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位置不打眼,或许还能缝好,不过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尽管镇里生活水平比较贫匮,可许钦珀作为一方长官,也大可不必去穿件补好的衣物。
官小熊这么想着便出了门。
先前那个卫兵一直亦步亦趋,许是不大会说道,手里便一直捏着根细长树枝,边走边把树枝一点点扳断着玩弄。
爬上后山的斜坡,偶尔能看见坡下小镇规整的民屋和灰尘飞扬的道路,而脚下,阳光透过山坡两侧的树林在地上打下斑驳光影。
在岔路的时候,卫兵开口道:“官小姐,你在这里等等,尼雅应该是进了林子,一会儿就出来找你。我还有事,就送你到这里了。”
“唔,你回去吧。”
官小熊拢了拢宽檐帽子,应道。
那卫兵刚走不久,官小熊低着头踢着石子玩,就听身后突然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扭过身子要往旁边躲闪,就见黝黑的高马已经欺近,半点不给人回旋的余地。
“啊——”
官小熊抱着帽子,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尖叫。
却在下一秒,身子猛地被人横空抱起,翻上马背,强健有力的臂弯紧扎在她胸口,她耳边回荡着男人的笑声朗朗。
“啊——”
官小熊的尖叫停歇不下,她的视线在奔腾的马背上产生极大的冲击,好像是在横冲直闯着,树林在急速倒退、连碧蓝的天空都在震荡着仿佛要塌下来。
“啊啊啊——”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官小熊只剩下一声声几欲穿透树林的尖叫。
“官小熊,官小熊!”
许钦珀没料到她怕成这样,扯进马缰绳,马儿嘶的一声长吼,止住前蹄,他抱着她翻身而下,把她娇小僵硬的身躯制在臂弯里,笑颜朗朗的问着:“怎么啦,怕成这个样子?”
官小熊的宽檐帽子在来回碰撞间,已经歪歪扭扭的偏向一边,她小脸蜡白,葡萄黑的眼睛大睁着,在脑子停止一切旋转后,也蓦地停下了尖叫,抬眼看他,见他黑眸光彩无限,隐约透露着狡黠的光芒,她推开他,身子一时稳不住,背靠在了路边大树上,冷冷问道:“尼雅呢?”
“尼雅?”
许钦珀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甩着马鞭子,四下看了看,道:“我没见着她。”
官小熊见不惯他趾高气扬的无赖样子,转身就要走。
许钦珀一把拽住她,声音冷了下来:“怎么,你能跟尼雅去采野果子,就不能跟我骑马去?”
官小熊挣脱不开,扭着头气恨的低骂道:“你真幼稚!”
许钦珀一语不发,苍白俊秀面孔恼羞成怒,一把甩开她手,独自牵了马,翻身而上,奔驰而去。
官小熊下山的时候看见水泥路坝下的河流里,不少女人在河里嬉戏。
女孩、女人均是赤身裸体,淡黑的身体上坚-挺的乳-房在水波流动中一颤一颤,光-裸紧致的臀部腰线不时抬高,浮出水面,隐约可见神秘的倒三角。
在干燥的天气里,太阳光毒辣辣射着金光,阳光普照之下,这片地域到处是灰蒙蒙的发焉,大多数人都在家里歇息,等着下午四点后出门。
也有一些少数民族的老妪,民族服装从头黑到脚,黝黑的面孔皱纹遍布,身材矮小伛偻的蹲在街边背阴处,身前放着脏黄的竹背篓,里面是一些卖不出去的酸木瓜老板栗。
官小熊在坡上站了站,才收回目光,她是在后院找到尼雅的,尼雅坐在秋千上、脚尖惦着地来回轻荡,不时半垂着头,不时抬头瞄一眼,淡黑皮肤泛着红色,羞涩欢喜。
穿着短袖衬衣的阿七肩膀靠在秋千旁边的大树上,双腿交叉着,头微垂,看不清面孔,他不时就俯下身子,凑在尼雅耳边说着什么,引来尼雅低低的嗔笑。
官小熊没惊动他们,悄悄退出后院,沿路遇到先前叫她去后山的卫兵,那卫兵黝黑的面孔红黑交替,很是尴尬。
官小熊没去质问什么,回房拿了一沓子表格弄的文件夹和笔,去了第二道门外的‘小型原始森林’里,仔细勘察缅桂花,不时在表格上填着什么。
第13章 痛苦
官小熊没去质问什么,回房拿了一沓子表格弄的文件夹和笔,去了第二道门外的‘小型原始森林’里,仔细勘察缅桂花,不时在表格上填着什么。
傍晚的时候,她拖着酸麻的双腿从林子里走出来,浑身像是被浸水了一样汗津津,衣服更是死黏着后背,难受得紧。
回到屋子,在门口四下看了看,还是担心许钦珀会突然回来,官小熊便拿了个盆,装了毛巾和干净衣服往外边走。
她想尼雅这个时候应该没啥事情做,就想叫了尼雅一道去河边洗个澡。
哪知尼雅支支吾吾的有点不大愿意去,一直建议官小熊在屋里洗,而且她觉得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不是啥要紧事,很困惑官小熊为啥子叫她帮忙望风。
官小熊面许钦珀是秀才有理说不清,面对尼雅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所以气恼的直跳脚。
尼雅不忍心看她着急,就应承了下来,于是两人相伴而行去了河边。
此时天空中日落夕阳红霞飞,同时给坝下的河面镀了一层金光,水波里涟漪起,金光化做道道细纹,颇是美丽。
坝上水泥路边的商铺里人影憧憧,摩托车追逐而过,这个时间正是果敢人开始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尼雅利索的除去衣服,走进水里,半点羞燥都无,淡黑的胳膊在水里轻拍着,笑嘻嘻的唤岸上的官小熊:“官小姐,快来啊,我们洗好了正好能赶上晚饭。”
官小熊不时回头瞧瞧坝上,偶尔能看见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脑袋,她心口砰砰乱跳,最后横着心脱去裙子和胸衣,上身白吊带背心,下身短裤进了水。
“尼雅……我觉得好难受……”
她一手抱着胸,一手划着水波靠近尼雅,中气不足的低语道。
“啊,你是不是上次热症没好利索撒?”
尼雅热切的靠过来,淡黑皮肤的手指摸上她的额头,问道。
“不是,不是这个……”
官小熊弓着肩膀,葡萄黑的眸子里既忧又涩,不大好意思的解释着:“我八岁后就一直是在城里念书的,从来没在河里洗过澡,你看,上面那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尼雅舔舔嘴巴,困惑的看看坝上:“路上的人,不会往坝下瞧,我们寨子里,我们这么大的女孩,都不大爱穿衣服。”
官小熊拿着毛巾沾了水,帮尼雅擦着后背,断断续续的听明白了尼雅说的话。
尼雅家里所在的那个寨子,孩子们从小就是赤身裸体跑来跑去得玩,长辈们也觉得自然界的阳光、风、泥土,都能让人们得到强健的身体,而且寨子里还有一年一度的‘摸-奶会’,要是哪个女孩儿的胸没被男人摸过,那足够让人伤心不已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穷了,没有任何经济作物的收获,一年只能靠着卖烟膏子得钱,只能养活家里人的嘴巴。
尼雅是在成年后才穿上衣服,可对穿不穿衣服,实在没啥概念,她来了许钦珀这里,和金花认识后,金花带她悄悄去看过跳艳舞的场所,台上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裸身上画着艳丽的油彩,扭来扭去像是一条妖娆着的蛇,后来她知道那女孩子一月挣的钱是她阿爹一年卖烟膏子的钱,羡慕的不得了,央求着金花非要去跳艳舞——寨子里的姑娘最喜欢的就是光着身子展露舞姿,哪里害臊过,最后被许钦珀知道,狠狠骂了金花一顿后,她那个心愿才彻底破灭。
官小熊心里不知是酸涩还是羡慕,她酸涩的是偏远地区的穷困落后,羡慕的是,正是那样的生活方式造就了淳朴善良的尼雅,她不懂苦,不怕苦,也不会纠结是鸡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之类的高深问题,所以她比她有更大的勇气和信心去接受明天。
官小熊想,若她是尼雅,一定会被许钦珀迷住,心甘情愿欢天喜地的去给他生孩子,去给他打理一切,若她是尼雅,她现在就不会在面对许钦珀时痛苦。
“官小姐,我洗好了,我帮你擦背吧?”
尼雅转过了身子站起,拧干的毛巾擦着身体上的水珠,亮晶晶的黑眼睛忽闪着说道。
“唔,不用了,你先上岸吧,我马上就好。”
“好,那我去坝上等你,我要买雪糕吃。”
“好。”
尼雅上岸了,带起一片涟漪的水波,官小熊最后快速的挽起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也打算上岸了。
身后的水波突然轻轻震荡着响起,她把拧干的毛巾搭在后肩上,问道:“尼雅?”
微凉的手指刚触及她脖颈,官小熊蓦地明白是他来了。
官小熊闪开他的手,泅着水靠近岸边的石块,取了干净的衣裳就要往上套。
许钦珀抓住她手腕,黑眸沉沉,道:“等下。”
官小熊因在水里暴露着身躯,分外气急败坏,也不管是在打定主意和他闹冷战,就脱口而出:“你干嘛,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