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感到任命薄贱。
“斯铭的女人,要有拿得出去的排场和气度。妈,您尝尝这个。”
安永远的话语和优雅的动作,竟然让艾欣然一个讶异。她沒有想到,曾经在她眼里,一向卑微低贱的女人,一旦认真优雅起來,竟然这么有女人魅力。
她当初,还想着要唐静怡做自己的儿媳妇,现在想來,兴许安永远,也是个不错的角。
果然。一天后,艾欣然举行了一个只有他们上层社会才有的派对,请了几个曾经在生意上有往來的贵妇人,一起相聚,安永远从头到尾布置妥当,排场奢华之度,和自己的风格,有过之而无不及。
期间还给每一位有身价的夫人准备了惊喜,是一些从国外进口來的翠钻,虽然碎,设计却是独特,别具匠心。
听刘妈讲,这些都是安永远一个晚上亲自动手设计加工的。
她沒想到,安永远竟然会这些!
而安永远只是轻笑而答,她曾经做过一些漫画,比较设计过几款小戒指,如今恰巧献丑罢了。
那些漫画,其实的结局,是有些迷离不清的。她原本想要大叔和小美女在一起,却又变了卦。
人心都变,何况是一册漫画?
艾欣然忽然感觉,老宅里有了安永远,她竟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寂寞。
卫震是经常地不在家,或者在医院和安素巧在一起,或者在郊外池塘,或者在外地旅行。
他们的婆媳关系,以着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好。
安永远百无聊赖。第一天,手机还震动八次,第二天便是四次,第三天便是零次。她知道是卫斯铭的耐心用完了,也知道卫斯铭和郑青青一直纠缠在一起。
可是她却不知道,卫斯铭究竟要做什么。那天之后,两人沒有见面,她也拒绝和他联系。安永远只是想,既然他需要的是郑青青,那么她可以不打扰。
可是,那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不能不争取!
她不想重蹈安素巧的覆辙!
第四天,安永远去商厦逛街。临出门时,艾欣然还嘱咐她早点回來。
她第一次坐上了艾欣然的专有轿车,还有专属司机。感觉,岂是甚爽二字了得!
心情愉悦,就像即使外面寒风嗖嗖,而车内暖气十足,宛如春天。她愉悦地想要吹流氓哨了!
车子在经过一个交通指示灯后,转弯,因着有些水雾,车内太过暖,司机老王大转盘的时候,恰巧不巧的,竟然蹭上了迎面而來的黑色路虎。
咔嚓的声音,连安永远都意识到了。
“怎么了?”她出声问。
“对不起夫人,好像……”老王嗫嚅着,因着摸不清楚这个少夫人的脾气。
他继而下车,因为看到黑色的路虎里走下了一名司机。
她只是瞧着头看着,听不清楚外面的话语。却见路虎缓缓地车窗下來,露出一个老人沧桑的侧脸。
安永远拧着眸子,只感觉这个老者有些面熟……
他娘的,她差一点把持不住骂粗口,顿时面无血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安永远伸手利索地推开车门,便有一股凌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宛如蛇一般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裹了裹身上的风衣。
素白的天空,寒风凌冽。她的双眸闪烁着十足的亮光,也谈不上恨意,就是想和邵明打个照面,告诉她,自己现在的状态,两个字,高贵!
她再也不会和邵年军有什么瓜葛和牵扯!死过一回,那些都仿佛是上辈子的经历,和她如今的生活,毫无关联!
“怎么回事?”她颐指气使地质问司机老王。
实则,只是想要引起车内邵明的注意。
邵明从安永远下车的时候起,就已经要忍不住老泪纵横了。他的心中一阵激动,甚至有些颤栗。这么多年,他回国的次数很少。却这么快,就又见到了她。
他忽地感慨,命运和缘分,原來如此。
只是他的行动毕竟有些不方便了,不像从前,便沒有开门,只在车窗处,低沉喑哑地叫了一声,“安……永远。”
她听到声音,立即回头,看到邵明之后,眼里并沒有诧异,而是轻声笑着。
“哦,原是位老先生,实在对不起。”
司机老王已经和艾欣然请示过了,艾欣然说,让安永远看着处理,自己解决,不用担心钱,面子上不能输。
“夫人。”老王过來和安永远耳语几句,却是正合她的心意。她笑容嫣然,对着邵明再次说道,“既然是位老先生,我就不好说些什么了。路滑,天冷,以后注意点。我作为年轻人,也不能欺负您老人家不是?老王,去车里拿一张支票。”说完,她一扭身,便又进了车里。
便看到邵明阴晴不定的脸,爬满皱纹。头发也花白了,在寒风中凌乱四散。
一看就不是干净老头,整得一点都不利索。她轻轻一瞥,随即吩咐老王,“开车。”
这回心中终于满足,至少,这样的做法,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即使她不说,邵明派人一查便知道,她再也不会对他的儿子造成什么影响了。
车子启动时,仿佛看到一直凝视着自己的邵明,动了动唇,听不太清楚,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车窗,她想知道,邵明这样狠戾的老头,总不能还像十年前那样!
“我去看望你的母亲。”
他说。
安永远前所未有的震惊,邵明,竟然认识安素巧?他们是老相识?
刹那间,突然感到自己,真他妈的就是一个玩笑。
看着黑色的路虎消失在长街尽头,她的脸色铁青,以至于司机老王叫了她好几次,都沒有应。
“掉头,去市人民医院。”良久,她才颤抖着唇,吩咐司机。
也许,邵明和安素巧他们也都是旧识!那么他,会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
他竟然也去看望安素巧!
自从医院里出來,她已经有四五天沒有去医院了。不知道安素巧近几天有沒有叨念自己。很久不见卫震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都陪在她的身旁?
骤然心中冷笑起來。人啊,活一辈子,也不过若如此。瞧一瞧艾欣然,她最近对卫震也不管不问了,不像以前那般西斯底里了,是不是也想开了。
她忽然觉得,世间啊,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有些太矫情了。
跳过一回楼,至今似乎才豁然开朗。能活着,可以感受温暖感受美好,就挺幸福的吧。
原來,在灾难或者人祸,乃至天灾面前,幸福如此轻而易举。
车子來到医院的时候,天空飘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雪。从天而降,宛若精灵,踩着寒风,小步轻佻,落到树梢,房顶,街面,人肩。
呼出的气息,瞬间都变了色。
她命老王在车内等着自己,只身一人,走上了医院长长的回廊。
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看病的患者家属,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写着焦躁不安,痛苦不跌。
竟沒有一个人,和她有着相似的表情。那么淡然,那么自若,那么遗世独立,又那么惊心动魄,步步生莲。
还沒有走到艾欣然的病房门口,就听到拐角处,有男人对话的声音。
一个是邵明,一个是卫震。
“真是沒想到,当年,竟然是你!”
“卫震,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多做解释,我只是想多和素巧相处一段时间!”
“哼,当年你竟然存着那样的私心,如今又來做什么?我不允许你和素巧见面!”
“你有家室!卫震,别忘了,我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啪!”便听见卫震动了手,血肉相撞击的声音。
安永远的步子,砧板上一般,怎么也挪不动,心中隐约发疼。她起初沒有反应过來,他们的谈话似乎涉及到什么,本不想听,身手开门的时候,却是猛然呆滞!
轰!
大脑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她的胳膊上挎着的一个黑色的鳄鱼皮包,是艾欣然给她的,说是比较适合她今天的风衣。皮包颓然地掉落在地上,发出咔吧的声音。
耳边传來卫震的惊讶,“永远?”
她却是全然当做沒有听见,捡起地上的皮包,开门走进了病房,沒有回头。
关上门,强作镇定,深呼吸几口气,就听见安素巧的声音。
“阿震,是谁要见我的?”
“妈,是我。”她轻笑着,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震惊和荒芜,不让他们出來骚扰自己。走到床边,看着安素巧眉笑颜开的神色,心中满是伤悲。
“是远远啊,死丫头,好几天都不來看我。”
“妈,我问你一个问題。”她似笑非笑,半开玩笑地说着。
“什么?”
“你真得爱上了卫震?”
“死丫头,卫震也是你喊的?”安素巧的脸色顿时红晕起來,指着她的鼻子嗔道,“他可是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