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保佑保佑,千万别有事啊。”花旗边跑边嘀咕着,就连羽绒服上的拉锁帽子掉在身后都没发觉。
车队距离庄肴家并不算远,走路也就是二十多分钟,而花旗是一路狂奔的,紧紧耗时十五分。
花旗停在庄肴的家门口,探头往院儿里看了两眼,里屋的灯是亮着的,看上去平静如常。
花旗朝院儿里走去,直到走到院子中央时,花旗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记得上一次来,花旗刚刚踏入院门口,黑盖就冲了出来,而现在,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寂静的让人心肝乱颤,花旗朝角落的笼子里看了一眼,黑盖不在里面。
“千万别有事啊。”花旗赶忙朝里屋跑去。
开门而入,花旗震惊的不知所措,屋里的一切挑战着花旗的视觉神经,他再也没有勇气往里进了,他有点儿怕。
“儿子……”一声痛苦又微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花旗一惊,急忙拽开拉开进了卧室。
卧室里早已一片狼藉,衣柜上的玻璃碎了好几块,地上到处都是玻璃渣子,而在火炕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
花旗蹭的跳了过去:“姨你没事吧?”
庄肴妈躺在血泊当中,手捂着肚子说:“报……报警。”
花旗赶忙说:“姨,我先打电话叫120吧。”说完,花旗跑到桌子旁去打电话,结果拿起听筒时才发现,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了。
花旗十分懊恼,若是此时自己有个手机该多好。
“姨,座机坏了,你手机放哪了?”
庄肴妈看了眼衣架上的衣服,花旗急忙过去从兜里摸出手机,随后拨通了120。
挂断电话,花旗蹲在庄肴妈身旁,随手从炕上拽了一条枕巾压在庄肴妈的肚子上:“姨,庄肴哥呢?”
“不……不知道。”庄肴妈费尽力气又道:“他刚回来没多会儿,就有一群人冲了进来,结果……结果就……”
花旗听着经过,赶忙拿起手机报了警,随后又调出庄肴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通了,但始终没人接听。
就在这时,救护车已经到了,鸣笛声从门口传来。
“救护车来了。”花旗跑到门口开了门,让医务人员进来后用担架把庄肴妈送上了车,花旗本意是想跟着去照顾她的,结果就在上车的那一刻,庄肴妈小声说:“快去找庄肴。”
花旗停住了,狠狠点着头:“嗯,我这就去。”
花旗跳下车,目送着救护车离开,随后一路寻找,满大街扯脖子狂喊:“庄肴……庄肴……”
花旗在寒冬的夜里寻找了近两个多小时,嗓子喊的直冒烟,却一无所获。他怕了、也累了,带着疲倦回了庄肴的家,屋里是那么破烂不堪,让人没法下脚。花旗一屁股坐在炕上,呆呆的望着屋里,偶尔间他看到墙上的一张照片,应该是庄肴的满月照,照片上的他笑的是那么灿烂、无忧无虑。
花旗再次用手机拨通了庄肴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花旗放下手机,身体向后一躺,抬起手臂遮挡住了眼睛,随后一滴透明的泪水从眼角划落。
花旗无声的抽泣了许久,起身时他将手机塞进兜里,跟着又出了庄肴的家。
就在花旗离开的十分钟后,警察终于赶到了。
花旗别无选择,他只能再次来到第二人民医院,一进病房,逄帅正端着一碗酸辣粉吐露着。
“见到人了?“逄帅笑道。
花旗沉着脸走了过去,站在逄帅身旁瞪着他。
“咋这模样呢?该不会没见到人吧?”逄帅歪头嬉笑着。
花旗猛的抬起手,一巴掌将酸辣粉从逄帅的手里打了出去,酸辣粉扣在了地上,一股子醋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逄帅冷了脸,皱着眉毛说:“艹你吗的,你找事呢吧?”
“庄肴人呢?”花旗冷声道。
“你吗逼,你问我我问谁去?再说了,他死活跟我有毛关系?”
“不是你让人去他家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花旗怒视着逄帅,眼眶中包含着泪水说。
逄帅还是头次见花旗发火,小模样还挺逗的,不禁咧嘴一笑:“我是让人去找他了,可我也没说动手弄他啊。”
“那他家怎么会那样?”花旗又道。
逄帅笑道:“这你别问我,他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就是你,一定就是你。”花旗放声大哭,蹲在地上咧着大嘴,边哭边说:“我找了一晚上都没见人,你把他弄哪去了?”
花旗的嚎啕大哭让逄帅十分震惊,他挠了挠头说:“别他吗的哭了,烦死个人。”
“我就哭,你他吗的把人都弄走了,还不兴我哭啊?”花旗又是一阵嚎哭。
逄帅哭笑不得道:“你吗逼,你还是个爷们吗?你要是个爷们起来打我一顿,逼我说出他人也成啊。”
花旗压低了哭声,抽泣道:“我打不过你。”
“艹,还挺有自知之明。”逄帅笑道:“你去给我买碗酸辣粉,回来我就告诉你他人哪去了。”
“真的?”花旗蹭的站了起来,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说:“你说话算话?”
逄帅点点头:“说话算话。”
“好,我去给你买。”花旗转身往门口跑去。
“哎,等会儿”逄帅叫住花旗,花旗转过头疑惑道:“咋了?”
“记得别放花生和香菜,我过敏。还有就是别放辣椒,医生不让吃。”逄帅嘱咐道。
花旗说:“知道了。”
花旗跑出去医院,在附近的街上买了一大份酸辣粉,没放香菜也没放花生,随后又一路狂奔跑了回来。
进门时,花旗喘息道:“买回来了,你现在能说了不?”
逄帅砸吧砸吧嘴:“先把酸辣粉给我,我一天都没吃啥东西,都要饿死了。”
花旗赶忙把酸辣粉递了过去,逄帅接在手里,低头闻了闻:“呵,味道还挺香的,比刚才那碗好吃太多了。”说完,逄帅用筷子挑起酸辣粉吃了一大口。
花旗一旁看着,焦急道:“你倒是说啊,他人呢?”
逄帅把酸辣粉咽下去后,笑道:“隔壁病房呢,我一早就说了,早晚得进来陪我。”
事实上,花旗在逄帅说出隔壁病房几个字之后,就已经开门跑了出去,至于后面的话压根没听见。
花旗跑到隔壁病房,透过窗户往里看着,正巧看到王文涛坐在床尾,花旗想都没想推门而入。
王文涛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这不是花小狗吗?你咋来了?”
花旗往床上看了几眼,见庄肴还闭着眼睛说:“我哥咋样了?”
“还好,就是腿上被捅了一刀,差点伤了大动脉,不过现在没事儿了。”
花旗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病床上的人。
“文涛,你回去吧,让花小狗陪我就成。”庄肴突然出声,眼睛却是闭着的。
王文涛说:“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在过来。”王文涛站起身,临走时拍了拍花旗的肩膀。
王文涛走后,病房里只剩花旗跟庄肴,花旗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在庄肴身旁,哇的一声就哭了,放声大哭,哭的肆无忌惮,撕心裂肺。
庄肴听到花旗的哭声,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道:“哭魂呢?”
花旗边哭边说:“我以为你出事了呢,我都吓死了。”
庄肴微微一笑,抬起手搭在花旗的腿上:“没事儿,死不了。”
花旗一把握住庄肴的手,继续哭。
庄肴动了动手指,笑道:“花小狗把衣服脱了吧。”
“脱衣服?干啥?”花旗停止了嚎啕大哭,抽泣着说。
☆、抢食
那天晚上,庄肴和花旗分开之后,他在宿舍门口的雪堆里挖出了花旗埋的三十多个饺子,吃的时候又喝了几口酒,随后便离开了车队,独自一人往赶回了家里。
庄肴走到门口,不等进院儿,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两人,胡同里虽然乌漆麻黑的,但庄肴隐约感觉到,来者不善。
那二人越走越近,当庄肴看清他们的面孔时,才发现这两人是逄帅身边的,好像叫王震和鲲子。
“四爷让我们来问候你一下。”
庄肴冷哼一声,攥紧了拳头准备开战,结果王震和鲲子却没动手,站在一旁看了庄肴一会儿,跟着便离开了。
庄肴皱着眉毛,心想这两傻逼是来干嘛的?
庄肴没有过多猜测便进了家门,躺在炕上的时候,庄肴百无聊赖的动着手指,就好比指缝间仍旧可以感受到花旗圆润的耳垂一般。
“儿子,你吃饭了没?”庄肴妈从外屋进来。
庄肴停下手指的动作说:“吃了,在车队吃的饺子。”
庄肴妈说:“哟,芹菜肉的吧?又是那孩子给你包的?”
“嗯。”
庄肴妈坐下:“那孩子心眼实诚,上次的事情妈还没来得及和他道歉呢,有时间让他来家里,妈给他做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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