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夕夕低着头不敢反驳,待他顿了声,她才小心翼翼地蹭到他身边,趴在他背上,用下巴抵在他肩头,可怜巴巴地说:“你别生气,我哥哥早已经帮你骂了我很多遍了。他刚知道的时候还拿茶盏砸我,那热水都洒到我身上,我疼了好几天呢。”
“你哥还顾着你,你要是我妹妹,我就不是砸茶盏那么简单了。”他怄得不行,甩开她站到床边怒视着她。
冷不防被她甩开,梁夕夕的脑袋小小地晕眩了一下。她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抬眼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眉眼弯弯地笑了,“我不是你妹妹,但我是你老婆,你要拿什么砸我?”
她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让他恨得牙根发痒,慕济凯弯腰把她摁倒在床上,自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用我砸你!”
梁夕夕知道有点过火了,于是赶紧敛起笑意,闭着嘴不说话了。她的肩被他抓都有点痛,她皱着眉头示意他松手。他恶狠狠地瞪了她几眼才放了手,然后走到窗前把窗帘全数打开,静默地看着这个城市的晨景。
她躺在床上对着手指发呆,好半晌才敢说话:“我好不容易才跟爷爷恢复了邦交,你这样让我去坦白,那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慕济凯没有应声。
她只从玻璃上看见他那张很臭很臭的脸,顿了下又继续说:“我下周就跟爷爷回日本,把事情解决以后就马上回来。你就当作我回了一趟娘家,不要担心这么多。我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大美人,你也不害怕人家会揪着我不放的呀。”
“是谁?”他突然回身问道。梁夕夕很疑惑地看着他,他又补充道,“你那位未婚夫是谁?”
梁夕夕咬了咬唇,轻声说:“藤原正泽。”
“太和银行?”他反射性地说了个日本负有盛名的银行名字,而后眉头就锁得很紧。他走到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会,说道:“夕夕,你有听你哥哥说过你们家的近况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给自己放了个小假,你们有米有想我呀~米有?那你们肯定是很想很想我~
偷完懒还这么没有愧疚感,我应该是一个人……
祝大家周末愉快哈~
12第十一章
梁夕夕把身体挪到床边,伸手环住他的腰,带着讨好意味地蹭了蹭他,说道:“哥哥从来都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
说完以后,她又仔细地回想了下,她家哥哥这段时间貌似很忙。最近几次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等到三更半夜的时候才知道回电话。她不过是想闲话家常,问问父母的情况,而他却相当不耐烦,没说几句就要挂电话。有次她心情不好,对着话筒就吼:“梁蔚城,是不是连你都不要理我了!”
那头很静,隔着电波还传来文件翻动的细微声响。梁蔚城顿了许久才柔声应道:“我忙着呢,没时间照顾你那点情绪。”说完以后就果断地切断了通话,怄得她把他的号码都列入了黑名单。
“这也难怪,告诉你也没有用。”慕济凯扒开贴在自己腰间的手,并不是每个男人在早晨都经得起这样的刺激。他一把将她揪了起来,但她却像被人抽了骨头,直直地往他身上倒,最后把脑袋枕到了他大腿上。他知道她就那点招数,每次犯错理亏的时间就只懂黏在他身上耍赖,也难为自己每次也受这套。
“你跟他们一样,总是瞧不起我。”她嗔道,那声音似乎真有些许委屈的味道。
长发半掩着脸颊,慕济凯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双手撑在身后,稍稍把身体往后倾,而后才说:“你哪有让大家瞧得起的资本?”
梁夕夕不做声,头用力地往他的肚子撞了下以发泄自己的不满。他倒吸了口气,掐住她的后颈,声线绷紧,“梁夕夕,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胆子虽然不大,但梁夕夕从来就没有怕过身边这个男人。她笑着在他肚子上轻抚,说:“不痛不痛,摸摸都不痛了。”
全凭梁夕夕死磨烂泡,慕济凯才肯暂时地按兵不动。而他妥协的条件是要将他们结婚的事情告诉两家的父母,她听了又不乐意了,“你别扰乱我的计划,算我求你了!只要把那什么见鬼的婚约解决了,你爱怎么就怎样。”
“这有什么区别?”他不以为意地撇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地问道。
梁夕夕挣扎了片刻,支支吾吾总算回答了上来:“我不想给你家爸妈留下这么糟糕的印象呀。”
慕济凯有些许吃惊,那语气倒是夸张:“这么懂事?真不像你。我想你也没给他们留什么好印象,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谁说过我们能凑一对,我妈就算整天逼着我结婚,她也没有提议让我对你下手。”
果然,她听完以后就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地对他说:“你妈妈不喜欢我,那我不就得面对很恶劣的婆媳关系吗?反正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赶紧把这婚给离了吧,免得以后麻烦。”
他倏地在她翘臀上印上了个巴掌,语气不善地说:“你再乱说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梁夕夕摸了摸被他打得微微发痛的地方,委委屈屈地说:“你已经不客气了。你说现在要怎么办,他们对我的印象好像不怎么样。”
“管他们做什么?你应该在意我怎么看你,在我面前你就应该好好表现,该女人的时候就女人一点,别总是像个小孩一样,只给我惹麻烦。”慕济凯无奈地叹气。
虽然每天对着机场里的地勤和空姐,见惯的都是身体苗条,端庄貌美的年轻女子,但他还是没有多大的触动。不合自己眼缘的人,就算再优秀再出众也难以让他心动。相反地,眼前这位娇纵得让人心烦的女人却令自己无时无刻地牵挂。
梁夕夕被他说得小小地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过来,底气十足地说:“我一点也不在意你怎样看我,反正你已经习惯了。”
“脸皮这么厚?”他忍俊不禁,愉快地舒展了眉目,那笑容恰似浅溪里的流水,温柔而轻缓。
她想了想自己的糗事,几乎每一件都跟他有关。他不在的那些年,她的日子平静无澜,每天都跟小淑女似的,半点逾越的事情都没做。自从再度碰上他,她那如湖水般平静的生活泛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的波涛。
父母从小对她的要求便十分严格,她在人前很少放肆。而事实上,她是家里最年幼的,长辈们对她不是一般地溺爱,就连她哥哥也在对她百般呵护。因而,她平时虽一副乖巧模样,但骨子里却是藏着一颗极度刁蛮的心。
她在大学期间曾经谈过一场不了了之的恋爱。她还记得,当时那男生挺迷恋她的,只差没把自己当成女神供奉了。尽管如此,梁夕夕却还是十分苦恼,没有些许谈恋爱应有的甜蜜快乐之感。
在那男生面前,她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最佳的状态,如同面对外人那般拘谨,难以放松下来的瞬间。她根本不知道,若被他发现自己幼稚而任性的一面,她应当如何自处。对于这样就被抹杀了的初恋,梁夕夕每次想起也感到十分惋惜,而往后的一段时间,她也没有谈恋爱的冲动。
跟慕济凯相处很显然就是一个例外,她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正经的必要。梁夕夕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跟一-丝-不-挂没有多少的区别。他那双眼睛锐利得可怕,他只凭她一个小动作三两句话语便能洞察到她的心思。她不止一次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这究竟是因为他太聪明,还是因为自己太愚笨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连同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都已经接受了,她还有什么值得担心呢?拥有这样轻松又自在的感情,她根本不应该也不可能要求更多。
尽管找不到他的执勤表,但梁夕夕也大抵知道他的假期将要结束了。吃完晚饭与他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将脑袋慢慢地靠到他肩上,试探着对他说:“这次回日本,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要是不用值班,你先搬回你家住吧。”
“我可没有答应你。”慕济凯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
梁夕夕晃着他的手臂,嗲着声音问道:“你怎样才肯答应嘛……”
“我最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瞒着大家跟你结了婚。上次我是没有办法才答应的,但这次不一样。我是不会重蹈覆辙的,你死心吧。”慕济凯胡乱地调着电视频道,口吻强硬地说。把自己的妻子无条件地送到她家人相中的未婚夫手上,他算就是思觉失调也不会这样做。
梁夕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塞满了各种怪异的念头,神经兴奋至极。她一时假设他父母的反对他们结婚而慕济凯就不顾一切地与家人顽抗到底,一时又猜想自家父母乐见其成庆幸她终于觅得好归宿。结婚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如何跟长辈们坦白,有点紧张,又有点忐忑,因而夜不能眠。
慕济凯也无法入睡,因为她翻身的频率实在太高,而且动作又大,他根本难以忽视这样的动静。任她如何骚扰,他也不曾有什么唉声或抱怨让她知道自己尚未入眠。若他稍微有些许动静或发出一点声响,她定然会趁机在自己耳边絮叨,直至累到不想说话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