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目轻轻吹起了口哨,温凉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傅兴然后进了电梯。时间还早,温凉犹豫了一小会,决定去蛋糕房做一份手工巧克力,有专人指导,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工了。天慢慢黑下来,温凉提着蛋糕又赶紧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到广场的时间,刚刚八点。
广场上人潮涌动,正中央有一颗很大的圣诞树,挂着五颜六色的灯和小饰品。温凉一边向中央走去一边搜索着李靖生的身影,他说过八点会在广场中央等她,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温凉的眼睛都花了,也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温凉灵机一动忽然想起李靖生给自己装的那款软件,于是掏出手机输出李靖生的号码,可距离显示却只有五米。
温凉放下手机赶紧偏头寻找,身边人群的人群散去,温凉转过身便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不远处,身材挺拔颀长,眉目修长漆黑,正拿着手机温柔专注地看着自己。
最好的感觉,就是当我朝你看过去时,你已经在凝视我。温凉此刻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她白天穿的明明是黑色羽绒服,看来是专门回去换了一件玫红的中款羽绒服,整个人都称地柔美温暖起来,她还专门戴上了他送自己的手套,头发慵懒地披在肩头,看上去暖暖的。看着温凉浅浅地笑着,李靖生无比地舒心畅意。
“这是送我的吗?”
温凉点点头把礼物递给她,看着精美的包装纸上印着店名‘美好的时光’,李靖生的眸子漆黑如星,属于他的美好时光终于要到来了。
“烟火是几点钟开始?”
“没有。”
“没有?”
“恩,我当时瞎说的。再说,你就没想过城区不能放烟火吗?”他说着黑眸却定定的望着她。
温凉恍然大悟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很小的东西,仰起头刚想问,李靖生便把它放到了温凉的头上,然后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不像之前,这个唇仍然带着他火热的温度,却慢慢深入缠绵,温凉完全忘了这是在闹市区,脑袋一片恍惚地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的手缓缓拿下放在她的肩头,温凉的余光终于看清他拿的是一株槲寄生。
西方文化中,能用来在圣诞节上偷走爱人一个吻的植物,象征阳刚之气,浪漫,活力,能开始一段浪漫j□j的植物。
直到她的唇被吻得红肿起来,清秀柔美的脸颊,染上了层层红晕,李靖生才放开她,在她耳畔温柔而笃定地说:“你之前说我们不了解对方,我现在已经很了解了,你的过去,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孤独……周易封说过让你痛苦地活着,不会,从今以后我不会像任何人一样离开你。”
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像细流一般流入耳畔滑进心底,麻麻的,再望向他在夜色里淡淡含笑的英俊侧脸,透着温暖人心的坚毅。
她从未完整地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故事,尽管好到像哥哥一样的江子夔,他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而这个男人,这一刻却这么坚定地说懂她。温凉顿时有一种不得不爱的冲动在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叫嚣。
不再孤单
因为节日的缘故街道两旁的树上都装饰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在这寒冷的冬天显得璀璨而温暖,灯光亮的地方似乎丝丝寒意都被一扫而光了。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沿着街道慢慢地走,远离人群远离喧嚣,远离一切杂念,身边只剩下彼此。夜沉如水,空气泛着阵阵湿冷的寒气,他的手掌却干燥而温暖,紧紧把温凉的手包在里面,温凉甚至能够通过他的手心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坚定有力,如此真实。
经历了多少磨难,当她身边空无一人时,他神一般地来到自己的身边,牵着自己,吻着自己,甚至比任何人都懂自己,温凉的心一下子温柔到不可思议,活动了一下手指问他:“你的手冷吗?”
“不是牵着在吗,你没有感觉?”他调笑地看向温凉。
“可是我的手很冷,我怕你也——”
他嘴角上翘,手更有力地带她入怀以行动代替言语。温凉知道,虽然这个男人大多时候冷酷又傲慢,对自己却是极其温柔的。那种温柔与安心的感觉温凉一度不敢相信,只是这一刻,她不想再骗自己,她愿意放弃一切去争这个朝夕,哪怕粉身碎骨。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周易封就是帮凶的?”
李靖生怔了怔,安静地看向温凉,笑着不讲话。
温凉很爱观察别人的眼睛,因为一个人的眼睛里有他所有的情绪。而李靖生的眼睛,温凉却极少与他对视,因为那双眼睛太过犀利,温凉害怕被他一下子看到心底。于是咬唇眼光闪烁:“怎么了?”
“现在我们在约会,约会可以不谈案子吗?”
他的语气带着难得的无奈,温凉眨了眨眼睛回答:“可是这可以帮助我更了解你啊!”
这个理由实在难以拒绝,李靖生满足地笑了:“OK,我早就怀疑了,只是昨天更加确定了而已,他的病房明明又卫生间为什么还要出去用公共的呢?”
“对喔!”
李靖生看着她微微惊诧的样子,假装很惋惜地说:“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你怎么回国后变笨了,我要怀疑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了。”
温凉语塞,想了想俏皮地说:“是你太聪明了呀!”
李靖生简直爱死了她这个软绵绵的尾音,就像她的名字,温温凉凉的,像松鼠的尾巴扫过他的心头,痒得他直接搂过她来了个气息绵长的法式深吻。
吻完后温凉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还带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肺活量不错。”李靖生嗅着温凉的发梢嘴角不自觉地噙出一抹笑。
温凉听着他的胸腔传来‘咚咚’地心跳,脸顿时热了,这是在夸奖她吗?于是闷闷地恩了一声。
李靖生听到她的回答,心情愉悦极了,继续调戏:“一分三十七秒,还需要加强,放心,我会每天陪你训练。”
温凉挣出他的怀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痞痞地勾着唇角,温凉的脸颊一下子飚了好几度,一片嫣红。
“你和江子夔是怎么认识的?”李靖生搂过她的肩继续沿着街道走。
说到江子夔,温凉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眉宇间那种淡淡的哀伤也像雨后的乌云一样慢慢散去。
“是我在英国找工作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钱不够用,然后出去找工作,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他的。”温凉有些轻描淡写,那个时候是她最绝望的时候,语言不通,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钱。温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会是那么顺其自然,这段浸满了伤痛和孤独的回忆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平静地对任何人说,甚至带着对磨难的丝丝感激。
也许,现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在她身边,而愿意相偎到老的男人也已经出现。
李靖生的眉头皱了皱,带着心疼又带着自责,似乎在埋怨为什么在她最苦的时候身边不是他。
“我没有和你讲过我妈妈的故事吧?我妈妈叫庄怀,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有一颗宽怀的心,对我的父亲。她一生只爱过他,最后也和他一起死去,有空我带你去看她。”
温凉的眼角渐湿,李靖生的心似乎被什么拽得紧紧的,安慰说:“有这样的母亲你应该骄傲,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我爸爸其实外面有别的女人,你应该知道她是谁——”
她的声音哑哑的,听起来格外地触人心弦,“温凉,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吗?”
“我那么突然地被送往英国,四年来没有任何消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一定要回来的。”她说得急切,眼睛已经闪着波光粼粼的泪花。
他是见不得她哭的,她一落泪那股熟悉的滞闷感就会涌上心头,只好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我知道,温凉,我都知道,我都已经跟你回来了,就一定会让你幸福,你也给你父亲多一点信任好吗?”
温凉埋头在他的胸前,衣襟早已湿掉一大片。她的心,仿佛也随着这夜色,随着他坚定的话音,沉沦到某个无边无际的温柔永恒的地方。
送她回家的时候,李靖生摸了摸温凉的头发,眸色似乎有些深沉,但又湛湛分明,最后还是缓缓地说到:“元旦放假,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其实他并不打算这么早告诉温凉的,他还没有彻底查清楚,只是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人温凉始终都是要见的。
温凉偏过头好奇地看着李靖生。
她的样子恬静极了,李靖生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快上去好好休息,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静,张伯伯给温凉打过一个电话,他天天看着小羽往医院跑,随便问了一下便知道了,又向温凉问了问小溪塔的案子,最后还是总结出一条结论:不要做法医了,这个职业太危险太血腥,还是去他公司上班。温凉知道这是伯伯的好意,却只能拐着弯拒绝,倒不是因为是故友这层关系,只是她现在已经有了李靖生,他既然不远万里跟她来到了应城,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