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费文勋的身体猛然一僵,而郁静怡却趁机将他从身上推下,她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看着坐在地上带着几分狼狈的费文勋,嘲讽道:“你放心,我只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
费文勋此刻真的有些糊涂了,他的目光落在郁静怡的身上,却见到她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对他道:“我已经再婚了。”
他清楚的看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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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郁静怡嘴里吐出的再婚消息,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费文勋原本火热的心上,他一瞬间以为这就是结局,可是不过一会儿,他却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慢慢的反问:“这又如何?”
是,对于他而言,郁静怡有没有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她即使结婚了只要她还能够生孩子,那么他的计划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显然郁静怡也听出了他的话外弦音。
“果然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就不应该认为你还有那么点良知。”
她的话中带着嘲讽的味道,不知道是在嘲讽对方,还是在嘲讽自己的天真。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既然我已经结婚了,我就不会与我丈夫之外的人发生任何关系。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由不得你。”
“也由不得你,倘若我死了,你所做的一切有意义吗?”郁静怡毫不退让。
“你是在讲笑话吗?”费文勋冷嘲,他冷眼看着郁静怡,反问:“我碰了你,你就要去死?”
“在你碰我之前,我会先自杀。当然信不信由你!”
是的,一切的主动权看似在费文勋的手中,但是只要郁静怡真的不愿意,真的豁出去,费文勋就不敢轻举妄动。
“好,你对婚姻忠诚,可是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孩子,你配做母亲吗?”
“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费文勋眼神莫名的看着一脸苍白的郁静怡,许久,他冷笑着问道:“这恐怕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郁静怡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一度怀疑自己会害怕的难以支撑站立。
“因为你从来都没把那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你根本不愿意为了孩子做任何的牺牲。你恨我当年只是把你当成生孩子的工具,你也恨卿卿害你难产,你甚至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当然可能你最恨的还是子俊,不然当年产后你就不会说子俊不是你的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有你这个亲生母亲的存在,如果你真的要怨恨,就来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郁静怡感觉自己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仅凭着本能,慢慢的回道:“没错,这是我的心里话又如何,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去救这个孩子,他死了,我不会伤心,可是你们会很伤心,我为什么要救他。”
“你疯了。”
费文勋扔下这句话,却不再愿意看她,从房间里离开。
疯了,是的,她是疯了。
郁静怡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她怎么会有这样可耻的想法,她怎么能够这样不顾一个无辜的孩子死活,她又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
郁静怡并非草木之人,相反,从小到大,她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活了这么多年的人,心性仍然跟个小孩子一般,相信真善美。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受到的挫折和苦难,恐怕就是嫁给费文勋的那一年。可是她很幸运,现在她依然过得很幸福,幸福的还有余心在看电视看到穷苦的孩子会同情,在大马路上看到模样可怜的乞丐在要饭时会相信然后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给对方。
就是这份心境,让她彻夜难眠,辗转反思,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无耻,为了不触及自己和家人,竟然忍心看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渐渐走向末路,她明明就可以帮他,明明就有可能有机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良心的谴责让她几乎一度松口,可是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招进来的时候,她却又将那份歉疚深深的掩藏起。
彻夜未眠的脑袋昏昏沉沉,有些发胀,她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做若无其事走出了卫生间。桌上已经摆着一份早饭,她拿起牛奶,动作迟缓的喝了一口,正欲拿起餐刀吃盘中的煎鸡蛋,却听到侯在一旁的汪管家开口道:“郁小姐,老夫人和小姐带着小少爷在楼下想要见你。”
“什么?”
郁静怡没有料到一直安静的就像是隐形人的汪管家会突然出声,脑子慢了半拍,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但等到意识到对方所说出的话时,她手中的刀叉“咣当”掉落在盘中。
她脸上露出了难以掩盖的不安与慌张。她很想说不见,可是现在她所处的境地,即使她不肯下楼,人家依然可以上楼来见她。
她第一次慌张了,也害怕了。即使在费文勋强迫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过。费老夫人,她的前任婆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一个家庭里若是夫妻感情不好,那么婆媳关系就会特别好,而费老夫人一直待她不错。至于费文静,费文勋的妹妹,是典型的大家小姐,对于她这个毫无威胁的嫂子,同样报以友好的态度。
当然若是今天只来了这两人,她依然能够报以平常心对待,她真正害怕面对的人是费子俊。她一直抱有歉疚与愧意的孩子。
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的?
郁静怡有些发愣的想着,他们的身量应该有一米高,甚至更高,带着婴儿肥的圆脸上应该有着顽皮过后的红晕,可能还不能够很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却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一只欢乐的小鸟……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五岁吗?
他看起来小的异常,两颊因为消瘦而深深的凹进,露出小小的颧骨,毫无血色,甚至带着一丝青白。身后大人推搡着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怯弱着低着头不敢言语,掩藏在宽宽袖口处的小手小的可怜,没有孩子们所特有的圆窝。即使在这个不冷,甚至有些炎热的季节,他身上依然套着厚厚的衣服,瘦小的身躯几乎让人怀疑不能够支撑起那些衣服的重量。
郁静怡不忍的闭了眼,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这一瞬间,她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消失殆尽。她颤抖着身体,几乎无力支撑,两难的选择,压的她几乎崩溃。
“子俊,快叫妈妈,她是你的妈妈。”
费文静将孩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孩子叮嘱道。
郁静怡的视线早已经被雾水充盈,她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犹豫着,怯弱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殷殷切切看着他的两位大人,却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奶奶,姑姑……”
费子俊声音小小的,带着哀求。
“你这个傻孩子,她是你妈妈啊,你不是常说要妈妈吗?”
费老夫人摸着费子俊稀疏的头发,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可是,蓝……”
“胡说什么,你看这是你的妈妈,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亲生妈妈。”
费老夫人声音有些严厉的呵斥着,让费子俊害怕的颤抖了一下身体,他咬了咬嘴唇,半晌,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嫂子,其实这五年来,子俊一直念叨着你,你看,他现在多可怜。”
费文静眼中带着焦急,急切的解释着。
“文静,你别说了,我知道。”
郁静怡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来意,又如何会不知道一个没有妈妈,又有这样绝症的孩子该有多么的可怜。
可是,她又能够怎么样,他们又想要她怎么样?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她的身上,她又如何承担的起。
“我不会答应再生一个孩子的。”郁静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吐出这个在所有人看来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我相信依着费家的能力,想要给孩子找一个配型的骨髓,不是什么难事。”
“静怡,但凡有半点别的希望,我们也不会再厚着脸皮把你找来。而且我们能够一直找下去,可是孩子等不起,我们只怕就算哪天找到了,子俊他……”
费老夫人抹着眼角的泪水,心酸的说着。她和费文静眼中含着期待,目光紧紧的看着郁静怡。
郁静怡侧过脸,目光躲过她们期待的目光,低着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孩子的命。”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想要迫不及待地离开这里,话还未说完,脚步已经朝着楼梯处走去:“对不起,我有点累,想要回房先休息了。”
“嫂子……”
身后是费文静犹带着不甘的叫声,但是郁静怡却半步不停,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透不过起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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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郁静怡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是救世主,她没有义务一定要救这个孩子。可是心里不停翻涌的思绪却搅的她愧疚难安,想起那个孩子纤细弱小的身体,她就忍不住一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