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生活在他们堕楼前的几个月经常发生,先是小吵,再是大吵,最后父亲就整天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也是乱发脾气。生活变得越来越糟,就像一个正在吹气的气球,到了快要爆掉的临界点。
很快这个临界点就到了。视线里出现了徐天颂的脸,阮筝的气球就这么“砰”地一声炸得粉身碎骨。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脑门撞在了徐天颂的下巴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小心点,你骨头这么硬撞我的软下巴上,我都没叫,你倒哼上了。”徐天颂一面说一面伸手给阮筝揉脑袋,这么从上往下看阮筝很像只宠物猫,他不由有些想要作弄她,索性胡乱揉了一通,把阮筝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阮筝有些恼火地望着他,推开他的手又把头发给弄整齐了,随即挤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容:“爸爸,可以走了吗?”
这句“爸爸”听得徐天颂心一凛,他一下子就收起了淡淡的笑容。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阮筝当儿媳妇过。她注定是不会嫁进徐家的,她和自己的相处模式就是两个平等的成年人,不存在辈分的问题。
从刚才阮筝发病到现在,他们之间一直都是正常的模式。他已经完全忘了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儿子订了婚,直到她那声“爸爸”叫出口,徐天颂才恍然大悟。现在的他们,处在一个不平等的状态下。他是长辈,阮筝是晚辈,一个长辈并不适合对晚辈做那样的事情。
尽管他是一个不理会世俗的男人,但不代表阮筝不会在意。
他看着阮筝理顺了头发,语气淡然道:“走吧。”
阮筝一下子就嗅出了异样,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声“爸爸”是她无意叫的,但徐天颂显然在意了。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是要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慢慢“蹂躏”,还是索性将他推得远远的,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对付他,阮筝一时陷入了迷惘中。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再说话。车子一路向西,往徐家大宅驶去。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徐天颂把车停了下来,去店里买了份粥给阮筝。
“先吃点东西垫垫。从明天起你不要上班了,在家休息吧。”
阮筝闻着香气四溢的粥直流口水,听到这话后直接拒绝:“不行,我要上班,在家我会发霉的。不如你给我派个轻松点的工作吧。”
徐天颂默然:“那你就先帮着庄严打杂吧,做他的助手。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冷,可能不太好相处,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啊,我觉得他人蛮好的。这几天你不在,我们相处得挺愉快。”
徐天颂扫她一眼,阮筝心领神会,立马解释道:“只是同事而已,您放心,我对阿琛是一心一意的,我绝对不会招惹别的男人。我会乖乖等他回来的。”
徐天颂心想你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脸都没红一下。但他深知庄严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把阮筝送回家固然是个斧底抽薪的好办法,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把她留在身边似乎更有利于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于是徐天颂没再反对,默认地点了点头。他一面开着车,一面听着阮筝在旁边喝粥时发出的细微的声音。她似乎真的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喝过粥后,阮筝的心情好了很多,故意用软糯的声音冲徐天颂道:“爸爸,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庄严那个木头死也发现不了我病了,我大概就要死在茶水间了。”
“不会,庄严不会见死不救。你这哮喘是什么时候有的,天生的?”
“嗯,一出生就有了,大概治不好了,不过也死不了。小时候每次发完病,我妈也给我熬粥喝,很好喝。”
阮筝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打从进徐家的第一天起,她就下定决心闭口不谈父母的事情。她跟徐启琛说过,爹妈早就死了,她是舅舅养大的,出国的钱也是舅舅出的。这套说辞也是她准备着来应付徐天颂,可是没有想到,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真相就这么不经意的从她的嘴边溜了出来。
车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在开车的人心绪翻滚了一下。徐天颂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的道路,沉默半晌后才道:“你刚才在走廊里想什么,也是在想妈妈煮的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元旦哎,大家有没有出去玩?先祝大家元旦快乐,再为自己这么勤快鼓个掌。请叫我勤奋苏哦。
☆、压迫感
阮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睡在了床上,周围光线黯淡,只有外面路灯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隐约间她觉得这是自己的房间。她想要扭头看时间,猛然间只觉得床头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因为实在太暗,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那是一个伟岸的身影,犹如一座高山屹立在那里。她的脑子昏昏沉沉,几次睁眼想把对方看清楚,最后又无力地合上了。
她觉得整个人困得不行,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她的愿望终于得到了实现,这一觉她睡到了十二点,起来时正好赶上了饭点。今天不是休息天,按理她该去上班,但她昨天才发过病,今天理应休息一天。她觉得这个理由很好,心安理得地接受后,起床去刷牙。
站在镜子面前,阮筝一面盯着自己满嘴泡沫的脸,一面回忆昨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徐天颂问她的那个问题。可是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有点想不起来,当时车里的气氛似乎不错,两人之间没有剑拔驽张的感觉,徐天颂的眼神少见的温柔,完全不像一个杀人如麻的恶棍。阮筝的心理防线在他柔和的目光下几乎要崩溃。她记得自己当时似乎狠狠地掐了手心一把,指甲陷入皮肉的痛楚令她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可她到底是怎么说的呢?妈妈、爸爸还有弟弟的影像不停在脑海里盘旋,这段记忆却像是被人剪掉了,前前后后都没留下任何痕迹。
这之后就是夜里时分她偶尔醒来时的光景,她记得有个人站在床头,似乎正俯视着她。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表情乃至眼神都不存在,唯一令阮筝有印象的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极具压迫感,现在想来有点隐约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而她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尖刀似乎要剖开她的身体将她的内心挖出来似的。
阮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刷牙的手势一顿,随即又觉得很可笑。这是徐家,安保水平堪比美国白宫的徐天颂家,怎么可能会有人半夜来到她床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一定是她睡糊涂了,把梦镜当作了现实。
她努力甩了甩头,把牙膏沫甩得到处都是,总算把这荒唐的想法暂时扔出了大脑。
洗漱完毕后阮筝下床去吃午饭,饭菜都是热的,很合她的口味。吃饭的时候餐厅里只有阮筝一人,显得大而空荡。家里的佣人跟她都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一开始还有人想要上来凑近乎,最近几天大家似乎都像得了指令似的,没人敢跟她靠得太近。
阮筝并不在意这些,她对徐家来说不过是短暂的过客,离开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也没必要跟这些人过于亲近。
倒是有个年纪挺大的老太太叫财嫂的,似乎是徐天颂的老仆人,她对阮筝比其他人更为关心一些。平时见面的时候总喜欢打个招呼,脸上永远挂着舒服的笑容。她年纪大了其实已经不做什么事了,但家里所有人都对她很尊敬,连徐天颂见到她都会主动打招呼。
她总是慢慢地走路慢慢地说话,时光在她身上积淀了很多,阮筝每次看到她,看到她对自己微笑,略显浮躁的心也会跟着沉稳下来。
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财嫂拄着拐杖过来,先是问了她身体的情况,又劝她多吃点东西,最后又加了一句:“少爷说让你在家多休息几天,身体完全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阮筝有点奇怪,在这个家里,所有的佣人都称呼徐天颂为董事长或是老爷,很少有人叫他少爷。阮筝第一次听财嫂这么说的时候,以为她说的是徐启琛,但财嫂却说不是,在这个家里,少爷代表了徐天颂,她一般管徐启琛叫琛少爷或是大少爷。
阮筝觉得这个财嫂一定知道很多徐天颂的秘密,甚至连他父母的事情都知道很多。她望着老人布满沟壑的脸,很想问她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是回了她一个听话的笑容。
财嫂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后就走了,留下阮筝一个人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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