子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果他们都不逃跑的话,也许就不会死了。
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人有意放跑了他们,转头又将他们给杀了。想到这个阮筝脸色一变,吃惊地看向顾知桐:“难道说,马警官他们跟这两个案子有关?可是查酒驾什么的也是无意的吧,谁也不知道会查到冯连晋坐的那辆车啊?”
“那天我们确实有查酒驾的任务,出事的地点其实离戒毒所不太远,就隔了三四条马路。其实老马他们本不应该去蹲那个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跟别人换了班。我们调查过当时和冯连晋一车的人。一个叫何慕则,一个叫张南。当时是何慕则开的车,张南和冯连晋坐在后座。他们说冯连晋是吸毒人员,当时他们就是送他去戒毒所的。张南说在出发之前冯连晋曾拿手机给家里发短信,说要给老婆孩子交代一下。可我们查过他的手机,当时发的短信被删除了,而他老婆的手机那天根本没接到任何他发的短信。技术处这几天将被删的短信恢复了,证明当时他联系的人根本不是她老婆,内容也不是交代家里的事情。内容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到吧?”
阮筝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猜出来了。既然冯连晋有意逃跑,那他肯定是在发短信求救。
“可是他当时怎么能跑呢?这么多警察也没人追他?”
“他只是个乘客,查酒驾只察驾驶员,他真要走没人会拦他。但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你一定想不到,冯连晋一口咬定车上的另外两人非法藏有枪支。当时情况很乱,那个叫张南的身上真的有枪,所有的警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和那个叫何慕则的人身上,冯连晋就是趁这个空当跑的。”
阮筝倒抽一口凉气:“你们警察未免也太没用了吧。一次两次都这么轻易让人跑了,像话吗?如果张南有枪,冯连晋很有可能也跟此事有涉,你们怎么能让人跑了呢?”
说到这里,阮筝一下子回过味来,吃惊地捂住了嘴巴。这些事情分开来说都很零散,似乎是一些彼此没有关系的事情。但如果把他们串起来的话,就很明显了。
假设马警官他们并不是霉运上身,那么霍明远的逃跑就不是意外,而是他们有意为之。再对照冯连晋逃跑前给不知名的人发求救短信,这么巧马警官他们就去了戒毒所附近的马路查酒后驾驶。又这么巧冯连晋告发同车的人非法持有枪支,而他就利用这一刹那的空当跑了。
这么多高难度的巧合,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有意帮忙,很难想像居然会成功。
阮筝想起马警官的样子,斯文清秀干干净净,怎么看也不像是为非做歹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个警察,是穿着神圣的制服维护社会治安的人。监守自盗什么的实在太难安在他身上了,阮筝震惊之余忍不住问了一句:“会,会不会是搞错了?”
“老马他承认了,昨天晚上审了一夜,他和另一个同伴已经承认了。”
“承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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