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无需客气。
隋旭初倒是回头看了楚男一眼,不过纯粹是在为他默哀。阵亡在余当当的嘴皮子下,其实也是一种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w^)↗
68
就在楚生开始郑重地思考着自己的人生时,余当当也在郑重地思考她的人生。
高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余当当考了620多分,已经是超常规的发挥了最高水平,成绩还算理想,可以上个985或者211,关键是报什么专业好呢?
若是让余老太爷说,这还用得着选择吗,肯定是叫她和蒋晔一样上商学院。
可是余当当不愿意,一来不想和蒋晔一个学校,二来对经营不感兴趣。
当然,这话她没敢跟余老太爷说,只是承诺了一定会慎重考虑专业的选择问题。
余当当考虑的真的很慎重,这都考虑了一夜外加一天了,明天就得去报志愿了,还没头绪呢!
隋旭初道:“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自己喜欢什么自己都不知道,那叫别人还怎么帮你!”
余当当气恼地瞪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她才不想告诉他,她的举棋不定,不是因为不了解自己,而是害怕自己的选择会伤了那小老头的心。
来的久了,和余老太爷相处的久了,便越发地不忍心惹他生气。
余当当觉得那小老头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自己再去添上一刀,唉,想想都替他难受。
其实她不说,隋旭初也是明白的,便过来人一样地道:“你主要是为你自己活,其次是为了别人。”
余当当道:“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我怎么跟爷爷说呢?”
隋旭初:“那你先告诉我你想学什么专业。”
“服装设计。”
隋旭初“噗”一声笑了出来,这傻妞这么靠谱的专业,还怕余老太爷不同意,看来不是一般的傻。
他勾手示意她附耳来听……
吃过午饭,余当当泡了杯香茗,双手捧着进了余老太爷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余老太爷正坐在藤椅上假寐。
他眯着眼睛瞧见余当当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门,在心底哀叹了一声,肯定没什么好事,便不太想搭理她,干脆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余当当“唉”了一声,道:“爷爷,我给你送茶来了,你别不理我啊!”
余老太爷无奈地睁开了双眼,无奈地笑了笑,道:“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说吧,想好报什么专业了,赶紧说给我听,好让我早气死早超生。你们一个两个的是嫌我活得时间太长啊!”
话语里带了些惆怅,余当当听在心里不是那么的好受。她先将香茗捧到了余老太爷的面前,又蹲在了他的身旁,道:“爷爷呀,你会长命百岁的,我结婚的时候还得你牵着我的手进教堂,我被丈夫欺负的时候还得你给我撑腰出气,我生孩子的时候还得你给孩子起名字,我孩子会说话的时候还得你教他背唐诗,再然后你送孩子上学,孩子不听话了你揍他屁股……”
“停,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奢求,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不管你们谁能把我一手创建起来的霓裳发扬光大,这样我就是死了也能笑醒。”余老太爷的心里是很受用余当当的那番话,但仍旧惆怅地这样道,为了博取同情。
“死了还能笑醒。爷爷,你吓小孩呢!我说了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余当当嬉皮笑脸地道:“还有霓裳,我一定会帮你将它发扬光大。爷爷,我决定了要报服装设计专业,我以后要成为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师,到时候我要去米兰时装周发布设计作品,人家问这个又漂亮又有才的设计师是哪里的,我就会特别自豪的答:Iam 霓裳。怎么样,爷爷,有志气吧!”
余老太爷愣怔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让孩子们学习如何经营霓裳,才是将霓裳发扬光大的唯一途径。但,余当当选择了另一条途径。他不能说她不务正业,相反她做的是霓裳的根本。霓裳的最初只是一间小小的裁缝铺,他是铺子里唯一的小裁缝,也可以说是设计师,最初的时候铺子的生意并不怎么好,后来因为他精湛的手艺和新潮的款式,铺子里有了很多回头客,再后来铺子太忙,他请了帮手,而后一步一步壮大成了现在的霓裳。说起来,他这个“服装设计师”已经很多年没有亲手设计制作过衣服了。
余老太爷这厢忆起了从前,那厢的余当当见他眼神放空,久久没有说话,便惊着心立在他的旁边,生怕他被她气出了什么好歹。心里头还埋怨着隋旭初,原来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爷爷。”
余老太爷是被余当当那几乎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唤回了神的。
他看了看她焦虑的神情,居然很好心情的调侃道:“什么最漂亮最有才的设计师,我看是最没脸没皮最臭美的设计师才对。”
顿了一下,他又道:“二丫头,你选这个专业,爷爷只想说一句话:爷爷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选择。”
隋旭初听见了余老太爷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余当当的欢呼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出了主宅的大门。
方才在二楼,他瞧见余兰芝尾随着蒋晔出了门。
约莫着,余兰芝发现了蒋晔的异常。隋旭初知道,她很快就能顺着蒋晔的异常发现楚生,那时候余家势必又要闹上一闹了。
蒋晔又去了美乐剧团,同上次一样,楚生拒绝了他的见面请求,直接退避三舍。
蒋晔想不通楚生为什么这次还是不肯见自己,他明明在上次留的字条中说明了自己不怪他那次的伤害,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想和他续一续断了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
怎么想都想不通,便又阴暗了。蒋晔觉得自己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摊上一个如此自私的母亲,和一个无情到绝情的父亲。
蒋晔站在剧团外的空地上,任炽烈的太阳劈头盖脸的照射着,僵立了好久,才怀着一丝痛恨,悻悻地离开。
见蒋晔坐上了出租车,余兰芝下了车,正想进剧团探探蒋晔来此的目的,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是蒋邦。
要不是她曾经做过记者,练就了一双观察力超强的火眼金睛,她还真就发现不了隐在广场上卖水大妈身后的蒋邦。
趁着蒋邦还没有发现她,余兰芝果断上了车,调转了车头从反向离开。
可心里头对美乐剧团的疑惑越来越多了,那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呢?蒋晔感兴趣,连那个没什么特别喜好的冰山脸蒋邦也感兴趣。
这样一来,余兰芝就更感兴趣了。
听说美乐剧团出了个小金梅最佳配乐奖的得主,因此而一票难求。余兰芝费了很大的周折,终于托人买到了一张美乐剧团的公演票,那天的公演还是一出很有名的音乐剧《西城故事》。
这天,她在台里吃过晚饭,便驱车前往。
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种纯音乐性的演出了,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一个音乐发烧友。
她用一场情|爱,埋葬了一个喜好。又用时间,埋葬了所有的过去。
以为不去想,就是忘记,却又特别的害怕午夜梦回的时刻,不经意地想起那些她明明已经埋葬了的过去。
余兰芝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是感伤,也是,像她这种年纪这种层次的女人,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不用为了孩子发愁,反而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多愁又敏感。
她微微地叹息着,感伤着,又埋怨着,进入了美乐剧团的演出大厅。
她的位置在正中间偏前一点,属于最佳的观赏范围之内。
余兰芝顺着号码找到了座位,她的旁边已经有人,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小姐,小姐的另一边还是空着的,她想原来也有人同她一样,连个陪听音乐会的人都找不来。
可是还没片刻,便有一位同样年轻的先生,捧着两听可乐,笑嘻嘻地坐到了年轻小姐的另一边,两个人又说又笑。
余兰芝下意识皱了皱眉,那份同命相连的幸灾乐祸,便被另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所替代。
幸好,演出很快就开始了,余兰芝很投入。
当一架白色的钢琴缓缓被升降台升起,一个穿着与钢琴同样颜色燕尾服戴着黑色手套的绅士,奏起了《西城故事》的主题曲太阳山。
余兰芝看不清绅士的脸,因为绅士的脸上罩着一个类似于佐罗的面罩。
可是余兰芝却突然泪流满面。
这个人的气质真的太像楚竞了,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忍不住想要上去掀掉他的面罩,狂扇他的脸。
但,楚竞怎么可能在这里!幸好,余兰芝克制住了。她只是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大厅的出口。
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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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兰芝几乎像逃一样离开了美乐剧团。
可是人不在那里了,仿佛忘记了带走心,睁着眼睛、闭着眼睛,哪怕是喝水、吃饭的时候,脑海里总也挥不去的是那架白的像雪一般的大钢琴,还有弹着钢琴的那双黑手套,在白色的意境中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