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温凉谢谢你,我也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去查案。”李靖生说完坐了下来。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是很疼吗?”
“还好,本来没必要住院的,就是睡觉趴着挺不舒服的。”
温凉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上,一边说:“让小羽给你熬些黑鱼汤吧,对伤口复原很有效。”
齐矜听她这样提起张姝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复杂的感觉,碍于李靖生在场,只好说:“恩,她是出去买饭了。”
又这样尴尬地坐了一会,温凉算着时间估计张姝羽也快回来了,便起身告辞。
这是两个男人第一次正式见面,齐矜对他没有像江子夔那样的妒意,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对劲,总感觉他的脸有一些熟悉。
凶手就是
因为周易封也在这家医院,温凉便提议去看一下,两人走到病房门口,温凉正准备推门而入却被李靖生单手拦住了去路。
“怎么没戴我送你的手套?”
他问得太过直接,温凉呐呐地解释:“现在还不是特别冷啊,而且现在是中午,没早上那么冷。”
他送自己的礼物在他面前戴着怎么都有些不矜持吧?虽然男人一般不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你早上戴着来的?”
他的逻辑思维实在太好,心理素质再好的温凉此刻的心也狂跳起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总是失控。刚打算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的手就直接捏上了自己的手。
很好,冰凉依旧。李靖生真的很想研究研究她身体里的血液到底是怎么循环的,看着他双唇微翘,目不转睛地盯了里面,温凉没动嵌在他掌心的手,只是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周易封披着一件大棉服坐在病床中央,望着窗外出神,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孤单。想着他刚失去妻子膝下又无子,温凉重重地叹了叹气。
李靖生收回眼光:“干嘛叹气?”
“没什么。”
“人看了,时间不多去吃饭吧。”说完拉着温凉便向电梯口走去,末了还很认真地下了结论:“虽然是中午,你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所以,除了工作时间,记得戴上我送的手套。”
温凉的手被他紧紧地拽着放在他大衣的口袋里,口袋不大,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密地贴在一起,一个火热,一个冰凉。不知道是他穿得太少的原因,他没握住的地方温凉甚至能感受到他腰腹传来的热流。就这样握着除了电梯,温凉的手心都要冒汗了,却一个指头也不敢动。
上车前,李靖生笑看着温凉说:“如果你想这么被我牵着,不戴我也欣然接受,毕竟我的手比那双手套更有温度。”
他的笑似乎有一种魔力,又带着安定人心的稳重,温凉抽回手,乖乖上车,心却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两人吃过简单的饭后便回到了法证事务所,一群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爆料中平静下来,看着两人并肩进来都笑嘻嘻地看过来。温凉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李靖生倒好,直接大步进了他独立的办公室,这要让她怎么应付啊!
“温凉,你一定要满足肖师姐的好奇心,你们走后,她都在这里磨磨唧唧整整两个小时了。”傅兴抱头痛苦地说。
“对啊,温凉,你大学头儿就和你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他是为了你回来的?”
“我不知道。”温凉说完便犹豫了,他应该是为自己回来的吧?否则,放弃教授职称,来到举目无亲的应城做一名小小的化验师?
邓柯那边下午便有了消息,姚友民被抓获了,温凉很是佩服他们的速度,短短的一天便抓到了。在现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里,没有人是有隐私的,无论他隐藏在哪个角落,都能被找出来。就像真相,即使它的面前被重重谎言包围,未来的某一天也一定会暴露在众人面前,而这一天,似乎在慢慢靠近了。
温凉压抑着心潮涌动的小小兴奋,度过这真相来临前的每一秒。
第二天,李靖生带着温凉来到警局,按理说温凉并不涉及这方面的工作,只是看她似乎很看重这个案子,李靖生便带着了。更重要,不需要其他理由她就可以在她身边站着。
看到姚友民的时候,温凉有些小小的惊讶,这是个看上去很温和儒雅的男人,眉宇间甚至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拿起刀结束一个人的性命呢?他甚至面色平淡,无论警察说什么他都保持缄默。
李靖生唇角隐现着一丝丝有趣的笑意,坐下便单刀直入:“夏春晓是你杀的么?”
姚友民双手交叉在一起,悠然地闭上了眼睛。
李靖生并没有在意,接着问:“你和周易封关系不错吧?那你知不知道就在前几天他和他妻子被人杀害了。”
温凉有些愕然,马上明白这是李靖生在试探呢,再看姚友民,除了睁开眼睛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确实是个很会掩饰的人。
温凉退了出去,端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走进来,一杯放在李靖生的前面,一杯递给姚友民。这是进来之前李靖生叮嘱她做的,当他问道这个问题时就出去倒茶给他。
李靖生轻轻说了声‘谢谢’,端着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看着姚友民淡漠地注视他,不由笑道:“怎么,一杯茶都不敢喝了?”
寒冷的冬天一杯热茶很难拒绝,加上李靖生稍稍的一刺激,他便拿起喝了起来。两人就这样相视喝着茶,直到都见了底,他才慢慢地说:“我和周易封关系没有那么好,我们的关系早就断了,为什么他死了就一定会是我杀的?”
“那你为什么离厂?”
“想换个工作环境,我和他闹僵后很难再在一起工作。”
李靖生一脸笃定的神色,语气也提高了一个分贝:“所以在你走之前杀了他。”
姚友民压了压自己的怒气:“我说过我没有杀他,如果我真的杀了他,请拿出证据。”即使被他直接指明,他仍然保持着学者的那份淡定气质。
“好吧,那请你在这里等待我的证据,我相信每一分钟的等待都会很有趣的。”
站在一旁的邓柯看着李靖生要走的样子,于是一起出了门,这才开口:“就这样问完了?”
李靖生颔首。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李靖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丝倨傲的笑意:“是吗,可是他全都告诉我了。”
邓柯黑了黑脸,这个自大的男人,还以为上次帮了他两人的关系会有一丝改善呢,看来是他自做多情了!
这么冷淡傲慢的男人对身边这个女人倒是极温柔的,转过脸去,他的脸色完全变得柔和起来,也不管邓柯的目光,李靖生牵着温凉的手便出了警局。
他这么j□j地表达爱意,温凉有些吃不住,顶着背后那道怪异的目光,不自然地出了警局的大门。
“我们现在去哪?”
“医院。”
“夏春晓真的是姚友民杀的吗?”
“j□j不离十。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验尸报告吗?脖子的那道伤口。”
“恩,那道伤口是由下而上倾斜导致。”
“仔细想想。”李靖生一边启示着温凉,一边轻敲着方向盘。看她入迷的思考真是一种享受,巴掌大的脸五官和谐地搭配着,凝神思考的黑眼珠就像黑亮的葡萄镶嵌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灵动而有生气。
由下自上、左颈,如果从后面挟持动手的话,正常的情况下伤口会在右边由下自上,就算在正面动手,伤口也应该是由上而下,除了一个可能——
“凶手是左撇子。”温凉脱口而出。
“答对了!你刚刚应该完全看得出他是个左撇子。”
温凉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让她倒茶的用意,可是想了想又疑惑起来,没记错的话他是用右手端起的。
“在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看过一次表,只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他这个动作,他的手表在左手上,可是他却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右手腕,这一切都在说明他在隐瞒他是左撇子这个事实。如果不是极高智商的犯罪分子,掩饰其实是一种自掘坟墓的行为。”
他的嘴角牵起不屑的弧度,方向盘上的手指敲得更加轻快起来。
“我说过,这个案子不会很难。”
“可是周易封说过凶手眼角有疤,他好像没有。”
“物理性证据是不会有差错的,不会因为人证而消失,这是我在课堂上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你忘了吗?他说凶手眼角有疤,还有在现场发现的第三个人的脚印推算的身高,姚友民都不符合,这更加说明了一个问题,周易封也在隐瞒什么。”
见温凉不说话,李靖生又补了一句:“我怎么会出错!”
温凉这会儿并没有觉得身边这个男人有多么自大,反而觉得他因为那股自信睿智的光芒而变得更加迷人。
温凉记得李靖生曾经问过周易封凶手哪只手拿刀的问题,他当时迟疑了几秒,不难发现,他在思考。可是为什么要思考,温凉学过行为分析,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意思。当周易封听到李靖生问了一个他没有料到的问题时,他的大脑下意识地会马上回想正确答案,然后用谎言去掩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