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我去得最多地方就是虹口足球场,只要有空我都会骑车在那一带附近晃悠,我渴望能够在那里和童小语不期而遇,或许那将会是另一段情缘的开始,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我在幻想而这样相遇的几率趋向无穷小,我学过数理统计,我知道“小概率事件不可能发生”这个科学道理,但是看着那些我和童小语一起触碰过的树走过的路我的心就会变得很踏实。有的时候我也会骑到童小语家和学校附近,然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待上一会儿。比较让我郁闷的是,在这两个地方我居然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童小语。
我最后一次见到童小语是在2003年2月一天下班回家的班车上,当时天下着蒙蒙细雨,我们班车刚过杨浦大桥从河间路下行的时候遇到了严重堵车,车里的人一个个怨声载道,纷纷责怨市政府无能,我无心讨论国家大事于是就塞上耳机听调频立体声的音乐节目,结果本来还可以的心情被那个特煽情的女DJ弄的悲伤无比,我以一种忧伤的姿势抬头从车窗向外看去,然后发现旁边一辆大巴上靠窗座的女孩子很像童小语,一开始我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而没有在意,我又听了一会儿音乐然后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打开车窗,于是我发现那个女孩子的的确确就是童小语。那应该是我和童小语分手之后相距最近的一次了吧。可是隔着这窗,隔着这一尺不到的距离也是隔了整个天涯,我觉得自己眼睛当场有点酸痛,我无比贪婪地看着面前的童小语,可她始终没有发现身边的我,后来很快前方道路就疏通了,我们的车子也慢慢交错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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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童小语分手之后我不间断地从许菲儿那里打听有关童小语的一切,我知道童小语每一次考试的分数,每一次生病的时间,知道她又对哪个男生产生了好感她的手机换成了什么型号。许菲儿告诉我2002年9月份的时候童小语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对象是一个刚刚退伍回来的军人,长的浓眉大眼,孔武有力,帅气得像王力宏。童小语是在医院认识她现在男朋友的,当时童小语生病了在医院打点滴,然后第一眼看到这个军人的时候就觉得被电了一下,回家之后寝食难安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不少,最后还是在这医院里遇到了这人于是主动上前搭讪要了联系方式,等病好之后就约了人家出去玩了几次最后主动表白了,结果成功了,于是童小语又陷入了新的恋爱中,幸福的不得了,现在童小语和这个军人已经谈了快半年了,恋情一直很为牢靠,据说童小语已经把他带回家给见过父母了,并且以死相逼要她父母承认她的爱情,许菲儿说童小语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两年把自己嫁给她男朋友然后为他生个大胖小子,许菲儿说童小语现在过得很快乐,让我不必担心,如果我还真的爱童小语的话,请为她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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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2月份我辞去了杂志的工作,算了算大半年的积蓄加上房子的押金居然有二万多。我给爸爸妈妈寄了五千元给他们买衣服,算是做儿子的一点孝道。然后花了九千多买了一个笔记本、又买了数码相机,换了部CDMA的彩屏手机,最后决定通过游山玩水把剩下的钞票消费掉,主意拿定后我就背着个双肩包从上海出发一路向北走,走过长江走过黄河,每到一地就找当地“寂寞疼痛”上的网友,往往都受到了热烈的款待,就这样一路把祖国大好山河玩下来没见憔悴居然还胖了几斤。
回到上海已经是四月底了,整个城市都在被非典深深折磨,仿佛所有事物的进程都陷入了停顿,不过这一切对我的影响不大,因为我暂时不想再找什么工作,就在虹口公园附近租了间房子,潜心写小说。
仗着精通瞎扯胡编的技巧并且阅历颇为丰富,我写的爱情小说在网络上深受欢迎,很快我就作为一个声名鹊起的新锐作家受到了越来越多媒体的关注,一连在三家情感杂志上开了专栏。我的读者主要为女性,这些情感丰富的女人往往在我杜撰的爱情故事中沉溺不能自拔,甚至有女人特的找上门请我写下她们的爱情。比如有一个24岁的白领暗恋了一个男人长达五年,五年来她都没有勇气去表白,就在那里和自己的幻想谈恋爱。在我的房间内她痛哭流涕说出了全部的痛,她恳求我把她初恋的故事写出来那样就算她死了也会甘心。还有一个42岁的女人请我到金茂的楼顶吃了顿海鲜,她说她现在有几千万的资产可是她没有爱情,她天天吃山珍海味住别墅公寓有好几个不超过20岁的性伴侣每天都有无数男人对她说“我爱你”可是她依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她请我把她生命中和她相爱过的3个男人的故事写出来,然后不容拒绝地塞给我5000元,她说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让我找到一点曾经爱过的痕迹。
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这些女人的请求,不是因为她们的眼泪和钞票,只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而忘记自己爱的人又有多痛苦。
我依然深爱着童小语,一年多光阴的腐蚀没有消减我内心对童小语半丝半点的爱,反而让我把过往的人生中发生的很多问题看的更加清楚,在爱的同时我学会了忏悔,而在爱的同时,我更加学会了感恩。
这就是我对我和童小语爱恋的全部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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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为写一篇爱情故事,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写了三天,每天除了睡觉进食和排泄外都待在电脑前劈里啪啦敲打键盘,写到最后浑身力气荡然无存只要一看到电脑就立即反胃,后来在沙发上躺了半天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我怕再闷在家里弄不好要闹出人命了于是赶紧到附近的虹口公园里转转。
在虹口公园假山旁我看到两个女孩子在荡秋千,其中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坐在秋千上笑黡如花,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在后面使劲推她。
“笨蛋,别推歪了。”秋千上的那个小姑娘不时回头骂后面那个戴眼镜的。
我看着这两个花样年华般的女孩好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走开了。我先是爬到假山上,透过稀疏的树木我很快发现一对正在调情的中年男女,那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正坐在男人肥硕的大腿上撒娇,她们含情脉脉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疯狂接吻,我可以向上帝保证他们绝对不是夫妻他们甚至不是情人。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故意咳嗽了两声试图引起她们的注意,可是调情中的男女大多比较地勇敢和麻木,这个和年龄无关,我这微不足道的干扰只会更加刺激她们的器官和欲望,这对男女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继续着他们嘴部活动,那男的更是迅速地把她布满老茧的大手伸向女人那已经拖沓的胸部,对身边满脸鄙夷的我浑然不顾。
下了假山后我来到了湖边,湖中心的亭子内一大群票友正围在一起歌唱《走进新时代》,湖边的一块空地上十几个老头老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挥舞着荷扇载歌载舞,伴随着旋律正尽情扭动他们行将枯萎的身躯,他们紧咪的眼睛和布满全身的皱纹仿佛正在宣告他们很快乐。不远处有几个小学高年级的女生在跳橡皮筋,她们动作敏捷,欢声笑语,若隐若现的****随着身体的跳跃浅浅摇晃。一个表情神秘的中年妇女背着个小包正穿插在游人中间,她的工作是给别人算命,她说自己是一个半仙,她会告诉你未来的运道和劫难,你所要做的只是告诉你的生辰八字然后给她十块钱用以消财避灾。
我静静坐在湖边的一个石凳上看着周边的这一切,我觉得头晕目眩我闭上了眼睛努力让思维安静下来,很快我就实现了这个目标――我睡着了。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清脆欢快,犹如六月的阳光一样健康,我醒了过来,觉得头有点晕没有回头。
“喂,前面那个长头发的,叫你呢,发什么呆啊”,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荡秋千的那个女孩,女孩坐在我后面不远处的木凳上,腿还特别不安分地搁在上面。
“叫我?”我看着女孩指着自己问?
女孩子一边点头一边对我说,“你帮我把你脚下的报纸检给我,刚才被风吹过去的。”
我捡起了报纸,送给了她:“干吗自己不检?”
“不高兴,很烦的”,女孩一边翻阅报纸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对我说。
“就这都烦啊……要是没有人在前面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了呗”,女孩子抬头看着我,很是正经地对我说,“不过我想不会没有人的吧,中国人那么多。”女孩子身体往边上挪动了两下,然后用眼睛看看我又看看身边,示意我坐下。
“这倒也是”,我被女孩子的逻辑给逗乐了,“你朋友呢?”
“谁?”
“刚才推你荡秋千的那个,戴眼镜的。”
“哦,她走了,和她男朋友去玩了。”
“那你怎么没有去?”
“有空啊,我去干吗,做灯泡吗?我才不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呢。”
“那你干吗不和你男朋友去玩?。”
“笨蛋,我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态度非常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