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文转过身脸深埋在他的臂弯中,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晏阳召听见她细微的啜泣声,他迟疑得伸出手想去帮她拭泪,她却唇角微动,“对,对不起,我……”
晏阳召的手僵在一半,不由打了个寒噤,仿佛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如风中残烛,微芒一闪,竟化为了灰烬。
难道昨晚他们之间……
门铃忽然响起,晏阳召迫不及待得去开门,他要斩断自己可怕的想法。
但这个疑惑的念头却让他像中了魔似的,始终在脑中盘旋不去。
“您好,我们找秦晓文,她可能牵涉到一宗强|奸杀人案。”门外警察的声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晏阳召回头,发现秦晓文已经起床,她赤脚站在卧室门外,冷冷得看着仿佛预料中的一幕。
面对警方的质问,秦晓文始终安静得回答,镇定得如同事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警察记录着继续问:“那刘磊的死呢?”
时至今日,秦晓文才知道那个保安小刘的全名叫刘磊。
秦晓文一愣,“他死了?怎么可能,莫景川只是用楼道里废弃的钢筋棍把他打昏了,我清楚记得,当时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有气,而且他还在地上扯了下我的腿。”
“你的意思是,他当时没死?”警方又问。
秦晓文点头,难以置信得说:“没有,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死了,我们一出来,莫景川就报警叫救护车了。”
秦晓文回忆着,到酒店后她吓坏了,莫景川给她买了安眠药,让她吃了休息,但他是否真的报警和叫救护车,她就不清楚了。
由于秦晓文是受害者,再加上被强|奸的慌乱情况,她的回忆太过凌乱,警方让她暂且休息,而莫景川则被扣留了下来。
秦晓文走出警局,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晏阳召伸手慌揽住她,“到底怎么回事?你昨晚……”他欲言又止,显然已通过警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秦晓文坐在警局冰冷的长椅上,晏阳召的心一软,有股细密的抽痛一波波袭来,他紧搂住恍惚的她,“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过去?未必吧!”赵娆的声音传来。
秦晓文和晏阳召抬头看去,赵娆带着她的律师团队走了过来,她一袭黑色正装越发显出她柔媚的身段,晏阳召皱眉,“你来干嘛?”
赵娆鄙夷得瞥向秦晓文,嘟起嘴不高兴得说:“怎么,不欢迎啊?哼,我又不会碰你那被强|奸的老婆。”
晏阳召额上的青筋一狠狠暴起,他噬人的眼神瞪向她,“你说什么!”
赵娆立刻放低了姿态,她瞧着晏阳召的模样,说不定随时就会站起来打她,她后退了一步,站到她的律师团队当中,“凶什么?我们就只是帮刘磊的父母打官司而已!”
秦晓文的声音轻微,“帮他们?刘磊他才是罪犯!”
赵娆微微一笑唇红齿白,“没错,他是强、奸、你在先,”她说话抑扬顿挫,刻意强调出这几个字,“按法律莫景川打刘磊,是属于无限制防卫,对正在进行强|奸的罪犯使用武力解救被害人,是刑法鼓励的行为,他不仅无罪释放,还是英雄作风!不过嘛,据法医鉴定,刘磊头部受过二次创伤,而且第二次才是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秦晓文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我记得莫景川只打了他一下,怎么会有二次创伤?”
赵娆翻开资料,“那好,请问,你们离开犯罪现场的时间是几点?”
秦晓文不愿回忆,她心乱如麻,“我,我不记得了。”
“大概时间?”
秦晓文模糊记得莫景川带她到宾馆时,时钟似乎显示九点半,“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吧,我记不清了。”
赵娆笑了,“是吗?法医鉴定,二次创伤造成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赵娆合上资料,微笑道:“看来,你的英雄救了你之后,又回去了一趟,活活把刘磊给打死了,这该怎么算呢?故意杀人罪……让我想想啊,要是判起来……哦,对了,莫景川还是个高级军官!啧啧,这下可绝对不会判得轻哦!”
作者有话要说:额,其实我是不想虐的呀,但我老是控制不住的去虐……
NONONO,看来最近大姨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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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耳边嗡的一声,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娆,她眼前一片模糊,只瞧见赵娆细长白皙的脖颈,在她黑衣与白皙皮肤间微微露出银质项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晓文努力用手撑在桌子上,尽力保持身体不倒下,但她却不住得瑟瑟发抖。
晏阳召心中百味陈杂,他紧搂住秦晓文,一刻也不敢放手,既是心疼,亦是怨恨和歉疚,若是他当晚没有加班,坚持接送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晓文开始越来越害怕见生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面对晏阳召父母异样的眼神,面对丁寂秋和陆玖渊,面对被她害得即将被判刑的莫景川。
甚至她走在路上,都觉得路人在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看她。
她是那样脏,那样恶心。
尽管她每天洗几次澡,不停的搓,但她还是洗不掉那些可怕的回忆。
案件的调查不断深入,连莫景川的父母也从新疆来了,秦晓文望着莫景川父亲严肃的表情,这大约是车祸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造化弄人,伤害自己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竟除了抱歉一句话也说不出。
莫景川的父亲看到秦晓文时,他微微一怔,秦晓文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自己,但他继续凛然大步走向赵娆,“赵律师,关于刘磊父母的事情,我想可以庭下调解。”
赵娆望着不远处的晏阳召,他身旁永远站着碍眼的秦晓文,她妖娆得笑道:“很抱歉,杀人偿命,我想刘磊的父母并不愿意庭下和解。”
“钱,不是问题。”莫景川的父亲公然开口。
赵娆颇有意味得望向他,随后红唇微张,“钱?哼,莫先生,恐怕您不知道,我们律师事务所,每年都会进行一部分免费的法律援助,就是专门针对像刘磊父母这样,来自穷村又请不起律师的穷苦农民。”
莫景川的母亲听到这话,本已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莫景川的父亲不甘得继续说:“赵小姐,刘磊□在先,我儿子也是为了救人,不应该被判重刑!况且我家在政府有很多人脉关系,如果你能让刘磊的父母撤诉,我能给他们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有权有势又如何?如果这案子闹大了,到时候媒体也牵涉其中,恐怕以莫景川如何年纪轻轻就当了上尉,又仗势杀人,未必是你们能兜得住的吧!”赵娆说着径直走到秦晓文面前,“你很想他没事,对吧?”
秦晓文看着逼近脸庞的她,“是。”
赵娆抬头狠狠得望向晏阳召,她明明看着晏阳召却对秦晓文说:“你越是舍不得,我就越要努力,让他在牢里多待几年,我倒要看你满心愧疚得怎么和晏总过下去。”
赵娆红唇娇艳,呼出温柔的气息,“是吧,晏总?”
随后留下一阵朗朗的笑声离开。
“晓文啊……”秦母看着离开的赵娆,匆匆赶到秦晓文身边,“你怎么样,怎么不在家休息?”
秦母怜惜得看着自己女儿,抬头的瞬间却对上莫景川父亲的视线,莫景川父亲瞪大通红的双眼怔怔得盯着风尘仆仆的秦母,莫景川的母亲回头看见她,竟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挥起手就要扇秦母。
晏阳召眼疾手快,迅速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莫母死死瞪着秦母,“苏瑾怡,你干的好事!你勾搭我老公,现在你又让你女儿来害我儿子!我都去了新疆,离你这么远,你为什么还要害我?”莫母银牙咬碎,哭得泣不成声。
秦晓文和晏阳召都懵了,莫景川的父亲却连连叹气,好不容易才将妻子拖走。
苏瑾怡是秦晓文母亲的名字。
秦晓文没想到老妈竟会认识莫景川的父母。
秦晓文舌头发麻,费了好大劲才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母心中一搐,心底最深处有种绝望样的害怕,她一直害怕女儿提及此事,况且秦晓文又遭遇这种情况,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秦晓文却锁着门不准她出去,非要听到答复不可。
秦母身体僵硬,沉默了许久终于糯糯的说:“莫景川的父亲,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儿子就是莫景川,我只知道他有一个似乎和你同龄的儿子。”
那年苏瑾怡在国企工作,梳着乌黑的大辫子,漂亮干净又青涩。莫亦清,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莫亦清对苏瑾怡痴心不已,但苏瑾怡始终觉得莫亦清不上进,他虽毕业于令人艳羡的高等院校,但他却对石头情有独钟,整日在屋内摆弄各种石头。
苏瑾怡瞧着玩石入迷的莫亦清,他家境本就一般,再供他读书已是贫困不堪,但相比而言,苏瑾怡却有不少条件优异的追求者,终于在两人即将结婚之前,苏瑾怡实在忍无可忍,同莫亦清分手了,并短期内嫁给了一个有自行车的男人,这个人就是秦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