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她都边走边笑,时常惹得服务员侧目,虽然内心的理智在告诫自己不要如此变态,可却又无法压抑内心到底欢脱;近期她一直处于憋屈的状态,奈何身边强手如云,自己战斗值太低,又无力反抗,所以,只要找到哪怕微小的机会去打击敌手,都能让她雀跃无匹。而霍汐,就很不幸的成为了离她最近的敌人。
随着领位服务员的脚步,穿过由复杂回廊包围的庭院,引入靠东边的一进偏院,潺潺的流水声从脚下穿过,看得出,这家会所整体是由老宅院改建,听说还是个旧王府,原本的石板路已经被承重玻璃保护起来,掩映着精美的石雕,和几处兽首状的出水口。
“几位请”,服务员俯身做了个‘恭请’的姿势,就不再入内,内部自会有人引导接应,秘书也随之离去,看来宁国庆是有意不想让外人窥见今儿要请的贵客。
不知是被严密的架势震住了,还是静谧无声氛围所感染,宁凝忽然紧张起来,她开始后悔刚才拿霍汐开玩笑,因为他自从被嘲讽之后,就开始一言不发。
推开门的一刹,仿佛启动了异世界的秘钥,堂皇的内饰闪耀着富丽的光芒,让宁凝一时间有些恍惚,可她在看清正前方端坐者的面孔之后,却不自主的开了口,“红艳,阿姨……”。
近乎本能的脱口而出。
她能如此清晰的喊出来者的称呼,让宁国庆和霍汐都有些错愕,他们几乎同时抬眼望着宁凝,猜不透世间因缘,到底是哪里触发了彼此的连接点……
记忆闪回到十几年前的夏末,那天,是宁凝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发了书本和练习册,她想让父亲替她包上统一的书皮。可宁国庆却显得很焦躁,那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烦扰重重,不停的抽着烟,眉头紧锁。
傍晚吃过饭,她坐在宁国庆的自行车后座上,乘着一路微风,到了离家不远的北海公园,他和女儿说,是带她来散步划船。
可他们既没有散步,租船的岗亭也早就门窗紧锁;宁凝不知父亲是何用意,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好百无聊赖的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风吹皱了湖面,夕阳余晖照耀在波浪上如同翻起的一尾尾金色鲤鱼,映着不远处的白塔。
直到不远处传来皮鞋的响声,宁凝不由兴奋起来,那一瞬间,她以为是早已离家远嫁的母亲回来与她们团聚,可等她迫不及待的将心中全部的欣喜与期冀都写在脸上,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乌黑的中分长发垂在腰间,时髦的白色翻领圆点连衣裙,如同湖边的垂柳,被清风撩起了柔美的弧度,衬着精致的瓜子脸,顾盼生辉的双目,长长的睫毛翻卷着,樱红的嘴唇就似花瓣,虽然半点妆都没有化,可宁凝仍然觉得她好看极了,就像邻居阿姨常看的《大众电影》杂志封面上的明星,不,比明星还漂亮,可以说,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也不为过。
“叫红艳阿姨……”,父亲宁国庆朝她招手,让她和仙子打招呼,从他的神情里,宁凝读出的不仅仅是期待,还有近乎讨好的意味。
这让她有些抗拒和反感,后妈这个词,在心里了闪回了无数次,又仿佛,这个女人的出现,打碎了母亲回家的最后一丝希望。她背过手,蹭着湖边栏杆,犹豫又踌躇,不肯往前踏出半步。
“啧!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快打招呼!”,看她的不配合,宁国庆有些急躁,朝她尽力的招着手,掩饰不了内心的恼怒。
“好了,你和个孩子较什么劲?!没出息!”,仙子开了口,语气却跟柔和半点不沾边,毫不留情,与她的外表大相径庭。
“红艳阿姨好……”,宁凝年纪虽小,可她心思敏感细腻的很,嗅出了气氛的危险和古怪,赶忙跑了两步,深深鞠了个躬。
“呵呵,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有出息过?”,宁国庆自嘲了两句,收敛了平日里嚣张的态势,点起一根烟,闷闷的吸起来。
宁凝识趣的退到远处,时不时的,会悄悄躲在柳树后面,望着事态的发展。她有些惧怕,甚至想了许多与年龄不符的宏远未来,比如怎样与后妈和平共处,如果被毒打,是告诉奶奶,还是默默忍耐?或许这个明星一样的后妈人不错,兴许还会带她去买衣服和玩具?
她不知道宁国庆是怎么和仙子阿姨吵起来的,只记得父亲当时情绪很激动,他脾气虽跋扈,可属于恃才傲物的清高,并不暴躁,这样的失控,是极其难见的,就连母亲与他离婚再嫁,都未见他起过半点波澜。
可今天不一样,他失去了理智,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暴跳如雷,怒不可遏,被称为红艳的女人却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用一种审视,甚至带着怜悯的目光,漠漠观瞧着他的莽撞。
最终,他败下阵来,用沉默来抵抗面前的凌乱,没有道别,也没有半句结束语,只是起身走过来,牵起宁凝的手,他说,“闺女,咱们回家吧……”。
宁凝抬头望了望父亲,看他眼睛有点发红,她不敢多想,更不敢去探寻;只是,回头又偷偷看了看站在身后的仙女阿姨。她站在原处,眼光坚定,神色决然,清雅脱俗不似凡人,宁凝不愿与她四目交汇,急忙回过头,却听闻她轻轻开了口,“宁国庆,你记住,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我一个人的!”。
“好!那你就记住你今天的话!”,父亲突然转过身,指着仙女语含敬告,他眉毛轻抬,目光凌厉起来,两人各不相让,较着一股劲,堵着一口气。
宁凝后来,再也没见过这位仙女阿姨,父亲宁国庆在第二天就回复了正常,呼朋唤友,喝酒吃肉,日子照旧过的有滋有味;再然后,宁凝一天天长大,事情却没有像她曾担心的那样,会有个后妈来让她烦扰。宁国庆的生意从朋友合伙,小本经营,到成为今天宁宏集团,身边莺莺燕燕如走马灯一样的换,他却始终没有再婚的意思。
原本早已石沉入海的记忆,随着再见的故人而开启,无数画面在宁凝脑中闪回。对于宁凝能一下子喊出自己的名字,坐在圆桌正位上的女人有些惊讶和错愕,她不经意的瞥了站在门口的霍汐,却又转瞬间收回了目光,朝宁凝笑起来。
“小姑娘,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十几年的岁月似乎特别厚待她,除了成熟韵致,就未曾再留下半点痕迹。仍是如云的黑发,如同水墨画一般挽在脑后,眉眼比年轻时柔和了许多,可目光中的坚定与睿智却添了几分;浅银色缎面外套修身可体,勾勒出匀称的体态,深灰色的羊绒披肩随意搭在椅背,风姿绰约,气度卓然。
霍汐的五官和她很像,眼睛乌黑深邃,秀长的睫毛会在眼周扫下阴影,鼻梁高挺,嘴唇翘起完美的弧度,俊朗又贵气;且他承袭自母亲最多的,就是泰然自若的气势,温和表象下,浑身都散发着难以亲近的淡漠,宠辱不惊,超然世外。
“宁凝,这位是霍槿言小姐,目前国内身价最高,炙手可热的女艺术家、画家、雕塑家。什么红艳阿姨,不要乱叫……”,只可惜,时光匆匆,造物弄人,当年的仙女阿姨摇身一变,成了女艺术家。而宁国庆也不再是会在公园里失控愤怒,带着拖油瓶女儿,一穷二白的年轻男人,他成了宁宏集团的总裁,可以在商界翻云覆雨,轻易一个决定,就可以操纵很多人的命运。
“哦对,她还是我儿子霍汐的母亲……”,宁国庆扬了扬眉毛,朝霍汐的方向一抬手,算是给宁凝做了介绍;他笑的得意,神情令人玩味,宁凝甚至觉得,这是他在向霍汐的母亲示威,为了报复当年的失态。
“宁先生,如果你是求人的,最好拿出求人的诚意,一把年纪了,幼稚的像小孩子。”,仿佛一眼看穿了拙略的把戏,霍槿言倒是缓和了一直冰冷的态度和面孔,卸下戒备,轻轻笑起来,抿了口面前的茶,对宁国庆的挑衅不以为意。
“让你看见这一幕,真羞愧……”,不曾想,这许久都未发一言的霍汐,在宁凝身后轻声叹了口气。
可宁凝倒是觉得,他表面上在道歉,语气里却全是掩不住的鄙夷;这三个人当真有意思,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诸侯割据,各自为王。
“既然没有外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宁凝和霍汐已经决定履行三年的合同婚姻,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今后也算是一家人了,今天的会面,就是个简单的家庭聚会,没必要拘束。”,宁国庆不管众人的想法,理所当然的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势,自顾自的招呼起来。
“宁国庆,我搞不清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我答应你的事情,会遵守约定。但你也要记住,十几年前我和你说的话,到今天,仍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霍槿言语速平和,可字字都掷地有声,在静谧的房间中,显得愈发清晰。
“我能卖什么药?你要是不想蹚浑水,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或者,从开始就不必答应我,何苦到这时候还装出置身事外的架势。霍槿言,你放心,现如今的我,和当年不一样了,早就没那个闲情逸致了,你想多了。”,宁国庆似是有些不悦,可他面上仍挂着笑意,只是眼神冰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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