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会在宴会上宣布你的身份。”尉远华道:“你回来了有些时日,到了在众人面前正式露面的时候了。我会以尉家的名义邀请各位先生女士前来参加宴会,以后你将以我尉远华外孙女的身份示人。”
“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你将在众人面前宣布与林卿和断绝父女关系,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尉伦好整以暇道:“这不是你选择的吗?”
尉央死死掐着手心才忍住把杯子里滚烫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极力平静地说:“外公,我已经答应以后只做尉家人,这还不够吗?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您才肯放过他?”
“你只需要参加宴会,其他的不用你来考虑。”
“我已经不再去医院见他,外公您还不安心吗?”
“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安心!”尉远华从餐桌前起身离开,不再听任何试图挽回的话。
“你不知道,他有多恨林卿和。”尉伦走到她旁边凑在她耳畔轻声道:“不过我知道,其实你比他更恨。只是你舍不得,可怜的女孩。”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尉央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静默无声,有女佣过来恭敬的说:“小姐用完餐了吗?”
“有事吗?”
“宴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造型师正在等您去试妆。”
“我还没吃好,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他们多等片刻,有问题吗?”
“不不!没有问题。那我先告退了,小姐。”
尉央低头切着盘子里的吐司没再抬头回应。
*
宴会当日,贴身服侍她的女佣在她装扮完成后禁不住感叹:“你真漂亮,小姐。我见过的许多贵族名媛都比上你。”
“谢谢。很幸运我有个美人母亲。”
尉央凝眸安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淡蓝色斜肩晚礼服,浅栗色长发卷出波浪后被松松挽起,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精致的像只提线木偶。
“被自己的美丽惊呆了吗?”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尉央惊诧转身却被人扣住腰身,尉伦颀长的身躯靠在她背后,有力的双手扶在她腰侧,让她动弹不得。卧室里其他人早已不见踪影,她全身僵硬地站在镜子前,沉默地盯着镜子里他的眼睛。
“舅舅,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你应该为自己的美丽骄傲。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拥有别人无法匹敌的容貌。”
“所以你也是在夸自己比别人幸运?”
“比一些人幸运,不过你和我,我们两人并没什么不同。”
尉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靠近让她全身戒备紧绷,只想逃脱他的掌控。
“再不出发宴会就要开始了。”她提醒。
“不急。”他说着松开了一只手,她刚想挣脱又被他用一只手臂圈住了腰。“最好乖乖站着。”
尉伦不知从那里变出一只锦盒,打开后一条蓝宝石项链静卧其中。他取出项链,把盒子随意扔到了地板上,对着镜子把项链亲自给她戴上。
“你看,这才是一个完美的作品。”他伸手转过她的脸面对自己,盯着她的眼睛慢慢俯下头来。最后一刻尉央偏过头,让他的嘴唇落在了脸颊。
她心里波浪滔天,表面却平静安然。
“谢谢舅舅的礼物,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归还?”
“喜欢它就留下。”
“我知道了。”
宴会并没有在尉家私宅举行,而是安排在了奥斯陆一家城堡酒店。三辆黑色加长车子停在庭院内,尉央选择坐在最后一辆。另外两位没有异议,各自坐进车子里后便依次出发。
车厢很安静,尉央握着手袋有些坐立不安。不久后司机看出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小姐您还好吗?”
“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人应该会很多吧?”
“应该是的小姐,北欧所有上流贵族都会出席。您是紧张了吗?”
尉央抿了抿唇,艰难地笑了笑。“很紧张,有点口渴。可是车子里只准备了红酒和香槟。”
“噢,前面有家超市,需要我为您买一瓶水吗?”
“那再好不过了,谢谢。”
“我的荣幸。请问您需要哪种水?这种地方大概买不到合适的矿泉水……”
“都好,只要是水我都可以接受。”
“那请您稍等。”司机把车子靠在路边停放,然后下车走向马路对面的超市。大约十分钟后他返回,拉开车门躬身道:“很幸运这里居然有依云,您将就一下……小姐?”
尉伦接到电话后立刻要求司机掉头,十分钟后赶到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子旁,他下车走过去,那辆车的司机神情惶恐不安地说:“小姐说她口渴想喝水,我在这里停车去为她买水,可是回来后……”
尉伦拉开后座车门,里面空无一人,只余一缕淡淡的香气证明她曾经确实坐在这里。后座上有微光闪烁,他伸手取过来,正是他之前给她戴上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谢谢舅舅的礼物,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归还?”
“喜欢它就留下。”
现在它被丢弃在车座上,是在回答他,她对它有多么不屑一顾?
“尉先生,需要我通知人去找到小姐吗?”司机急于弥补自己的过失。
“尉家小姐走丢了当然要找。”尉伦握着项链,声音冰冷而意味深长。“至于找不找得到,这个结果无法预料,不是吗?”
“宴会那边该怎么办……”
“我会处理。”
*
即使尉央再怎么裹紧身上的大衣,也抵不住深冬的寒冷,更何况里面只是一件华而不实的晚礼服。
宴会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参加,配合着任由他们摆弄自己也不过是为了今天的离开。以尉远华的强势,不会允许她忤逆他的决定,即使她反悔,他也会把让人把她绑到宴会上。
如果她真的当众宣布跟父亲断绝关系,那她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即使他醒来,她于他也不过是陌生人。
还不如他就这么离开,她还能以女儿的身份出席他的葬礼,她唯一最亲的人的葬礼,将她的名字刻上他的墓碑,刻进他的墓志铭。
走出那条马路很久她终于打到一辆出租车,赶到医院时医院已经大门紧闭,探视需要等到第二天清晨。尉央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不知什么时候或许就会有人找过来。
她的手袋里只装了自己带进尉家的东西,手机,为数不多的现金在支付了一次打车费后也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她租的房子早已经被尉远华派人退掉。也许她不该把那条项链留在车子里,去卖掉当掉怎么样都好。
手袋里仅存一张银行卡,但是她不知道这么晚在这里还能不能找到取钱的地方。而她这身装扮,实在不适合半夜在外游荡。
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还在营业的店,除了那五光十色纸醉金迷之地。尉央别无选择,借用一下洗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深呼吸几次,尉央推开了夜店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像脱缰的兽汹涌而至,她避开一对对身体舞动交缠的男女,目光搜寻着洗手间的标志。
只是尉央不知道自己大衣紧裹的装扮在这欲望沉沦狂欢之地有多么突兀,几乎一进门就被人注意。
“神秘的东方小妞,你不是一直说无聊,看,有趣的猎物来了。”顶层包厢里的人透过玻璃幕墙看着楼下对旁边一人笑道。
“我对不情不愿的猎物不感兴趣,她进来只是找洗手间。”
“这么确定?”
“脚步匆忙,目光游移不定,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目的性这么强,看不出的才是蠢货。”逆在阴影里的人冷笑着喝了一口酒。
“噢,你口里的蠢货倒是想去试试她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么目的单纯。”
那人嗤笑一声没有搭理。
“嗨,漂亮女孩。在找什么?”一个面容阴柔痞气十足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西方男人忽然拦住了尉央的路。
“洗手间,先生。如果你知道的话,可以好心的告诉我吗?”
男人毫不介意她语气中的刺,依旧调笑道:“我知道洗手间在哪儿,不过那是男士专用。你想去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的话,我不介意。看来你并不知道女士的在哪儿,能请你让开吗?”
“嗨嗨,不要着急……”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一挣一拉间大衣被拉开一个扣子,半边削肩映入男人眼底,包括里面那件华美精致的晚礼服。
男人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盯了她半晌,忽然抬头望向顶层某个方向,之后才转回视线,说:“看来你走错地方了,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男女主在一起的前因后果已经铺垫完毕,但愿大家不会觉得慢热。。
下章开始就是男主的主场了,求留言撒花啊(*^__^*)
☆、第零六级阶梯:致命的误会
男人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盯了她半晌,忽然抬头望向顶层某个方向,之后才转回视线,说:“看来你走错地方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