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任跃,她感激于他总是在危难时助她度过,所以才不可以继续拖他下水,因为这场斗争的最后,也许会是两败俱伤,而她已经不打算全身而退。
这日阳光极暖,空气里满是香甜的味道。简洁与张景推着小乐天到小区附近的公园散步。小乐天长得特别可爱,又十分爱笑,哪家大人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捏捏他的小脸蛋,他便咯咯咯笑得更为欢乐。
张景忍不住又数落起祁少锐在感情上的迟钝与木讷,简洁早已习以为常,听到她说得兴奋了,也跟着搭上两句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张景自己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说着说着,张景便捉住简洁的衣袖撒起娇来:“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简洁摊手,尴尬极了:“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在床、事上简洁从来都是被动的,因依照吴庭威急迫的心态,极少会给她主动的机会,再者也是性格使然。
那晚过后,祁少锐思来想去找到张景,说是要对她负责。张景自然是顺水推舟,欣然接受,当然在表现形式上她没有忘记适当的傲娇一番。两人约定恋爱后,祁少锐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几乎也没发过什么脾气,张景性子急,他从不跟她计较,然而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两人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张景主动去挽他的手臂,好不容易昨晚等来接吻的机会,祁少锐当即就笑了场。张景顿时黑了脸,她总不能再一次主动狂吼:“祁少锐,咱们做、爱吧!”尽管……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简洁瞧见张景苦恼的样子,当真替她想了想,试探道:“要不然……再把他灌醉一次?”
张景嘴角一抽,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点头:“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简洁咋舌:“我就是那么一说……景儿,你可以不用当真的!”
张景乐呵呵的笑:“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
简洁暗自腹诽,这下祁少锐可真有的受了!
——
吴庭威没下班便驱车跑了过来,简洁倚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张景笑嘻嘻逗着小乐天,那小家伙似乎特别喜欢景儿阿姨,每每她朝他伸出指头,他便会探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捏她。
“喏,给你。”吴庭威递过一包话梅糖。
“谢谢,”简洁笑了笑,语气却略显客气而疏离。
吴庭威眸色沉了一沉,弯下腰来去抱小乐天,小家伙一天没见自己的爸爸了,这会儿更是乐不可支的样子。
张景剥了颗话梅糖扔进嘴里,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说道:“你们俩预备怎么办?总不能让小乐天顶着私生子的名头长大吧?”
简洁剥糖纸的手指顿了一顿,又极缓慢的将糖塞进口中,酸涩至苦。
张景神经大条,心思又轻,她岂会了解简洁与吴庭威目前微妙而易裂的关系,只当是吴庭威受到吴家与路家的牵扯而无法迎娶简洁,而简洁只一味的逆来顺受,不肯反抗。这时候张景觉得自己更应该为简洁出头:“吴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姐,可你为她做什么了?三番五次为了路婵娟那个死女人伤害我姐不说,现在她为你连孩子都生了,还差点把命给丢了,娶还是不娶你给个准话吧!如果不娶,那么趁早走人!别跟着耽误我姐的青春!”
吴庭威将儿子重新放回推车内,稍稍整理了西装,他转身面向简洁,神色淡定而认真:“小洁,你愿意嫁给我吗?”
简洁抬眸瞧了瞧他,忽而轻笑:“若是因为景儿这番话才让你如梦初醒,那么不用了。”
吴庭威蹙眉,语气严肃:“你知道的,我不是!”
简洁双手插在运动服口袋里,仰着头望着他:“那么你家里人呢?他们会同意吗?”
吴庭威笃定:“交给我来解决,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简洁尚未开口说出答案时,手机叮铃铃作响,她不知为何路婵娟会突然打电话给她,然而还是接了起来,事已至此,她必须面对。
路婵娟的声音听起来很得意:“好久不见,怎么样,还好吗?”
简洁起身往远处走了走,勾了勾唇,语气冷而冰:“托你们路家的福,我很好,非常好!”
路婵娟轻笑,声音脆亮:“那么我想过上几天,你的心情会更‘好’的!”
简洁狐疑:“你什么意思?”
路婵娟答:“我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我和庭威的订婚宴时,你会是什么表情!我猜你的脸色一定会是五颜六色的!呵呵,真的好期待啊!”
简洁攥紧了手掌,转过身来看向远处的吴庭威,他亦是深深望着她,而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心脏仿佛被冻结一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原来痛到极致,人也会麻木的。
“路小姐,臆想症也是病,需不需要我介绍个精神科医师给你?”简洁冷笑,“你确定庭威他愿意娶你?你猜他现在做什么?他正哄着我们的儿子玩呢,我想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他笑得有多么的开心!”
路婵娟的声音冷下来,语气生硬:“简洁,你别得意!就算是庭威他不愿与娶我,伯父伯母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你等着瞧吧,要不了一个礼拜,我一定会发结婚请柬给你!”
挂断电话后,简洁合了合眼眸,调整好情绪走至吴庭威身边,轻轻笑了笑,恍如当初的温和淡然:“你什么娶我?”
吴庭威愣了一愣,随即笑笑:“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去登记!”
简洁撇撇嘴:“那可不行,我得要一个世纪婚礼!”
吴庭威欣然同意:“好,你说什么都好!”
☆、晋江独发
简洁没等到吴庭威的求婚,却等来了吴江因非法融资而面临牢狱之灾的消息,她忽然间明白了那日路婵娟语气中的笃定是从何而来。
路婵娟再次向简洁耀武扬威时,简洁并未透露出任何不悦的情绪,也未去质问吴庭威的承诺何时兑现。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内心没有波动,事实上,她焦虑而不安,然而表面上却极力保持镇静。她在等待吴庭威做最后的决定,并且希望那是她心中所想的结果,如果在重重困境中吴庭威选择继续牵着她的手,那么简洁觉得自己心中的怨恨或许会少一点点。最坏的打算是那结果与她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但若真走到这一步,她也会采取特别的手段逼迫他妥协,绝不会任由路婵娟逍遥快活。
吴庭威正为周旋父亲之事忙得焦头烂额,那边厢却传来了吴庭赫竞选新一届C城市长失败的消息,小道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风传最盛的便是吴庭赫买凶杀人事件。吴庭赫整治城中大户丁家后,致使丁氏一族落败,而后帮助弟弟吴庭威吞并丁俊的公司,丁俊恼羞成怒,蓄意报复,吴庭赫忍无可忍狠下毒手。
林林种种的传闻皆是被描绘得绘声绘色。
吴庭威为此心烦不已,而吴庭赫反倒气定神闲的每日泡茶练字,仿佛置身事外般轻松无忧。
夜色已深,吴庭赫一篇兰亭阁序临摹了两遍,盛夏有些困难的一手端着牛奶杯一手转动轮椅推门而入。
吴庭赫抬眸瞧了她一眼,没有出声,毛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渐渐浸染。
盛夏放下杯子,出门前还是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是小绫出卖了你?”
吴庭赫放下毛笔,拿起一旁的湿巾擦拭手掌。
盛夏极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你果然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如此,还是要继续爱她?”
吴庭赫眸色微动,始终保持沉默。
“她有什么好呢?值得你们为她如此!”
他嘴角勾起浅笑,落寞而神伤:“是啊,她有什么好呢?值得我为她这般?”
低沉似无的叹息重重敲击在盛夏的心上,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灰意冷,或许她这辈子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因为在很早以前他便为自己的心门上了一把锁,而那座城池里锁着他的爱人。
——
吴江被请去警署谈话长达12小时,在这中间的每一分每一秒祁思嘉都是提心吊胆的,她答应吴江乖乖待在家中,却仍是违背他的意愿,悄悄出现在警署附近。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各路记者早已将警署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吴江出现后当即被堵在门口前进不得。
当祁思嘉看到丈夫捂着胸口晕厥时,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迅速打开门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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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医院地下车场时,简洁仍旧有些犹豫,双手略显局促的蜷起搁在膝盖处,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都似是紧绷起的。
吴庭威熄了火,见她仍旧如此不安,拉过她蜷着的手,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舒展开来,然后五指插入她的指间,紧紧握住。而他的声音温柔而平稳:“不要担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