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初的焦躁沉淀下来之后,他的耐心突飞猛进,一边忙于家族与魔法部的事情,一边等待她的消息。
直到母亲的一句话让他惊醒。
【与其在原地等待,还不如主动狩猎。】
可不是吗?他的公主早已经褪下了伪装 ,而对于一个亮出獠牙给与敌人致命一击的毒蛇来说,默默地等待与付出真的有用吗?
他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将一切阴谋诡计藏于温善之下。在这一点上,没有人会比一个马尔福做得更好了。
赛拉迷茫地瞪大眼睛,渐渐地,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最终却停留在苍白的疲惫上,她将脸颊贴在德拉科的胸口,轻声细语,“我回来了,幸好……你还在。”
一曲结束后,德拉科向卢修斯打了声招呼,便将赛拉带离了人群,走进马尔福庄园的内宅。
烛火在壁上跳跃着,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握的双手仿佛融合在一起。
两人沉默不语,可气氛却比最初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争锋相对和小心翼翼。
德拉科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精致的门上雕刻着古老精致的花纹,他轻轻推开它,对不明所以的赛拉说:“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赛拉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进去,在合上门的那一刻,德拉科突然握紧她的手腕,一向迎刃有余的斯莱特林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碎了面具,苍白精致的面孔上渗漏出一种不甘和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以及隐约的怪异的……恶意。
“赛拉,你听清楚了——无论怎样,只有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所以……你只要走出来,你就是我的。
第97章 No.97嗯……三年后(3)
当她看见那面华丽而巨大的镜子时,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下。
她认识它——厄里斯魔镜。
在她带着仇恨和憎恶像一条卑微的爬虫一般匍匐在那人脚下时,是它给予了她勇气与光明。
赛拉挺直背脊,想像个高傲的公主一般漫步走到厄里斯魔镜,可双脚却始终被看不见的东西禁锢着,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渐渐地,这种诡异地僵硬感蔓延到了全身,挺直的背脊变得脆弱易折。
“怎么不走上前看看?”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突兀地响起。
赛拉微微收拢眉尖,侧过脸来,略微有些不满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扎克利。”
“这不重要。”扎克利微笑着轻抚上她的肩膀,微微使力让她不得不前行两步,“去看看,然后告诉我你这次看到了什么。”
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猛然回过头来,视线犹如恶咒一般狠狠地扎在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面孔上。
就如当初第一次见面一般——深栗色的头发有点自然卷,就像水中漂浮的海藻一样,棱角分明的五官,深棕色的眼睛温柔地让人觉得安心。
可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茫然地轻声呢喃到,细碎的声音从喉咙里一点一点渗漏出来,艰难地凝结成话语。
他抬手将她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又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我可不舍得错过今天。”
略微苍白的嘴唇开合了好几次,她才低着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的委屈说:“我找了您很久。”
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棕色的眼眸变得混沌。他当然知道她花了多久时间去找他,只是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
当初的决定或许是一时冲动一时感性,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始终是他心尖上的那块软肉,但同时,无法否定的是……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一切都提醒他——耻辱。
他的一生遇到过许多失败,也能坦然面对,他有很多方法很多时间重新开始,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允许自己去放弃。
失败只是挫折,但是放弃便是耻辱。
这让他对她的感情变得很复杂,有些时候想杀了她,有些时候想让她过得更好,这些反复的感情在最开始折磨了他许久,然后某一天,他突然察觉,无论如何怎样的想法,他都从未对最初的那个决定感到后悔。
等到一切都沉淀下来之后,他选了个好时间,重新出现在这个地方。
一切只是为了他的公主能够随心所欲。
“所以我现在出现了。”他说着,从袖口抽出一根褐色的魔杖递到赛拉的眼前。“一个巫师怎么能够没有魔杖?试一试,看看满意吗?”
赛拉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颤动了一下,胳膊变得沉重起来,“不了,我已经决定不再使用魔法了。”
他挑高眉梢,不是因为她的话语,而是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只要你高兴。”他不在意地说,将魔杖随意地摆在桌上,然后牵起赛拉的手,走到厄里斯魔镜面前,“那么看看它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赛拉像个不听话的木偶,虽然没有反抗,但也没有抬起头来,全身僵硬地不像话,仿佛面前的不是镜子,而是令人恐惧的摄魂怪,而她之所以没有逃离,也只是因为肩膀上的手传来一股不容拒绝地力道。
察觉到她的反应,他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小公主学会违逆他了,这可是在她背叛他的那段时间里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没什么好怕的,它会让你看到心底的渴望,这是件好事。”他轻哄到,顿了顿,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棕色的眼底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你上次见到它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他站在赛拉的身后,右手环过她的肩膀,指尖挑起她的下颚,强迫赛拉抬起头来。
‘现在,告诉我,我的小公主,你看见了什么?’
沙哑怪异地嘶嘶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徘徊。
*****
赛拉近乎呆滞地盯着镜子,心跳声变得紊乱和狂躁,一下一下敲打着耳膜,几乎让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它们尖叫着似乎想要从毛孔里面迸发出来,随之带来的眩晕感几乎让赛拉跌倒在地。
可事实上,她犹如一个洋娃娃一般,乖巧安静地站在镜子面前。俏丽的面孔惨白无色,衬着碧绿地眼睛格外渗人,里面流转着激烈地情绪。
惊愕、憎恨、厌恶、恐惧、悲哀、愤怒以及……不可置信。
这些浓烈的感情凝结成漫天的荆棘裹在赛拉身上,把她刺地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她的模样让一直在观察的他变得柔软了些,身上的恶意也随之收敛。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抬眼,视线投向魔镜,只稍稍顿了顿就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声,像是看到了意料之中但也让他无奈的东西。
可赛拉却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用力地挣脱他的禁锢,转过身面对他,像是溺水地的人终于抢夺到了氧气一般狠狠地喘息着。
她自认为凶狠地瞪着他,可在他眼里,却像一只不愿意面对现实而表现出攻击性的小蛇而已。他当然能猜到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的小公主了。
在他的注视下,赛拉觉得自己像个滑稽可笑的小丑,她狼狈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部被镜子阻挡才停下来,那上面传来的冰冷的触感更加刺激了赛拉,她惊恐地把它推倒在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支离破碎的魔镜变得黯淡无光。
“可惜了,这世上只有这一面厄里斯。”他漫不经心地说。
就像按了暂停键一般,赛拉突然安静下来,她歪着头,以一种怪异地目光看着他,好半响,她扯了扯略微凌乱的裙摆,看上去无比冷静,可指尖的颤抖还是泄露了情绪。
他走上前去,本想拿出魔杖,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动手,宠溺地提她摆弄有些凌乱的发丝。
“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赛拉细声问。她指的是布雷恩和马尔福以外的人。
“倒是有一个人。”他说。
赛拉思考了一会,说:“斯内普教授?”
“聪明的姑娘。”他懒洋洋地点了下赛拉鼻尖。
接着是怪异的沉默,细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重。
赛拉对此感到局促,她执着地寻找话题,“那……那您之前在哪里?以后呢?以后会去哪里?”
话刚说出口,赛拉就后悔了。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
能让少数几个人知道他还活着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还是以保障她为目的。
“德国。”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事情。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碧绿的宝石泛起涟漪。
赛拉环过他的腰,纤细白皙的臂弯看上去格外脆弱,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正在鲜活跳动的心跳声,双眸微敛,绿宝石一片暗沉,可此时的她就像一只不知所措却又乖顺的小猫。
可这模样在他眼里却成了蕴藏毒液的小蛇,他顿了顿身子,却还是轻抚着她的发丝问到:“怎么了?”
鼻尖一酸,一股泪意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