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子!”还是小蕙姑娘先出的声,她高兴的凑到祝清风身边,笑道,“祝公子你来医舍看书啊!”
“小蕙姑娘,我正好来找你想……”祝清风笑着对小蕙一句话还没说完,回头竟然发现山长、师母、谢先生都在,赶紧将书放下,施礼客气的一一询问。
谢道韫要回房,祝清风主动提出要送谢道韫回去,小蕙姑娘初听祝清风说,他是来医舍找她的,也高兴的跟着去了。
月色洒在书院里,给原本漆黑的夜色添上几道光辉,在他人看来。祝清风和谢先生才子佳人,并肩而行,畅聊愉悦,当真是一道好风景。小蕙姑娘亦跟在祝清风身后,时不时的附和上一句,三人聊得开怀,却没发现早就跟在他们身后已久的那个黑色身影。
将谢先生送回房间之后,祝清风又和小蕙姑娘一起回医舍,小蕙起初是对祝英台有好感,觉得祝英台有书院其余学子与之不同的风骨,现在倒觉得祝清风比之祝英台也不差分毫。
走在祝清风身侧,小蕙姑娘捋着辫子心想,祝家果真是与众不同,兄弟两个都是这么出众。突然想起姐姐王兰下午跟她说过,祝公子的脸色苍白,恐怕是有伤在身的话,她赶紧拉住祝清风盯着她细细打量。
“小蕙姑娘?”被小蕙突然的动作一惊,祝清风停下脚步不解疑问。小蕙也不扭捏,皱眉关心:“祝公子,姐姐说你看起来脸色不好,现在我仔细看看你气色的确是很差哎!”
“我正想找小蕙姑娘……”祝清风刚想解释,眼神借着月光瞥见身侧太城殿上有个黑影闪过。下意识伸手将小蕙揽在身后,抬头喊道:“什么人!出来!”
小蕙听罢一惊,紧紧拉住祝清风的胳膊,害怕的抬眼朝四周望了望,小心翼翼的问道:“祝公子,怎么了?”
反射着月光的银色箭尖,‘唰!’的一下子朝着两人射来!“当心!”祝清风一惊,右手紧紧揽住小蕙向后倒退几步,怎奈小蕙这体型轻易揽不动啊。眼看小蕙躲闪不及,祝清风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右脚前踏一步就将小蕙挡在身后,不避不闪,稍稍侧身一移便将那箭紧紧攥在手心。
射箭之人见此一惊,见一箭没能得逞,咬咬牙有几分不甘心,迅速从箭囊中又抽出一箭,这次拉弓却是用上了十分力气。而此时的祝清风没空在多想,目光一凛,不顾被箭尖划伤的手心,下意识一个反手,用尽力气又将手中的箭掷了回去。
两箭交错而行,命中目标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月色皎洁,已清晰的看到蒙面人再一箭接着射过来的时候,挡在小蕙身前的祝清风轻哼一声,已经跪在地上痛的爬不起来了。
原本就有瘀伤的左手小臂已被利箭生生射穿,血顺着银色的箭尖不断滴下,整个袖口都被血染成了鲜红,就算祝清风紧紧咬牙忍着还是不自觉的痛苦呻~吟出声。
小蕙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指着祝清风的手臂尖叫出声:“血!血!祝公子!祝公子!你怎么样!”
“别、别叫!我没事!”祝清风赶紧拉住小蕙,右手紧紧握住左臂,咬着牙浑身都有些打颤的交代。可再抬眼时,哪里还能见到偷袭之人的半分身影。
疼、疼、疼!!!祝清风此时就只有这一种感觉,那就是疼!整个左臂火辣辣的疼到骨髓里的感觉,疼到眼泪都不自觉的流出来。此时早就无心去管,到底是谁要对她下死手,这么阴狠的!
小蕙也听话咬咬牙,赶紧扶着祝清风快速走回了医舍。“快、快扶祝公子进来,小蕙去拿止血药!赶快!”兰姑娘见到她俩狼狈模样的时候,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情况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所以要比小蕙淡定很多。
用剪刀将箭尾剪断,兰姑娘一丝时间也不敢耽搁,嘱咐祝清风忍着点疼,一咬牙就将剩下的箭尖给拔了出来,血留了一地,小蕙颤颤的快速将止血药撒在祝清风手臂上的时候,都吓得啜泣出了声。祝清风疼的到是想叫,但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接下来就是两位姑娘止血,包扎,一系列工作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方才将伤口处理妥当,而祝清风忍痛忍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也因为流血过多,早就头晕的倚在床上动弹不得。
“祝公子,你这箭伤严重,已经伤到了筋骨,不过幸好救治及时,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兰姑娘擦擦汗,松了口气对祝清风嘱咐道,“但是以后还需每日都来医舍换药,至少半个月都不能再触碰伤口,否则伤势恶化,你这只胳膊可就有废了的可能了。”
“这么严重!”小蕙刚将桌上擦血的纱布收拾干净,听到王兰的话,眼红道,“祝公子,都是为了就我才受伤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饶不了他!我这就告诉爹去,一定让他查个水落石出!”
“小蕙姑娘,我不要紧,还要多谢你和兰姑娘相救,但此事暂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喊住小蕙,倚在床上的祝清风此时已是疲惫到了极点,手中拿着那支刚刚被剪断拔~出的利箭细细打量几眼,就昏睡在床榻之上。她可以肯定这支箭是马文才的,但是射箭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到底是谁要陷害马文才的同时又要置她于死地呢?
第十六章 怀疑的对象
寝室的另一边,马文才刚刚回到房间,正好撞上一脸鬼鬼祟祟的王蓝田从房间里出来,随口道:“王蓝田!你进我屋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王蓝田显然没想到会撞上马文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没有啊!我昨天、昨天借了祝清风一本书,是、是来还书的。我困了,先走了。”说完就想赶紧离去。
“站住!”马文才一吼,王蓝田立马站定不敢再动一步,回过头有些委屈,“文、文才兄,我真没别的事。”
马文才朝着祝清风的床榻上扫了一眼,冷冷问道:“看没看到祝清风。”这么晚了不打算回来了吗?
“没、没、没看到!我什么也不知道!”王蓝田大惊,夸张的倒退两步摆手道。
马文才这要是还看不出他心里有鬼那智商就真的着急了,不耐烦的瞪了王蓝田一眼。王蓝田立马想做贼心虚一样吓得冷汗直流:“我、我刚刚看到他、他去找谢、谢先生了,他们在、在院子里赏、赏月来着。”
又去找那个女人了!他大晚上的可真有闲心!马文才听罢脸立马就黑了,也看王蓝田越不顺眼,淡淡的吐了个‘滚’字,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王蓝田像得到特赦一样,点头哈腰的两步就跑了出去。
马文才很是不爽的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只是看到原本被他床上的弓箭好像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箭囊中的箭很明显少了两只。马文才心中恼火,王蓝田这混蛋敢骗他,明天再找他算账!将弓箭放好,使劲拉好被子躺好,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又朝祝清风那边空空的床榻上扫了一眼,心中一时郁闷之及!
这里的马文才郁闷的睡不着觉,那边的祝清风却因伤在医舍里昏睡了一夜,王兰、王蕙两位姑娘也累的不轻,最后干脆就趴在医舍里凑合了一晚上。祝清风的里衣早就被血染湿大半,但因为累及,却没来得及换,王兰王蕙必竟是两位姑娘,帮着祝清风换衣服的事情当然是不好动手的。小蕙觉得,祝清风和祝英台是亲兄弟,祝清风不让她把这事告诉别人,但祝英台是一定要告诉的。
第二日的学堂里,今日谢先生教的是棋艺,一大早学子们都围在学堂里三或四人一组的在桌子上练习围棋棋艺,马文才和王蓝田、秦京生一组,几人围在一起,就等着继续捉弄梁山伯和祝英台。
祝英台和梁山伯高兴的一起谈论着走到学堂的时候,他们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盘围棋,祝英台刚想坐下去的时候,却被梁山伯拉住。梁山伯想起昨晚祝清风的嘱咐,说有人想要对付祝英台让他多上点心,因此就多了个心眼,只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桌子,那桌子便‘哗啦’一声连带着桌上摆好的围棋都洒了一地。四周的学子见此全都站起身来,只有马文才三人静静坐在那里,满脸不悦,显然是在因为没整到人心中失望。
“可恶!这又是谁干的!”祝英台真是忍无可忍了,“有种的明着来,背地里耍这种小伎俩,算什么男人,羞不羞!”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蕙姑娘去学堂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出。
“小蕙姑娘你来的正好,有人要害祝英台啊!”荀巨伯看到小蕙来,赶紧上前告知。
“这谁干的啊,祝家兄弟跟你们有什么仇怨啊,你们要置他们于死地!”小蕙姑娘向来性子如此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看到这般早就将祝清风定住她的话忘在了脑后,气道,“昨天用箭射伤祝清风,今天又要来害祝英台啊!”
“什么!清风受伤了?!”祝英台听罢,心中大惊,赶紧拉着小蕙急道,“她现在怎样啊!”
马文才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祝清风昨晚一夜未归,原来是受伤了!想起昨晚鬼鬼祟祟的王蓝田,马文才猛然回头,狠狠瞪向身旁的王蓝田,眼中冒了火。王蓝田心虚,急急将脸侧开,低下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