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我明天会不会被炒?”男同事挺忧虑的问她。
楚苓十分没有同情心的笑道:“那你走那天我请你吃饭啊。”
一支舞曲结束,一只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她抬头,看见是江渊。
“……我不跳了。”她想撂挑子,可无奈腰被人搂住,动弹不得。
江渊笑意满满:“先跳完这一支。”
未几,他又捏了捏她的腰,小声问:“最近胖了?”
楚苓心中一震,脚下舞步也乱了,连踩了他好几脚。
江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唔,我说错了,不胖,挺好的。”
她心中狂跳,耳中都能听到心跳的“咚咚”声。
要不要告诉他?
☆、第 17 章
要不要告诉他?
她还在犹豫,音乐却戛然而止,灯光也瞬间全灭,四周人群也发出疑问声。
楚苓眼前一片漆黑,有些不适应,抓着江渊手臂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江渊察觉到她的不安,又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小声安慰她:“应该是供电问题。”
没过半分钟便有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说是电路出了问题,让大家在原地稍等几分钟。
原本骚动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满场都是低低的交谈声。
江渊倒是挺开心的,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他又故意将楚苓往自己身上按,恐吓道:“别乱动!黑乎乎的小心摔跤!”
黑灯瞎火的,楚苓虽然看不见对面男人的脸,但也能想象得到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她双手不得不撑在他胸前以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偏偏江渊还要使坏,捉住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她想开口骂人,可碍于这是在公共场合,于是只能憋足一口气试图从他手中挣脱开来。
“乖,别动,”江渊一只手便能轻易地制住她,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你还记不记得?”
楚苓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三年前他在旋转餐厅向她求婚,也是这样的伎俩——那天是她的生日,他带她去吃饭,菜才上了一半餐厅却突然停电了,她正疑惑间,已经有工作人员推着插满蜡烛的蛋糕出来,他向她说生日快乐,然后便拿出钻戒来求婚。
最后她当然答应他了,那时她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想过门当户对,满心满眼里只有这个人。
江渊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还没等她反应,便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十分霸道,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吃痛,唇刚张开却被他趁势而入,毫不留情的撬开她的牙关,缠住她的舌。
江渊的力气大得让她挣不开,于是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口腔里立刻弥漫起淡淡的血腥气。
只听见他低低的唔了一声,想必是很痛,可还是没有放开她,反而变本加厉。
楚苓也不知道他到底吻了多久,最后被他松开的时候全身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气。
她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江渊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我那时说的话,是真心的。”
他说了什么?楚苓想起来,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说的是将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她。
她还在发愣,江渊又开口了:“想想我们的过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对不对?”
楚苓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幸好这时大厅里的灯又重新亮起来,之前断掉的音乐也重新响起。
她松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没有看向江渊,只是小声说:“我去那边坐坐。”
***
年会结束后江渊开车送她回御景园的公寓,楚苓已经和他说了再见,可他还是非要跟上来。
“年底了,治安不太好,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他十分耐心的解释道,看上去简直无比真诚,“你要不跟我回去住,要不让我上去。”
楚苓停住步子,转过身看他,“这里的安保很好。”
“很好吗?”江渊一脸的不以为然,“我上次来,没有人拦住我。”
有人敢拦他吗?她这样想,又瞥了一眼江渊的座驾,世上哪有开路虎的坏人?
可楚苓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之前的江渊,她即便背后默默流泪也不会在明面上输一点气势。但江渊现在死缠烂打外加厚脸皮,她倒还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到底是让他进了房间,一进门江渊便四处查看,又检查了门窗,站在那里指手画脚:“明天我让人过来换一个防盗窗。”
楚苓没理他,换了拖鞋又进厨房倒了杯水喝。
江渊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有些饿坏了,于是死皮赖脸的问:“有没有东西吃?”
她不太爱吃夜宵,可也会放一些吃的在家里,于是抬起下巴点了点冰箱。
江渊在冰箱里找到一包速冻馄饨,还是他喜欢的牌子,当即兴致高昂的拆开准备下锅煮。
等他将热气腾腾刚煮好的馄饨端到饭厅,却发现已经不见了楚苓的人。他在客厅里转了几圈,然后去敲卧室的房门。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汲着拖鞋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但楚苓没给他开门,只是隔着门板问他什么事。
“馄饨,吃不吃?”他觉得挺憋屈的。
“我刷过牙了,”楚苓的声音倒十分平静,“我给你拿了被子枕头,在客厅沙发上。我要睡了,你别敲门了。”
这一下倒是将江渊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他想了一下,一时之间还真没找到什么话题。
最后他连夜宵也没吃,两碗皮薄馅大的馄饨全部一咕咚倒进了垃圾桶。
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江渊觉得挺委屈的,可心底也知道,自己这是自作自受。
第二天早上他先送了楚苓去上班,然后自己开车往公司去。因为之前住院耽搁了几天,所以他的办公桌上还积压了好些文件没有处理。
江渊今天的心情自然不会好,下属都挺怕他的,所以一个上午下来,整个公司的人都在战战兢兢的埋头工作,大气不敢出。
十点多的时候他让小方召集了销售部的人开会,上个季度的销售业绩滑坡得厉害,现在已经到了年尾,今年的销售任务也还差一大截,他气得将会议室里的人挨个骂了一通。
骂完人了,他梗在胸口的那口气感觉顺了不少,看了看销售部的众人,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于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这时小方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拿着他的电话。
是他妈打过来的,章颖在电话那头告诉他,陈怀雅先兆流产,现在人很虚弱,但孩子好歹是暂时保住了,让江渊到医院来看一眼。
江渊沉默了很久,还是在电话这头答应了章颖。
小方是他的助理,江渊的一干公事私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他知道楚苓不太可能打电话到公司来或者打电话给小方,可他还是看了一眼小方,小方也马上会意,让他放心。
然后他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又站在办公室中央,想了很久,发现没落下什么,这才出了门。
江渊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可章颖还在那儿守着,似乎就是专门为了防他的。
请来的护工正在喂陈怀雅喝鸡汤,江渊看了一眼,问他妈:“现在怎么样了?”
章颖和他一起出了病房,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医生说她情绪不太好,你没事就来家里看看她。”
江渊没说话,章颖看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就当是哄哄她高兴,也就这么几个月,一生完孩子就送她出国。可她现在整天这么抑郁,我就怕生出个小老头来,偏偏我又不敢说她,怕说了她更抑郁了。”
江渊一直都很受不了他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来,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分别?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之所以受不了只是因为这些话把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掉了。
是啊,他能做得出,怎么就忍受不了别人说了?
陈怀雅看见他来挺开心的,章颖把他推到病床边上,陈怀雅又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孕吐得厉害,每天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
他觉得嗓子发涩,但还是十分僵硬的开口了,让陈怀雅好好休息,告诉她自己一有空便会去看她。
陈怀雅问:“你……下午能不能留在这里?”
江渊十分难得的冲她笑了笑,说:“公司里很忙,我过几天去看你。”
然后也不管在不住对他使眼色的章颖,径直从病房里出来了。
出了病房,他随便找了一排休息长椅走下,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着,脑子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一边想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一边又想要留住楚苓。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明明知道会招来厌恶,可还是要干坏事吸引大人的目光。他费尽力气想要折磨她,可到头来却发现每一刀都割在了自己心上。
曾经他那样期盼过一个孩子的到来,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果是女儿,他将来就要把女儿宠到天上去,谁都不能动一根手指头,如果是儿子,就教他打架泡妞,告诉他要记得保护妈妈。
后来他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手脚已经长出来了,他没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