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岸身子一颤,忍不住低吟一声,又立刻咬住嘴唇,她渐渐不支,眼看就要倒下。
蒋拿促喘着扶稳她,贴额低问:“受不了了?”
姚岸一下子涨红了脸,蒋拿又笑,“没谈过恋爱?”见姚岸蹙眉不答,他心中有数,慢慢松开她,转身往浴室走去。
姚岸立刻醒神,瞠目看向蒋拿后背,如鼓心跳似要跃出喉咙。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姚岸抑制心绪,四顾这间办公室。
除了几件家具,偌大一个房间可谓空空荡荡,最里头竟支着一张单人木板床,简陋的像是工棚。她起身搜寻,台面干干净净,她又去拉抽屉,里头只有些灰屑。
直到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她才停了动作,冷水扑面而来,心头骤寒。
身份证上的姓名和住址无误,蒋楠和泸川市,字迹清清楚楚。
水声片刻便停,蒋拿出来时姚岸已坐回原位。手下端了饭菜上来,姚岸胃口不佳,被蒋拿剜了几眼,才勉强吃了小半碗饭。
碗盘一扫而空,蒋拿又去翻那本数学作业,问她:“你还在念小学?”
姚岸正在喝水,闻言后立时呛喉,咳了几声才止住。她不甘不愿的解释:“是我表妹的作业。”又看向蒋拿,“我今天本来要给她送去了,她快开学了。”
蒋拿笑了笑,随手翻了几页,看到后十页刻意模仿前面幼嫩笔锋的字迹,他忍俊不禁,难以想象姚岸会帮小孩儿代写作业。
蒋拿伸手说:“笔!”
姚岸愣了愣,不解的翻出笔递给他。题目还剩最后两道,姚岸原打算教一下表妹。蒋拿瞅了一眼,落笔极快,洋洋洒洒的写完了,他将作业本甩给姚岸,又让姚岸帮他上药。
蒋拿这段时间不欲出门,便让姚岸每天过来,他扔了一部新手机给她,又唤李强将姚岸送回中隽。
姚岸僵僵的接过手机,胡乱塞进包里。车子驶了许久,她才渐渐平复。李强问她:“你表妹家住哪里?”
姚岸一愣,又听李强说:“拿哥说先送你去你表妹家。”
姚岸蹙了蹙眉,报了一遍地址,又去掏作业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稚嫩的字迹落在眼中,她怔了怔,又往前翻了些,反复对比三遍,她有些难以置信,两者字迹竟然相同。
到家时姚岸已精疲力尽,姚母给她盛了一晚绿豆汤,又说:“今天我又带你姐姐去见那个小伙子了,这会儿她正和那人打电话呢,但愿能成事儿。”
姚岸渐渐舒缓,与姚母小声聊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饭,乍见陈家亲戚坐在大厅中央,姚岸和同事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有人招手:“哎,小姑娘!”
姚岸含笑点头,算是打招呼。那几人又热情的唤了几声,同事扯了扯姚岸的胳膊,尴尬嘀咕:“他们干吗呀!”
姚岸无奈:“让我们过去坐呢!”两人只好捧着餐盘往那桌走去。
陈家叔叔说:“阿立比较忙,派了一个助理带我们参观,这工厂很大啊,每个月能赚很多钱吧!”
同事干干的回答,搅着饭菜频频暗示姚岸。姚岸朝她安抚一笑,突然说:“其实也还好,不如跑运输赚钱。”
陈家叔叔一愣,“运输?”
姚岸点点头,“我姑姑家就是跑运输的,跑短途,每天都是收现钱,一天最少有两千,去掉人工费和货车的养护费,他们跑了两年,今年年底打算买房子了。”
陈家叔叔咋舌:“这么能赚?那岂不是小楠的运输公司比这里赚得多?”
姚岸笑道:“那也不一定。不过做饮料没那么简单,有时候质检不合格,一下子就能损失几百万的货,运输也可以算是无本经营,耗点油钱和养护费罢了。”
陈家叔叔蠢蠢欲动,迅速扒完饭,几人便匆匆告辞了。
下班时李强又一次候在门口,姚岸犹豫几秒,无可奈何的再次随行。
沈纶才刚上车,远远见到姚岸和李强往停车场走来,他摆摆手,司机领会,挪开踩着油门的脚。
沈纶朝窗外喊:“姚岸?”
姚岸循声望去,尴尬回应,沈纶笑道:“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
姚岸还未回答,李强已高声道:“嫂子,拿哥等急了!”
姚岸瞠目看他,李强又笑喊:“沈总,改天再聊吧,我先送嫂子去拿哥那儿!”
沈纶静默片刻,才淡笑:“那我改天再约,再见。”
黑色轿车渐渐驶远,汇往红霞的方向。姚岸隐隐有些失落,垂头随李强上车。
蒋拿呆在货运公司里无所事事,打电话问许周为:“那帮穷亲戚还没走?”
许周为笑道:“那儿能走啊,我今儿上午还看到他们参观车间呢,还指着一个小姑娘说这儿不对那儿不对,真成皇亲国戚了!”
蒋拿蹙眉说:“盯着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走了,我可没功夫去搭理!”
许周为领命,又汇报起了沈纶发走的两批货。“这次是往滨州发了,可惜咱们现在正在风头上,要不然这点儿远途的,能捞一大笔呢!”
蒋拿挑眉,手中的笔下意识的落下滨州二字,又与许周为说了几句,他才挂断电话。
手边是姚岸涂鸦的那张纸,蒋拿举至透光处,暗笑这一手漂亮的字和这些不着边的内容。
姚岸一进房间,正打算替他上药,蒋拿拍下她的手,“好好的给我抹什么。”
姚岸一愣:“你不是让我这几天都来吗?”
蒋拿将她搂进沙发,抱着狠狠亲了会儿,才说:“每天都来是要亲你,谁要涂这些破药水儿!”
姚岸撇了撇头,又被蒋拿吻上了脖子。蒋拿低问:“想去哪儿玩儿?这几天有空,我带你去!”
姚岸抵着他的双肩,蹙眉回答:“没什么想玩儿的,工作忙!”
“忙什么!”蒋拿往她颊上嘬了一口,说,“难不成你想我每天见你都只亲亲摸摸?”说着,手已轻轻裹住了那抹浑圆,“再接下去,我可不保证什么了。说,想去哪儿玩儿!”
姚岸无奈,缩了缩背想躲开他的手,敷衍道:“南江游乐场吧!”
蒋拿蹙了蹙眉,“小孩儿玩意儿,去龙泉山庄吧,避暑正好!”
姚岸不置一词,心头直翻白眼。蒋拿稍稍用力,手上揉捏不断,又去品她的小嘴,呢喃问:“今儿做了黄桃汁?”
姚岸“嗯”了一声,转眼就被蒋拿探舌进入。她被迫渡进淡淡的薄荷味,攒紧拳头隐忍。
房外突然传来轻叩,蒋拿自顾吻着,惬意享受,又情不自禁的抓住姚岸的小手摸向昂扬处,正要触及,便听门外手下小声道:“拿哥,外头来了几个人,说是你泸川的叔叔!”
蒋拿一愣,立时停了动作,姚岸重重喘了口气,用力抹去唇上的水渍。
☆、24征夺战
陈家的亲戚站在楼下四处打量,屋外的地上都是石子儿,几辆货车进进出出,碾出磕磕碰碰的声响,尾气卷起灰尘,不消片刻便尘埃肆意。
李强扬了扬下巴,唤人搬来几把椅子。办公楼里布置简陋,只有几台电脑能上的了台面,外人看来实在寒酸。
陈家叔叔笑问:“你们这家公司还挺大,有多少货车啊?”
李强念在他是蒋拿的亲戚,好脾气的回答:“也不是很多,几种车型加起来也就十五辆,前两个月刚添了三部货柜车。”
陈家叔叔点点头,开始盘算收益。他不清楚姚岸姑姑家有几辆货车,只当一辆来算,十五辆一天起码就有三万,这是他不吃不喝一整年都存不到的钱,如此一想,他立时欣喜若狂。
汇报的那人下楼,对李强耳语几句,李强招手唤人泡茶,说:“拿哥刚睡醒,一会儿就下来。”
那头蒋拿眉头紧皱,一边踱步一边碎碎的骂了几句,姚岸听不分明,却能瞧见他脸色愈发暗沉,心头的希望冉冉升起,恨不得立刻打开房门喊人上来。
蒋拿将茶几上的药水抛给她,“给我上药!”
姚岸慢吞吞的拧开瓶盖,蘸了些紫红色的药水往他脸上抹去,动作小心翼翼。
蒋拿见她比昨日耐心温柔,神色缓了缓,褪了些怒燥,只凝着她的小脸。半响药水涂完,他捞过镜子照了照,不满皱眉,伸手去夺姚岸手上的棉签。
姚岸躲开手,问道:“干嘛?”
蒋拿仍在端详镜中的脸,“我再涂点儿。”
姚岸蹙眉:“我不是给你涂好了吗,你要涂这么多干什么。”
蒋拿索性重新拿出一根棉签,蘸了浓浓的药水胡乱往伤口抹去,姚岸侧眼看了半响,将棉签随手一扔。
蒋拿下楼时,正听陈家叔叔在说:“那个时候我们两家离得近,他们孤儿寡母,全是靠我们家帮衬的。后来他长大了一点儿,就搬家了,不过都在同一个地方,隔几年总能见一次。不过再后来听说他坐牢去了,这么一算,好像有六七年没有见面了。”
蒋拿大笑一声,喊:“叔叔,我可还记着你呢!”
陈家叔叔抬头望向楼梯,起身迎了几步,“哎哟,这么几年没见,真是长得更壮实了!”他盯着蒋拿面目全非的脸,笑道,“还是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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