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顾聿铭凭什么,可以随意支配她的生活?就算是为着她好,调动工作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先听听她本人的意愿?而且直到现在,她因着他的举动,被人嘲笑,他竟没事人一样,坦然自得。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软弱可欺,任谁都可以指手划脚,指点她的生活。
干脆,抓着包提前下班。反正,这班也上不好了。
园区门前的马路,空阔辽远。头顶浓阴的天气,流云翻滚。马路两边的庄稼早已收获,放眼望去,稀稀拉拉的片片茅草,在秋风中肃杀一片。
蓝佳妮沿着马路,急急的走。心里,毫无章法,只觉得悲凉,觉得愤怒,觉得自己需要出口。拿出电话,拨出那个早已删掉,却熟烂于心的号码。
“蓝科长找我么?”那边慵懒的声音,不紧不慢。
“你在哪儿?”她语气不善。
“天元酒店。”
蓝佳妮挂掉电话,挤上到站的公车。一路上气势汹涌,想着定要找他理论。
酒店附近的公车站点,蓝佳妮下车。头顶流云更低,天色更暗,一场秋雨即在不远处。街道上车流熙攘,行人匆忙,一切,都奔向既定的地方,又奔向不可知的下一刻。
天元酒店十层,一切好似昨日,厚厚的地毯,寂静的通道,一间间紧闭的房门。
可是,今日终是异于昨日。蓝佳妮在1008室的门前,毫不犹豫地把门敲得咚咚响。
一声,两声,门戛然开启。
顾聿铭拉开门,也不看她,转身进到门边的吧台里。门敞开着,蓝佳妮跟进去,把包扔在沙发上,自己则站在室中。
吧台上,架着一台精致的咖啡壶,透明的煮咖杯里,煮着的咖啡氤蕴着水气,金色的支架和盛水器透着金属的光泽,辉映着磨砂酒精灯里的晕黄。旁边,还挨着一架白瓷碗样的手摇磨豆机。
他正按下出咖口,接下一杯咖啡,放了些糖。然后,又接一杯。顿时,满室飘散咖啡的淳香。
他走到吧台外面,轻倚着吧台,端起一杯咖啡,细细嗅着,慢慢地,轻抿一口。浅咖的休闲裤,薄薄软软的湖蓝毛衫,比起平日的西装革履,更显得身姿英挺,眉眼清俊。
看他品着咖啡,悠闲惬意的样子,蓝佳妮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空气。
“为什么这样做?”忍无可忍,她镇静了下,终是开口。
“那杯加了糖,你试试,味道不错。”某人云淡风轻,问东答西。
“你怎么认为我就喜欢加糖的咖啡?”蓝佳妮忽然就爆发了。职业、名誉,事关她的人生,可他如此漠然,就像随意的说起天气,真是让人气的要疯掉。
不等他回答,她急速的、大声的质问他:“你怎么可以,不问我要不要去青川,就随意插手我的工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别人误会,是我攀了你,傍了你?你有没有想过,我名声在外,以后要怎么在河安待下去?”
她说的太急,胸脯一起一伏,心中一腔怒火,逼红了脸颊。
可是,她所有的质问,都打在了棉花上。他依然不疾不徐的品着杯中的咖啡,仿佛,她只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而他,是一个冷漠的看客。
蓝佳妮真是气啊,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看他,还如此淡定?
可是,咬人的事,她也就气急了想想,真要动真格的又做不出来。打不成,骂不成,只能狠狠瞪着他,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告诉他:“顾聿铭,你这样,我真瞧不起你。”
“哦?那你瞧得起谁?”他把手中的咖啡放在吧台上,终于,饶有兴致的看向她,“你瞧得起苟山?还是,瞧得起程利东?”
“是,我讨厌他们。可你跟他们也是一路货色,全是混蛋。”她被气红了眼,对视着他,说的酣畅淋漓。
他忽然就笑了,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低哑:“蓝佳妮,你真是,真是不知好歹。”
“为我好就随意调动我的工作?”她也不示弱。
“难道你要待在那鬼地方,等着那狗东西得逞?”他目光凌厉,语气强悍。
“可你这样做,会让别人误会,以为我和你……”蓝佳妮顿住,一时不知如何说出他和她的关系。
“你和我怎么?误会又怎么?你蓝佳妮跟了我,是耻辱么?”他逼近她,盯着她。
“你听着,我没有跟你,自始至终,没有跟过你。”想着林秀媛矜持的笑意,蓝佳妮拣着最决绝的话,说出来。
“为什么?因为你可怜的自尊心?”他的双手捏着她的肩膀,让她生疼。
“是,我是可怜,可怜得微不足道,任人摆布。”她用力挣脱他,向后退一步,“可是,就算是株野草,她也是独一无二的自己,也有活着的骄傲。”
“所以,为了你的骄傲,你宁可被赶到工业园区那鬼地方,宁可被骚扰,也不会求我?”他的表情冷峻,语气犀利,“求我帮忙,会要你命么?”
“不是。我只是……”蓝佳妮被他的咄咄逼人乱了章法,急急的解释,“不想欠你太多。”
“不想欠我?”他反问,眉眼间风雨欲来,“蓝佳妮,你以为你是谁?想欠我的女人多了去,我还未必买账。”他转身,走向窗前,片刻,又折回来,指着她,“你就是笨蛋。那个柳青青,想方设法攀上财政局长的儿子,她就没自尊?没骄傲?她只是比你活得善待自己,知道抓着机会保护自己。你呢?被人算计,任人鱼肉,这就是你的自尊,你的狗屁骄傲?你就这样对自己?你的自尊让你能气势汹汹的来找我算帐,就不能让你向我提条件?”
他的语速极快,说得极流利。这些话,有质问、有怨恨、有愤怒,一定在他心里,酝酿许久。
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他的话,竟是事实。蓝佳妮忽然觉得软弱,适才怒意堆积起来的强势瞬间土崩瓦解。泪水,像汹涌的河流,击溃连日来死死防守的堤坝,裹着对某人无法迈步的失落和悲伤,裹着被贬到工业园区的委屈和无奈,裹着防范苟山的惊恐和身心俱疲,咆哮而出,势不可挡。
没有理智,没有形象,只有更真实的,悲凉的蓝佳妮,立中屋中,默然流泪。
顾聿铭双手插着裤兜,看着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想起刚认识她时,在街心公园的长凳上,她也是这样,安静的任由眼泪肆意流泻。
只是,彼时此时,不觉然已是半年时光。他却还是,只是她的看客。想来,真是挫败。
傍晚正悄然来临。室内还未开灯,昏暗静谥。室外秋风冷雨,迷蒙一片。
时间,一时停滞。眼前的女人,眉眼微垂,姿态沉静。顾聿铭不期然的,便想要拥她入怀。
他的双手,轻轻揽过她。她的头就埋在他的胸口,他的侧脸,他的胡茬,轻轻摩挲着她柔软顺滑的发丝,幽幽的洗发液的清香,让人沉醉。
她的腰身,在他怀里,柔软纤巧。不自觉的,他想要搂紧她,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她的胸脯,高高低低的抵着他。他忽然觉得浑身燥热,隔着薄薄的衣料,想要碰触她。
此刻的蓝佳妮,经过这一番争吵,经过这一阵哭泣,不再愤怒,也没有屈委,只觉自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疲乏无力。
倚着温热的怀抱,静听他胸膛里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在这样清冷的夜晚,让她心生依赖。管它今昔何昔,管它你谁我谁,就让这一刻,停在当下,就让这一刻,让她依靠。
他突然,就打横抱起了她。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和他一起摔进里间的大床上。
他的身体覆上来,他的唇压下来。她从刚才的松懈中回过神来,扭着头想要推开他。可是,他的身体死死压制着她,她的双手被他按在两侧。她无法避开他,更无法对抗他。
他黑如墨潭的眼睛流闪着,透着志在必得。他嵌制着她,强悍的警告她:“蓝佳妮,我忍你很久了。”
她紧绷的身体,瞬间便放弃了抵抗。莫名的绝望,侵袭了她。眼泪,再一次光顾了她。
他意识到她的放弃,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笃定的声音:“终有一天,我要你甘愿给我。”
她迅速从他身下起来,冲向外间,抓起包,夺门而去。
顾聿铭坐在床边,从床头小柜里摸出一支烟。黑暗中,烟火一明一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感谢亲们的推书。偶没有推书经验,不知道如何推开,还恳请有经验的亲们指教一二。
☆、第二十八章
好在,酒店门前,永远有等待的出租。
蓝佳妮回到家,懒得吃懒得喝,不想洗不想漱,直接把自己抛在床上。拥着棉被,想要在这雨夜里,把明天的事情理出个头绪。可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等到脑袋再能转时,已是大清早。
今天要做什么?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此时全无着落。看着闹钟,还有时间,干脆坐在床上急补昨晚的思想课。
去青川么?老实说,真的是馅饼哦,是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大饼。以前被那些家伙算计,没想到她也有翻身的机会。孙市长、柳青青、苟山等人,知道她调去省城,心里会是什么滋味?羡慕嫉妒恨么?这样想着,蓝佳妮的背不由的挺起来,脑海里想象着,她正昂首挺胸的走过那些鸟人,真是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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