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仿佛很喜欢叫人家是笨蛋。”
“对啊,这样叫很好玩的,难道你不觉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觉得。”
“所以说你是笨蛋嘛。”
“看什么呢?那么投入?”,我看女孩伶牙俐齿,吓得赶紧转移话题。
“看新闻”,女孩把手中的报纸对我扬了扬,“你说非典什么时候会消失啊,简直太可怕了?”
“你还蛮关心时事的嘛?难得、难得”,我一边和女孩打哈哈一边抬头看前方,湖边有小孩子现在正在打架,纷纷从地上捡起烂泥就往对方身上砸。
“要不是威胁到我们的生命我才不会关心呢,吃饱撑着了?。”
“那你都关心些什么?”
“我啊”……女孩在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睛往天空眨了眨,然后笑开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笑我哦。”
“恩,我不笑你。”
“一定不准笑啊,否则我就不说了。”
“绝对不说。”
“谁说谁就是猪 女孩子又强调一遍”
“啰唆。”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偶像能够吻我一下,我就很满足了,呵呵 是不是很傻呢。”
“确实够傻的。”
“啊……你说好不说人家的,你骗人”,女孩不乐意了,把身子转到一边不理我了。
“你偶像是谁啊。”
“韩寒啊,告诉你我特别喜欢作家。”
我笑了笑,把头转过一边,不再言语。
“喂,哑巴了你,怎么不说话啦?我问你:你谈过恋爱伐?”
“谈过。”
“谈过几个啦?”
“不多――十几个吧。”
我看到女孩子瞪大着眼睛看着我,然后从洁白的牙齿内蹦出三个字:“不要脸”,女孩说完之后居然撅起了嘴,仿佛很生气的样子。
“不会吧你,我吹牛呢,你还当真啊!”
“笨蛋才当真呢,我就觉得你是在吹牛,真不要脸”虽然还是再骂我,但是女孩子脸色好转多了。
“你这个真奇怪”,女孩子津津有味地观察了我一会儿,突然如此对我说。
“怎么奇怪了?”
“要是说的上来就不奇怪了”,女孩子说得挺像回事:“我总觉得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都觉得无所谓,其实刚才你在假山那看我们荡秋千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当时你还在傻笑呢,对了,你是干吗的呢。”
“不干吗,我是无业游民。”
“没有工作那也得有个事吧,没工作的人多了,什么自由职业啊,什么soho啊,多灵啊。”
“是啊,不要太灵是伐?你看我像是干吗的?”
“像是搞艺术的,而且是得了一绝症的艺术分子。”
“何以见得?”
“感觉啊,你气质很像的,头发那么长,还有,你的眼神特忧郁。”
“肤浅”,我取笑女孩,“老实告诉你吧 ,我其实是一民工,我头发长是因为我一年没有理发了,因为上海理发特别贵我舍不得,我眼神忧郁是因为我成天在工地上干活给尘土熏的,今天工地上没活干所以我出来遛遛,透口气,明白吗?”
女孩子听我说完,然后一字字对我说:“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爱信不信”,我说:“我现在得回去了,晚上还得造大楼呢。”
“这么快就走了啊,这才几点啊?”女孩急了,“再聊会啊。”
“不了,还要回家做饭呢,吃饱了才能干活。”
“哦”, 女孩子应了一声,有点委屈,等我走了两步又叫住我:“你告诉我你今天晚上做什么菜好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做饭吃的男人呢。”
“咸肉冬瓜汤”,我对女孩子说完然后径自走了。
11
几天之后,我的小说再次陷入停滞状态中,在一种几近癫狂的状态下我只得再次去虹口公园散心,可刚转了没多久就灵感大发然后赶紧回家,结果刚走出门口就有人在背后冲我肩膀拍了一下,疼到是不疼吓却把我给吓得半死,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前几天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女孩兴奋异常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我,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
我白了她一眼,拉长着脸没好气地说:“神经啊你,吓死我了”
女孩一点都没有在意我的责骂,而是嘴里直嚷嚷:“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还会来这里玩的,我已经在门口连续等了你五天,今天到巧,刚过来没多久就看到你了。”
“你每天都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我?”
“对的。”
我突然有点感动,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我问女孩子:“要是等不到我怎么办?你不觉得花这么长时间等一个陌生人很没有意义吗?”
“不会等不到的,我从没有想过等不到的情况,反正我觉得这样很有意义。”
“你找我干吗?”
“跟你要手机号码啊,那天忘记跟你要了,以后再联系怎么办?”
“谁说我们以后还联系的?”
“我说的”,女孩子冲我昂了昂头,然后从大大的背包中拿出纸笔,低头刷写了一组号码,撕下来递给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叫欧阳寞,你把你的报我吧。”
我把我的手机号码报给了她,我说:“我们总共才见了两次,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我干吗不相信你,三个小时已经很长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不怕,这个世界上坏人不多的,就算多,也不会被我遇上的。”
“这是什么话啊?为什么你就遇不上?”
“因为我是好人啊。”
“幼稚”,我说,“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家骗的。”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骗我”,欧阳寞顿了顿,“你说你会骗我吗?”
“你真傻假傻啊,我骗你我会告诉你吗?”
“这么说你还是会骗我了?”
“我不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有远大理想和高尚情操,再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说不定以后是你骗我呢?”
“那倒是,为什么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那只是因为你身边的人说话太没有道理了,你们还是学生,还是简单一点好,快过去吧,你男朋友在那边等你呢”,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正眼巴巴看着我们的小男孩对欧阳寞说。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他只是在追我罢了,不过我可没有答应他,我才不会和那种小孩子恋爱呢,很傻的,我要找一个成熟的人做我男朋友“
“有志气,那你好好找吧,找到了别忘记通知我声”,我说完就要买票进公园。
“别走啊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还没有和你说几句话呢”
“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对你很好奇。”
“千万不要好奇,要付出代价的。”
“我不管。”
“那你慢慢好奇好了,我真的有事情的。”
“那你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我不知道,对了,千万别对生活强求什么,要相信缘分”
“对的”,女子又高兴了起来,“我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因为,我们有缘。”
“嗯,但愿是这样。”
“我会联系你的,一定会的”,欧阳寞远远地弯着腰对我大声叫喊,无数行人惊讶地朝我看来,或许他们正在展开丰富联想猜测这个美丽的女孩的内心世界。
我回过头冲欧阳寞温情微笑,挥手告别,然后转身大步大步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
12
犹如一场闹剧,“非典”在把世人折腾得焦头烂额之后悄然离去,这个城市除去口罩和各种中药,迅速回复了往昔的姹紫嫣红,勃勃生机。而大量有用无用的娱乐资讯继续充溢着我们的眼球:有人受不了活着的压力决定跳楼,也有人可以笑面自己的子宫叽瘤,还有人抛弃了自己的女友说她寻找到了真爱,然后真爱了没几天又再次分手……,所有的这些依然无序,或真情或假意,徒增一笑罢了。
六月份我再次搬家,从虹口区搬到了徐汇,并开始在一家报社上班,生活开始趋向正常,身体重新恢复健康。
欧阳寞并没有联系过我,而我也把她当初给我的电话号码弄丢了,其实就算不弄丢我也不会和主动和她联系的,虽然我有的时候确实很想那么做。我和这个叫欧阳寞的女孩没有太多交流但是居然会时不时想起她,想起她纯真,我知道纯真是一种优良的品质,现在正从很多女孩身上慢慢消失。而当初她那句“我一定会和你联系”只是一个小孩子的玩笑罢了,又或许我和她真的没有缘分,其实这样也不错,所谓缘分本来就是一个莫明概念,大多时间是用来安慰人心的工具罢了。我在上海继续隐忍平淡生活着,写着我心爱的小说偶尔也去思考人生,只是不再放纵自己,面对生活我态度鲜明,戒骄戒躁,不卑不亢,我想或许我是真正长大了吧。有的时候我依然会莫名其妙伤感但是绝不悲观,因为相信生命之中到处都是美丽传奇,只要用心把握,努力争取,所以在接下去的生活中发生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