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歌,又名人妻(07)
一切来得是那么的毫无症状,等温言臻知道一切时他开着车子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他的妻子。
他开着的这辆车子刹车系统坏了,那是他的妻子故意弄坏的,现在他们正在上坡,上完这段坡路就是下坡路,下坡路虽然没有多高但对于一辆没有刹车系统的车辆来说,绝对是存在着莫大的风险,按照他的妻子做的介绍,下完这道坡段就是湖,很大的湖,曾经在去年连续出过好几次车祸的湖。
这条公路是L形状的,公路的弯道点就处在那个湖的湖畔,湖是天然湖泊,由于这里还是未经开发的地带,周围的风景美轮美奂,常常会有人开着车关顾看着风景,再加上下坡的原因会导致司机开着开着一不小心就车子开进湖里。
眼看,就要到达最为坡路的顶端,温言臻侧过头去,看来一眼自己的妻子,洛梵歌一脸的安静,安静的就像丝毫没有把几分钟后,也许她将会赴那场死神的宴会看在眼里。
一切真得毫无预兆,真的没有,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下午四点多钟的时间,她和小籇在客厅细声细语的通电话,温言臻在研究着晚餐的菜单,是西兰花焖大虾呢还是玉米排骨汤,耳边不时的传来她和小籇逗笑淡淡声音,也不知道那边小籇和她说了什么,她笑得特别的厉害,笑的忘形的时候她会把目光落到温言臻这边来,温言臻马上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梵小猪还在和他闹脾气呢!
今天她的话好像特别的多,絮絮叨叨的,然后,她压低着声音,说,小籇,妈妈爱你。
这个时候,温言臻心里酸溜溜的,在吃着温嘉籇的醋。
好不容易,她和温嘉籇那个臭小子话讲完,温言臻讨好的凑过去,掌握好45°笑容弧度,所谓45°笑容弧度就是不要笑得太满,言女士告诉他,他和温嘉籇45°笑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会,温言臻想从温嘉籇那里来点爱屋及乌,就希望她看在自己和温嘉籇一模一样的笑容后给自己点好脸色。
好像,真有用。
洛梵歌愀了他一会,说,阿臻,我有点闷,你开车带我去兜风!
温言臻不是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温言臻知道自己对洛梵歌做的事情应该是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可他真的没有勇气让一切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中去。
他对自己说,温言臻,别假惺惺的来那一套,你从来就不是好孩子。
是的,温言臻从来就不是好孩子!
那会,她的颜悦色的那句“阿臻”把温言臻都快乐得找不到北,他开着车沉浸在各种各样破镜重圆的遐想中,以至于没有去细想她在车子没有启动的时候说的那番话。
她说。
“三岁时我没有什么印象,印象最深的是那些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后来,被送到你家,那些孩子心情好的时候叫我梵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血牛’‘血牛’的叫着,我任凭他们这样叫我,我忘了自己也有长嘴巴,我可以反抗他们,于是逐渐的就这样我忘了很多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我也尝试过自己要点什么。十几岁的时候,我求妈妈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就一次就好,妈妈告诉我,她可以给我优厚的生活条件,但她不会给我一个妈妈对女儿的爱,从此后,我没有再求过妈妈任何的事情,久而久之,我就变成一个很被动的人。”
“我这样性格的人好听一点是被动,不好听一点是软弱,软弱让把很多的事情弄得一团糟,仔细想想,我好像还没有真正的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过一样事物!”
当时,温言臻想温梵歌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却在她一声“开车吧!”中下意识的启动车子。
在她的指引下,车子往着笔直的公路行走。
她说:“阿臻,我带你去看最为美丽的风景。”
冬日黄昏淡淡的斜阳铺在公路的周遭,这是一条通往郊外的公路,一路上车辆极为的稀少,车子开了约五.六公里,她关掉音乐打开汽车导航,她指着汽车导航的那道直线,煞有其事的介绍,沿着那条直线再过十几分钟后,前面就会看到一片很美丽很美丽的湖泊。
她说:“温言臻,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听清楚!”
“说吧,我会听清楚的。”温言臻说,这个时候他已经发现刹车系统失灵。
她目光望着前方,说话的语气很缓很慢。
“这是我活到二十八岁以来,不去想及后果全凭着一时勇气和冲动做的一件事情,我想,我一辈子的勇气也许都会在这一件事情中耗光,我不知道自己在做完这件事情后会不会后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完这件事情后还有没有后悔的机会。”
“现在,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听清楚,此时此刻我们开的这辆车没有刹车系统,我们的安全带已经被扣死,这辆车的油箱里仅有七十公里的存油,再过六公里会有上坡地段,接下来是四百五十米的下坡地段,四百五十米的下坡地段后面临的是湖和弯道。”
“重点就出在湖和弯道上,我在湖和弯道中给你设置了两个选择题,A和B,A是把车子开到湖里去,B是你可以选择在四百五十米处转弯,然后等到油箱里的油耗尽了车子就会自然停下来。”
“如果,你选择A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等到人们发现我们时,他们也许认为我们是一对殉情的夫妻,也许他们认为那只是普通的车祸。
“如果,你选B的话,那么,在车子的油耗尽自动停下来的时候,你要让我带小籇走。”
她的声音凄然:“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们已经无法在一起,阿臻,今天我用这样的方法是想告诉你,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也许,我今天做的事情看在很多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会说我蠢,可这就是我的想法,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接受,我甚至于已经很努力的去接受,可结果是,我们真的不行。”
“道理很简单,越是深爱了就越是无法在一起,你懂吗?”
温言臻一直开着车,目光望着前方,心里面在叹气,怎么会不懂呢,他懂,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车厢里很安静,沿途风景依然美轮美奂,冬日斜眼一点点的收起余晖,最后的几缕在挡风玻璃跳跃着,想逃开夜幕却又穷途末路。
车子还在行驶着,梵歌缓缓的伸出手,食指向前,指着不断伸展的往上的公路:“就是那个坡段。”
“在这四百五十米的路程中,你要清清楚楚想明白,是选A还是选B。”梵歌望着前方,发呆,出神:“金秀园说,在最为危险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最为真实的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也许你会发现你是爱我,但你对我的爱还没有达到生命的重量,这样一来,你会心甘情愿的放我离开的。”
“这世界上,好像大家都那样,以为一些事情很重要却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重要,以为很爱一个人却发现没有那么的爱!”
车子正在爬坡,梵歌喃喃的说着:“阿臻,你现在有没有开始在害怕?我倒是没有什么害怕,我只是想起了洛长安,早早死去的长安,我觉得她一定是女巫,也许,她还预料到这个时刻的发生。”
“阿臻,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的胆子很小,一到孟兰节我晚上就不敢出门,就怕在街上撞到鬼,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东西的存在,但我就是怕,洛长安死后,我常常梦见她最后化着浓妆的模样在我面前大哭着,哭话了妆容,我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她的样子。”
“刚刚,我有去想她的样子,神奇的是我好像觉得不怕了,真奇怪。”
原来梵小猪的胆子那么小,他还一直以为她胆子大的很,不是说童养媳有天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特性吗?
温言臻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做得棒极了,你干嘛要怕洛长安。”
可是就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却敢于拿起自己的生命作为赌博,就为了告诉他,他们真的无法在一起,真傻,温言臻苦笑,洛梵歌真是一个傻女人。
车子终于开到波上,温言臻去看梵歌,正好,她也在看着他。
“阿臻,你现在明白了,我们是真的无法在一起了。”
“嗯,都到了这个时候,不明白好像不行了。”
他对她笑。
“阿臻,我没有和你在开玩笑!这是我活到二十八岁时做得最为大胆,最为任性不计后果的,疯狂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有在开玩笑!”温言臻拉下她的手,她的手冰的很。
“你觉得我这样做蠢吗?”
“是的,蠢极了,愚蠢程度可以入选年度最蠢事情第一。”温言臻拿起自己妻子的手,嘴唇在她手背上亲吻着。
亲吻完她的手,温言臻对着她眨眼:“可是,怎么办?就是你这样的蠢事看在我的眼里却是可爱至极。”
可爱得让他更为的舍不得放手。
他的爱人原来身上有着他年少时候欣赏的特质。
温言臻的少年时代潜藏着很多的黑色地带,喜欢暴力影片,觉得把头颅从谁的脖子上扭下来那些乱溅的鲜血会让他兴奋莫名,他曾经效仿某部影片的杀人桥段在自己爸爸情人的跑车上动手脚,遗憾的是只弄坏那个婊|子的一条腿,常常,他听到来自世界各地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自杀,在人们为这些年轻的生命扼腕叹息的时刻,温言臻却认为这些年轻人做了很正确的事情,他了解他们,他知道那些人只是缺乏爱,缺乏关怀而已,另一方面,他又在心里嘲笑着他们,在自杀前应该得干点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