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很自觉地往角落里躲。进酒店之前,她还作垂死挣扎,这样的良辰美景当然不应该因为这点小雨而阻碍。他向来对她都很退让,但这次却坚定得很,任她怎样讨好或撒野也丝毫不动摇。安如怒不可遏,进了电梯以后就躲在他怀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当时电梯里还有别的乘客,他只是闷哼了声,然后神色泰然地低头看着她。她越咬越紧,最后咬累了才肯松口。
电梯的空间就这么大,根本就是无处可逃。时祎转身,抱着胸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她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头发凌乱,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看起来倒有点狼狈。
看着他逼近,安如从一个角落躲到另一个角落。这样的躲避聊胜于无,时祎将手撑在壁上,死死地把她困住。他低头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动了动薄唇,慢条斯理地说:“咬我?信不信我吃了你?”
☆、第二十章
电梯里只剩下机器运作的声响,时祎堵住了安如的去向,用眼神赤-裸裸地调戏她。
投下来的阴影遮挡了安如眼前的光线,她的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不说话。他的语气虽然很认真,但表情却十分随意,尽管如此,她的心跳还是快了几拍。
就在此时,电梯门打开了。安如松了口气,他似笑非笑,目光难测,牵着她的手跟他一起走出去。时祎很喜欢笑,只是他的笑容很疏离,也很莫测。安如经常被他那带笑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她很少会读懂他笑容里头的含义。
时祎将房门打开,他作了个“请”的动作邀她进门。安如这才想起事态严重,孤男寡女的,这样的举动实在引人遐想。她站在门边警惕地看着他,时祎察觉到她眼中的防备,倒是笑了。他搂住她的腰就把她挪进了房里。
他的力量有多大,安如已经见识过,只是他把自己想个玩偶一样随意搬放,她便不乐意了。安如还没来得及反抗,他便已经将房门关上。套房里的隔音设备相当的好,当房门合上的时候就已经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时祎放开了安如,径自地往里间走。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挣扎了片刻便跟着他往里走。
听见她的脚步声,时祎头也没回,他一边接着衬衣的纽扣,一边分神对她说:“有两个浴室,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快去把衣服都换了,不然就感冒了。”
房间里花香馥郁,花瓶上插着正及盛开的鲜花。灯盏的灯光昏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随手扔在了一边。他背上的肌肉随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健美而性感的体魄让安如稍稍失神。
没了声响,时祎好奇地转身便看见她满脸的迷惘,他走了过去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快去,磨蹭什么?”
“哦……”安如应声,神游般地走进了浴室。
脱下衣服的时候,安如才发现自己的皮肤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虽说新加坡的气温不低,但在晚上淋雨还真是活受罪的。她放了满满的一缸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酒店的浴袍又宽又大,安如将腰带收紧,然后用力地绑了两个结。当她出来的时候,时祎已经叫了客房服务,实木餐桌上铺上了红白相间的桌布,上面摆着美味佳肴以及一瓶年份正好的干红。
她让酒店的服务生将衣服拿去处理,随后折回。时祎慢条斯理地拔开了红酒酒瓶上的木塞,褐红色的酒液滑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他的前襟因他斟酒的姿势而微敞,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十分轻松。
刚才在浴室哄得太久,她的脸红扑扑的。时祎靠在椅背上,手晃着葡萄酒,看她一脸愉悦大块朵颐,没有丝毫的扭捏。他也随意地吃了点,等她放下刀叉以后,才说:“你的手机刚刚响了。”
安如用餐巾擦嘴,准备拿手机。进浴室之前她把手机放在了柜面上,倒没想过有谁会找自己。不料,他却把手机递了过来,说:“是你的爸爸,我帮你接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转告你,明天早机,不要太晚回家。”他轻描淡绘,眼睛看着酒中映着那抹灯光。
“你怎么说?”她追问。
“我说,我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就挂电话了。”
安如无言以对,时祎又继续说:“你爸爸一点都没有惊讶,也没有问我是谁。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生气,不过这没有很舒坦,你还是想想要怎么处理把。”
“但你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你幸灾乐祸也不要这么明显。”安如被他的话气得哭笑不得,“谁让你接我的电话的?”
“我怕你父亲担心你。”他的表情很正经,理由也很正当很充分。
安如再度被他噎着。在他面前,她经常是理亏的一方。
这场忽如其来的大雨渐渐地消停了,空气里还洋溢着雨后独有的清新气息。室外的温度降了些许,出了酒店,安如觉得寒气逼人。时祎搂着她的腰把他护在怀里,他的体温一点点地温暖着她。
时祎召了计程车送安如回去,安如还想跟他看新加坡的夜景。她手肘撑在他的肩,腻在他身上撒娇,“雨停了,我们晚点再回去嘛!”
计程车司机目不斜视,但时祎却按下她不安分的手,“别闹,坐好。”
她挣了挣,他的手滑到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终于,安如安静了。
*****
回了香港,安如又经常追问母亲,什么时候到施晴家拜年。陈宇诗很无语,“跟往年一样,你今年怎么特别着急?”
安海融听见以后,说:“施晴不在家,你找你的姑姑姑父有事么?”
陈宇诗笑了,然后走到楼上回房间休息。
安如挪到了爸爸身边,把软绵绵的抱枕垫着他的腿上,继而办趴办躺地倒在沙发上,把他当成了枕头。
电视里播着财经新闻,安海融拿着遥控器随便地调着电视频道。他拍了拍儿女的肩,笑了笑。安如甜甜地唤他:“爸爸。”
“唔?”他应道,接着把电视关了。
沉默了良久,安如才说:“爸爸,我想结婚了。”
那天晚上,时祎与她在安家老宅的门前道别。当时她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她有点担心,生怕这次一别,他会再度如同人间蒸发。有时候人就是执着,对于那些可以紧握在手的东西并不稀罕,但那些难以掌握的人事,却千方百计地想拥有。
时祎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说:“我明天也回G市了。为了过来找你,推了好几个重要的活动,回去以后会很忙。”
“嗯。”安如依偎在他胸前,低声应道。她甚少会表现出如此痴缠的一面,这举动极符合吴珍妮口中那种“有伤风化”的罪名。但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她并不觉得失礼。
“好了,回去吧,早点休息。”时祎举步向前,她却不肯,双手绕到他颈后,挂在他身上撒娇。他干脆托着她的翘臀把她抱起,走到大门前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我按门铃了,被你爸爸看到你这样缠着我,等会他就收拾你。”
“坏人!”她低斥,
感受到她窝在自己胸前乱蹭,时祎再是正人君子也觉得煎熬。他将她从自己怀里揪了出来,“你到底回不回去?”
他的声音不复清明,安如的心有点痒。她抬眼对他对视,片刻才说:“我舍不得你。”
扶在她腰间的手稍微收紧,他说:“没关系,你以后跟着我,我娶你。”
安如都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反应的,依稀只记得他落在自己眉心上的吻。她这几晚就算是午夜过后也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了他,怎么睡也睡得不安稳。
“哦?”安海融向来口才了得,但安如说的话实在太具冲击力,他很罕见地顿住了。片刻,他说道:“虽然小晴婚期将近,但你也不用这样着急的。说实话,我并不想你这么早考虑这件事。”
安海融很少会插手她的私事。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他从来都为她争取最大的空间让她自由发挥。他觉得人生是她自己的,尽管父母给予了她生命和物质,但仍然无权去干涉她的所想所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希望安如能够成为一个独立且有见地的人,遇到问题和困难的时候有足够的情商和智商去妥善处理,而不是哭着向旁人求助。女儿如此渴望依附另一个男人,他实在是有点不畅快。
挪了挪身体,安如说:“还算早吗?小晴比我的年纪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