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难怪,母女俩长得真像。”
“毕业有两年了,吴姐提过想让我们帮帮她,正好我这茶楼缺人打理,干脆就让她先来这里锻炼锻炼,顺带着我也可以近身了解一下她的能力,如果行的话再推荐去公司。”
“看了感觉怎么样呢?”
我点头,“小姑娘挺纯朴的,搞清楚我这店月月无底洞一样亏钱时,慌得都不晓得该做啥了。”
肖强笑,“她不知道就你亏的那点钱,对老靳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那倒是,我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懒懒捋了捋头发,抿嘴笑,妻债夫还,就算没在一起又怎么样?我后半生的衣食住行,不照样着落在他身上。
临着肖强登机前,我轻淡了语气对他说,“让他把余燕召回来吧。”
肖强很是惊讶,“why?”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回公司了,余燕是个人才,放她去国外,可惜了。”
肖强沉默了一会,感慨说,“其实你也是个人才。”
我们都已过了懵懂的年龄,也明白每个选择背后的是非利弊,劝慰的话,毫无意义。
“今后有什么安排?”他最后一个问题。
我笑,“那真得有劳肖强哥了。”
你若能令靳逸明前来,我的未来,自然是光明熣灿,否则,我哪里还有什么“今后”。
肖强走后一直没动静,我依旧每天养花、打怪,楼下茶坊的事全是定熙在打理。每天盘点后,不管再晚,我们都能听见她忧心忡忡的脚步声在空寂的木板间来回踱,小姑娘既不敢来打扰我,又恐怕茶楼在她手上真亏得来剩张地皮,总是要忧郁地踱上个大半个小时才困得下来。我由着她去,没有担心就没有操心,没有操心就没有忠心,没有忠心,没有忠心我怎么敢让她进入靳逸明的团队?
时间一天天流走,久得来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以自己的思维定义牺牲和成全,或许这一次靳逸明也是这样,他觉得,都江堰的小镇山清水秀,宜居宜修养身心宜养老,由着我在此颐养天年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更或许,他是真的倦了这场枝枝叶叶纠结缠绵的游戏,所以,他走了,连衣袖也不挥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吹起,阳台上袭过一阵凉意,我打个喷嚏。
手机在屋里响起,我双手互揉着发冷的肩膀走进去。
是肖强打来的。
连这家伙也嗅出味来准备安慰我了?
接通电话大喂一声。
“杨副总,什么时候回来?”他在那头大笑着调侃。
“回你个头。”我一肚子气正找不到地方发泄。
楼下定熙好象在叫我。
“怎么……”
定熙的大嗓门一声声嚎唤,我没听清楚肖强的话。
“你说什么?”我皱着眉一边歪头问肖强一边开门准备下楼。
差点就和门口的人撞个满怀。
“霍定熙!”我暴吼,眼刀扔去,却速冻在来人身上。
靳逸明。
“老靳订了去成都的机票,我也是刚刚碰到苏晓瑜才知道的,怎么,他不是去找你么?”肖强在耳边清楚地问。
他说晚了。
定熙从靳逸明身后闪出头,斯斯艾艾地说,“杨姐,有人找。”
她也说晚了。
……
两两相对,两两相视,分开刚半年光景,他依旧是他,我也仍然还是我,前一刻我还在懒懒散散倚栏浇花,无所谓时间,而这一刻,再见到他的这一刻,我却惊愕、欢喜、愤怒、悲伤……各种情绪里翻滚煎熬,刹那失语。
“怎么,不欢迎我?”他挑眉淡笑,褪去西服的肃整,一身休闲装里的他依旧气质卓绝,风采斐然。
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耀眼,我怎么看怎么爱。
定熙不知什么时候已识趣离开。
回过神来的我默然侧身将他让进屋,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在这鬼都不认识我的小镇里没得打扮光鲜的必要,我也不知道他会来,只穿了套普通的棉质长T恤,之前给花浇过水的缘故,几点泥水渍醒目地贴在浅色牛仔裤上,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俗。
真是丢人。我暗自咬牙痛恨自己没有象小说里教的那样,天天假想他会出现天天打扮得鲜妍迷人花枝招展。
“瘦了。”
连这唯一能打败他的藉口都被他先说了。
我只好继续保持缄默,顺便努力抹去心底那种不真实、不敢相信的情绪。
“小柳。”
是他在叫我么?象曾经的每个清晨那样,声音温厚而慵倦,熟稔得似乎一直都在。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半年的相思苦不白受了?
我恨得牙痒痒。
“小柳。”
他倒是没事般一声声长唤。
我叹口气,认命地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大力吮吸他身上久违的气息。
靳逸明的身体坚定温暖。
“那是什么花?”
“唔?”我还没恢复状态,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阳台,笑起来,“喇叭花。”
他顿了顿,“全都是?”
“唔。”
他轻叹了口气,“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很后悔当年贪吃那些喇叭花了。”
“都半年了,你还没想通?”
“你想通了?”我反问他。
“唔。”
他爽快得令我不敢相信,忍不住掰过他的身子,直视着他,颤声问,“不再撵我走了?”
“不。”
“不再和我提分手了?”
“不。”
“不得后悔?”
“不。”
“不得……”
他俯头伸舌堵住我的嘴,话音在唇际散开成“呜呜”的呻-吟。这一场没有宣战的情殇里,我猜到了会赢,却没猜到会赢得如此干脆彻底,悲喜交集间,我象踩在云彩里般飘起来,沉下去,感觉既不真实又不稳定。
“跟我回去?”他的吻游离出我的唇,附到我耳边,喘息着说。
“唔。”我忘记了自己曾经赌咒发誓要他补偿。
“不得后悔?”
“唔。”
我魂飞魄散地应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睁大眼,看着他。
靳逸明那张帅气中张显出矜持的脸正高高昂起,傲慢得又有点让我迷花了眼,等等,貌似哪里不对。
“逸明,”我去摸他的下巴寻找一份真实,“你真的要我跟你回去?”
“不然怎么办?放任你在这里种一辈子的喇叭花?”他似笑非笑,周身洋溢出我以为再也寻不回的主宰一切的强悍气场。
这才是我心心念念的靳逸明,小叔叔。我的眼眶逐渐湿润,委屈漫延出来,连声音也开始哽咽,“逸明,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
“我知道,”他拥紧我,叹着气说,“我等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也等了很久。”
“我的心懵懂过,却从来没变。”我大声宣告。
“是的,可你太年轻,我不确信你明不明白这样的一辈子,有多久。”
所以你让我自己去面对爱恨情仇,让我在报复和宽恕之间选择对自己来说的最重要,你接受我的爱慕和欠疚,也给我时间冷静,你相信我的深情,也让我看清楚两个人的一生里除爱情之外的杂质,我们都是血肉之躯,我们会爱,也会累,会被物质诱惑,也会在日子的重复里疲惫、麻木……
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他只愿我海阔天空,万里翱翔,不想我被恩情的绳子羁绊着失去自己的人生。
“那为什么不长不短,刚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晚上,靳逸明睡在躺椅上休息,我怕夜来风凉,给他盖了张薄毯,冲杯牛奶,递到他手上之后,踡脚坐在他腿边,笑着问。
“太长了我受不了,太短了,我担心你没考虑清楚。”他倒是再也不含蓄委婉了。
“期间还派肖强来试探?”
他低低笑起来,握着我的手将身子贴过来,“小柳,我承认我患得患失。”
“那如果我后悔了呢?”
“你不会。”
“既然你那么确定,为什么还拖着我受这遭罪?”
他顿了顿,“我要过我自己设的那道坎,我要看见我的小柳在再没有怨尤、没有担忧之后,仍然不放弃不舍弃,我要看见她在我一次次冷漠拒绝之后,仍然不放弃不舍弃,这样,我才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我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硬要留下来,留下来陪我这个残疾人一生一世。”
“是呀是呀,靳公子风华绝代,人见人爱,迷得小女子神魂颠倒,哭着喊着地扑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转。”我闭上眼,抿嘴笑,抓过他的手解恨般磨牙咬。
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温热的吻从头发开始,掠过额头、眉心、鼻子,最后侵入我的嘴唇,甜蜜而深情地表白爱与相思,瞬时就溶化了我心底残存的怨念。
一路走来,这个我最爱的人,终于不再回避自己的心了。
这样的未来和生活,真好。
这样的结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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