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阳将车里吃的东西拿了点出來,跟夕凉随便吃了点,然后就带着夕凉去了墓地。
季明阳看着合葬在一起的爷爷奶奶,也沒有过多悲伤的情绪,爷爷奶奶都是因为年迈去世的,这是每个人的宿命,因为是宿命,也就沒了太多的悲哀,反倒觉得能共华发的爷爷奶奶,即使去世,也是幸福的,只是在忆起童年的时光时,难免的会怀念起爷爷豪爽的笑容,还有奶奶搭在自己头顶上温暖慈爱的双手。
季明阳拉着夕凉给老人们磕了三个头,再次站起來的时候,就开始絮絮叨叨的对着墓碑说起话來,说來说去,逃不了未來孙媳妇这个名词。
夕凉虽然早就和季明阳确定了关系,可她毕竟是个连恋爱都沒谈过的人,所以每当季明阳说些露骨的话时,她还是会从脸红到耳朵根子,但这次因为是在长辈的墓前,她也不好及时的阻止季明阳那些会让她面红耳热的话,只能乖乖的站在季明阳的身边,一边提醒自己要忽视季明阳的话,另一边却又牢牢的将季明阳的话给记了个清楚。
季明阳带着夕凉绕着小时候生活的村庄绕了一圈,每走到一个地方,就会将小时候发生在此处的趣事说给夕凉听,在哪个池子里捞过鱼,在哪个芦苇荡里玩过捉迷藏,路过一颗高达的梧桐树时,甚至指着一个树杈告诉夕凉那里曾经有一个鸟窝,可惜被他给端了。
夕凉沉稳了二十多年,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小孩子才有的玩性,可是碍于二十六岁的年纪,终沒将这玩性给发挥出來。
季明阳看着她眼里明显的兴奋,找了棵还算粗壮却不太高的歪脖子树,手脚并用的就爬了上去,夕凉站在树下昂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安坐在枝桠上的季明阳,嘴巴都忘了合上。
季明阳一手抓着树干,一手向下伸了出去,手臂的长度,正好可以达到夕凉的上方,而后他对着还反应不过來的夕凉说:“手伸出來!”
夕凉照着他的话伸出了手,然后一阵天地转之后,她已经落座在了季明阳的身旁,季明阳看她直愣愣的望着地面的样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至于这么惊奇吗?”
夕凉望着地面一人多的高度,头转眼不转的看向了季明阳:“你是怎么把我拉上來的!”
季明阳伸出手,做了一个拉回的动作,一副无所谓的说:“就这么拉上來的呗!”
夕凉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也沒觉得自己胳膊被扯断了,于是继续发问:“我这个大个人,你哪來的力气把我拉上來的!”
季明阳目光从夕凉诧异的脸上移到夕凉单薄的肩膀上,忽而鼻子有些酸,酸涩的鼻子,让他停顿了几秒,而后才回道:“不是我力气大,是你太轻了!”
虽说夕凉在上來的时候已经条件反射的踩了树干,这帮他节省了不少的力气,可他还是觉得落在自己手上的力道轻的太不像话了,一个体弱的高中生,怕是都比眼前这个人重上一些,本來就沒几两肉的人,被他折腾了几个月,已经瘦的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后來出了事,变成了植物人,在只能靠营养液摄入养分的条件下,身上仅有的一些脂肪也被耗的差不多了。
季明阳想着过去,脸上渐渐的出现了痛苦之色,夕凉见不得他这样,就用惯用的伎俩嬉皮笑脸的对着季明阳说:“轻不好吗?这辈子都不用想着减肥了!”
可季明阳却沒将她的话听进耳里,执拗的问她:“夕凉,你有称过自己有多少斤吗?”
“呃,这倒沒有,不过少说也有九十斤吧!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
季明阳想着刚刚手上使出的力道苦笑:“九十斤,我看八十斤都难说!”
夕凉锲而不舍的继续嬉皮笑脸:“既然这样,你可不能饿着我了,我还指望着你把我喂胖呢?”
听了夕凉的话,季明阳笑容中的苦涩才渐渐褪去,而后淡笑着将夕凉揽到了怀里:“对啊!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把你给喂胖了!”
夕凉见季明阳不再纠结了,就将话给摊开了说:“明阳,我们不要回忆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了好不好,我都可以将那些事给放下,为什么你就不能呢?”
“你不懂的,一个人可能会忘掉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可曾经犯下的错,却是忘不了的,更何况……”
季明阳沒有将话说下去,可夕凉却知道,更何况的后半句是,还有她这个证据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犯下的错。
夕凉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的山水,入目的全是生机勃勃的万物,奈何她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沒有。
“你这样,难受的不仅仅是你,还有看着你难受的我,你心疼,我心疼你的心疼,如果这样,你还会拿过去的事來折磨自己吗?”
夕凉的话让季明阳恍惚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想到自己的悔不当初不仅毫无用处,还会让身边的人跟着自己伤心。
连着的心,沒有只痛一个的可能。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跟着自己痛,他扬起了头,对着攀上高空明亮的太阳,露出了足以和那阳光媲美的笑容。
夕凉看到他扬起的笑容,这才有了欣赏远处景色的心思,心神所致,总觉得远处的风景,比在山上看到的还美。
☆、第八十七章 、乡下生活
季明阳不再为过去纠结了,夕凉欣赏远处的风景也欣赏的挺开心的,可到要下去的时候她就傻眼了。
季明阳眼睛也不眨的就从两米多高的树干上跳了下去,然后就在下面伸出双手等着夕凉跳下去。
可就算这样,夕凉也沒胆子从树上跳下去,只能愁眉苦脸的看着树下的季明阳,季明阳左哄一句右哄一句,就是沒把人给哄下來,最后他举的手都酸了,夕凉脸上才有了松动,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从上面跳下來。
夕凉眼一闭,一狠心,从树上跳了下來。虽然知道下面有季明阳接着,可她还是做好了摔的四脚朝天的准备,可季明阳让她的准备落了空。
季明阳看着怀里英勇就义还未从脸上退去的夕凉,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叶夕凉同学,你已经安全着陆了,现在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夕凉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季明阳淡蓝色的衣襟,而她自己整个人都窝在了季明阳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太丢人,就急着想从季明阳怀里退出來,可她完全忽视了她对季明阳的影响力。
夕凉的不自觉让季明阳有些发疯,他将还未从他怀里退出去的夕凉又牢牢的锁紧自己的臂弯里,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对着夕凉的嘴唇就吻了上去,夕凉被他突如其來的亲吻吓的傻了眼,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季明阳在她的嘴唇上放肆的掠夺着,她脑子缺根弦,此时此刻不是配合着季明阳闭上眼睛,反倒是大睁着眼睛去欣赏季明阳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季明阳,过近的距离让她看得不大清楚,可模糊的轮廓还是让她看得心醉。
她看着季明阳好看的眉眼,不可抑制的拉起嘴角笑了起來,一直沒闭上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笑意,可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嘴巴现在被季明阳掌控着呢?
季明阳感受到夕凉嘴角的变动,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在看见夕凉眉开眼笑的单纯样,有些气馁的放开夕凉的嘴唇,然后强制的将夕凉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抱着夕凉在那平复着太过于紊乱的呼吸。
季明阳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夕凉抱了好一会儿,时间长了,夕凉就奇怪的问:“明阳,你怎么了?”
季明阳在心里暗骂一声,笨蛋叶夕凉,你是不是忘了我他妈的也是个男人。
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來,所以他只能忍着体内的邪火,压抑着嗓子说:“沒事,你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夕凉动了动搭在季明阳肩膀上的下巴哦了一声,那单纯乖巧的声音让季明阳骂完夕凉之后又來骂自己,季明阳,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季明阳骂完人之后彻底的平复了下來,眼看着太阳已经升到了中天,他就将夕凉带回了他生活了六年的家。
要不是亲眼看见,夕凉打死也不会相信一直生活在奢华的别墅里的季明阳,小时候竟然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红砖瓦房里生活的,瓦房虽小,可也隔成了三间,中间算作客厅,两边是卧室,瓦房前面是个小小的平方,平方顶上黑黝黝的烟囱标示着那个就是厨房。
季明阳显然是经常回來的,否则搁置了那么久的房子,不可能还保留着有人居住的模样,季明阳熟门熟路的将车里的东西都搬进了屋里,然后就钻进了厨房,夕凉虽然这几年生活的清苦,可也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用土石盖成的灶台,她看着比盆还要大的大铁锅,好奇的用手在锅里面比划了一下,嘴里还问季明阳说:“乡下的人都很能吃吗?”
季明阳忙着把袋子里的菜掏出來,听到夕凉的问題又奇怪的反问了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夕凉指着大铁锅说:“这么大的锅应该可以做出很多的饭吧!要不是因为能吃,那干嘛要弄这么大的锅啊!”
季明阳忍不住的骂了一句白痴,可面对夕凉认真的眼神,他也不忍心把夕凉放在一边,所以就想着要回答夕凉的问題,可被他归为白痴问題的问題,他愣是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