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了慕济凯,梁夕夕刚踏进屋内的脚转瞬就收了回来,她还没走出门口他便已经追了上来。他的脸色比她这样大病初愈的还要差。他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问她:“你要这样说清楚,还是进屋和我单独谈一谈?”
她很识相地跟着他进了屋内,刚坐下就听见他说:“我们结婚吧。”
梁夕夕愣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言语。她说:“我不愿意。”
对于她的拒绝,他丝毫不理会,然后就把接下来的计划全部告诉了她。梁夕夕对与结婚有关的一切字眼都十分敏感,听见耳朵会发痛。她一直都在说“不”,而他仍然不为所动,直到她揪住他的衣襟又哭又闹,他才退了一步,语气强硬地说:“除了不结婚,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满脸都是泪痕,梁夕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都缓不过来。她使劲把他推开,独自缩到沙发边上抽噎。他绷着脸看着自己,她受不了这样无形的压迫,便抽气边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要求虽让他不解,但慕济凯勉强还算能接受。他心力交瘁,根本就没有力气再与她交涉,舒了口气就点头答应了。
梁夕夕刚从回忆中抽离,便听见自己母亲连带喜色地问:“孩子?你们把孩子带回来了吗?”
“因为我的疏忽,孩子没了。为了这件事,夕夕也愧疚了很久。”慕济凯马上答话。他没有说出真相,也丝毫没有提及梁夕夕刻意隐瞒婚事。梁蔚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开始就让父母的焦点放在了怀孕上,为的就是让两老心疼自家妹妹。
客厅再度陷入了更可怕的沉默中。慕济凯脸色如常,但梁家兄妹却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梁隽霆气得胡子也在发抖,他倏地站了起来,指着他们三人吼道:“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话毕,梁隽霆便拂袖而去,黄瑞敏略带责备地看了慕济凯一眼,随后便追在丈夫身后。
两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梁蔚城终于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慕济凯的肩,说:“辛苦你了妹夫。早点休息吧,等我爷爷回来以后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他可不像爸妈那样好唬弄。”
梁父梁母离开以后,慕济凯仍然是方才那副满腔怒火的模样。梁蔚城终于察觉到这气场不对,于是吩咐妹妹好好接待自家丈夫,继而就想溜走。
不过梁夕夕也不乐意听他的安排,她瞧见慕济凯那脸沉得那么厉害就知道大事不妙,扯住哥哥的衣尾便说:“我才不要让他睡我的房间。”
梁蔚城赶紧甩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进了慕济凯的怀里。他眼角微微挑起,意味深长地说:“没关系,换个地方侍寝也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努力用手机码字更新,怎么还是那么少好菇凉理我呢……
让我一个人躲着伤心吧……
呜呜……
17第十六章
当着梁蔚城的面,慕济凯直接把梁夕夕禁在怀里,他已经完全恢复方才的低气压,盯着她的眼睛差点能喷出火来。
梁蔚城眼见自己没有说话甚至是逗留的必要,递给妹妹一记好自为之的眼神就把空间腾给了这双不省心的夫妻。
顺着梁蔚城的推力,梁夕夕被塞到了慕济凯的怀里。当她触到他胸膛时,他的手臂果断地环住了自己的腰。在哥哥看不见的角度里,她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宽大腰带的遮掩下,正暧昧不已地暗掐。
刚开始时,梁夕夕还知道挣扎,但后来眼睁睁地看着梁蔚城离开,她就放弃了。她本想换副嘴脸讨好他,不料慕济凯的手挪到她的腰后,恶意地挑拨她。他最清楚她脆弱的地方在哪里,不费几分力气就让她双腿发软,只依靠他手臂的支撑才能勉强地站稳。
梁夕夕将他衬衣袖口处的布料都抓得褶皱起来,她扒不开他的手,只能回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对上她略带讨好的目光,慕济凯睥着她,最终还是主动地移开了视线,说:“跟我去拿行李。”
行李还在梁蔚城的车上,梁夕夕衣衫单薄,没走到前院车库时已经冷得微微发抖。慕济凯将她拥在怀里,把她大半个身子都藏到自己胸前。
梁夕夕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回答:“防止事故发生。”
她被他真假难辨严肃的口吻逗笑了,趁他弯腰取行李的时候一下奔上了他的背,笑眯眯地问他:“要说真话,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给我下来,马上。”慕济凯被她猝不及防地推了一下,幸好反应敏捷才得站稳。他根本就没有与她开玩笑的意思,一心一意地把行李拿在手上,连回头看她一眼也不肯。
在这种时候,梁夕夕也不敢惹他,她毛毛躁躁地跳回了地面,回屋的路上一直都沉默不语。趁他进浴室洗漱的时候,她才想起他的晚餐应该奔波得没有时间吃,于是亲自到厨房给他煮了乌冬面。
刚刚盛好了面,慕济凯已经到了厨房,伸手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抽油烟机发出很轻的运作声响,她还是没有听见脚步声,回头时瞧见他时,她差点就把滚当滚烫的面打翻了。
见状,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一下,他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她吐了口气,尾随他回了房间。
把托盘放下以后,慕济凯便闲着双手等着她把面条盛到小碗里。他向来被人伺候惯了,其实很多时候都相当懒惰,这点是他与她为数不多的共通点之一。而她只是在很特定的情况下会主动把他服伺得周周到到,例如惹他生气的时候。
梁夕夕半垂着眼帘,表情认真地把小碗递到他手上。她身上还穿着在藤原家换上的和服,此时倒平添了几分端正和温婉的气息,他尽管看惯了她的样子,此刻还是觉得耳目一新,于是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他的脸色和缓了不少,梁夕夕以为已经过了关,于是也打算去洗漱。她刚站了起来,他略带命令口吻的声音就立刻传来:“坐下。”
她苦着脸继续坐着,等他慢条斯理地把面都吃完,然后殷勤为他送上纸巾。他瞥了她一眼,道:“今晚的事,你要自己说,还是要让我逼着你说?”
“我……自己说。”她呐呐地应道,“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只是请我去品茶和吃饭而已。”
慕济凯抿着唇注视着她,那副表情十分不满意。她被他盯得心底最后的那团底气都没有了,于是只得继续补充:“我们都很是规规矩矩的,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冷哼了声,问:“事情解决了吗?”
“这……”她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承认,“还没,不过我想很快就能解决了。”
“我也觉得。”慕济凯点头,继而说,“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处理,你都不能插手。”
她有点不情愿,讪讪地对他说:“万事开头难,你就不能耐心等一下吗?”
慕济凯很少跟她讲条件,尤其是这种时候,更不可能对她一再纵容。他果断地拒绝,“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用你的方法不能解决,那你只能听我的。”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管不着!”她别过脸,心有不甘地抱怨。
音量尽管很低,但那句话却只字不漏地传到了慕济凯的耳里。他目光一冷,质问:“谁说我管不着?”
梁夕夕看他再度动怒,于是不敢多言,直到睡觉前才问他:“你真的不睡客房吗?我总觉得你睡我这里有那么一点……违和感。”
卧室里的布置和摆设都十分少女,看着他大大咧咧地占了她大半张床,神情自若地躺在粉色床单上,她就觉得好笑。他懒洋洋地抬头,说:“更有违和感的事我也敢做,难不成还怕这点小事?”
“例如呢?”她以为是他的糗事,于是追问。
慕济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她上来,她十分听话地躺到了他旁边,随后便听到他半真半假地说:“最违和的一件事自然是娶了你,这是毫无疑问的。”
她一听就恼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别这样讨厌!”
他轻而易举地将她制在怀里,“别动手动脚的。你要是再动,我就让你动、个、够!”
梁夕夕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她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然后安安分分地闭上了眼睛。今晚尽管有他在身旁,但她还是乱梦连连。
她先是梦见了藤原正泽,他不断地用很阴森的语气叫自己的名字,听得她毛骨悚然。而后有一些很怪异的场景,又有一些看不清面相的男女,最后居然梦见了一只很庞大的鸡蛋,她不小心将它撞倒在地,蛋壳碎了,里头却掉出了一个表情呆滞的婴儿,一直不哭不笑地盯着自己。梦中的自己又哭又闹,她呼吸倏地变得急促,身体像被绳子缠住一样动弹不得。
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她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意识便十分明朗,眼前是漆黑一片。她带着些许恐惧,动了动身想躲进慕济凯的怀里,不料她一动身却发现环在腰间的手臂稍稍收紧。她以为他认床还没有入睡,嘤咛了声便再度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