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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罪恶之城 (兜兜麽)



  79 终章

  宁微澜见到霍展年,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仇人相见,意外地平心静气。恩恩怨怨牵涉太多,一笔账算不清,到结束时反而无心顾及。只长嘘一口气,就这样吧,人生原本艰难,活着已属不易,无所谓好与坏,对与错。
  霍展年说:“没想到你会主动要求来见我。”她如今与先前已大不相同,以往伴在他身边,她是悄然盛开的一株茉莉,浅淡、清新,仅止于含苞,从未曾盛放,然而此刻面前的宁微澜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人,眉眼之间氤氲着莫可言说的娇媚,是惊鸿掠影,春日怒放,是他从未领略过的美丽。心意难平,绝望与失望糅杂成一团,闷闷堵在心口。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张桌,五十公分距离,他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你不一样了。”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借此转移心中紧迫的紧张感,“人人都在变,眼角多长一根皱纹也与昨天不同。”
  霍展年不置可否,低头点燃了细长香烟,置于唇边深吸一口,香烟浸入肺腑,到底还是寡淡,无味得令人厌烦。“说吧,来见我,想干什么?”
  宁微澜略停,注目片刻说:“原本想要说的话,见到你,却又不想说了。”多年来,她内心深处对霍展年根深蒂固的恐惧,源自于他对人对事的绝对掌控,而今他失去自由、金钱、权势,只不过是一名等待时光老去的中年男人。兴许不必十年二十年辛苦打磨,他已然颓丧、灰败、溃不成军。
  连恨都不屑给,最伤人不过如此。
  “你心里……是恨不得我死吧?”
  宁微澜点头,安静而平和的力量,直击内心。“从你揭开母亲旧事的时候起,我便一直盼望着能有这么一天。”
  霍展年似不经意被烟呛住,止不住地咳嗽,咳到肺部撕裂,眼眶泛红,指间的细长香烟仍自顾自地燃,一时间会客厅里静谧无声,只听得见他的笑,嘶哑低沉,是对她的不屑,对自己的嘲讽。
  等他缓过神来,感受过片刻烟火气息,缓缓吐出灰蓝色烟圈,沉沉叹息道:“你是该恨我。”
  她再多给他一支烟,垂目说:“我怎么能不恨你呢?是你亲手扼死我父亲,摧毁我所拥有的一切,无所不用其极地羞辱我折磨我。数不清有多少夜晚,我对着你的脸,脑中止不住那些疯狂的想要与你同归于尽的念头,可是没办法,要百忍成金,心如死灰,才撑得过这些年,一路活到现在。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呢?我们家,只剩我一个了。”
  “阿宁,我绝不会与你说抱歉。”
  “我知道,对你这类人而言,杀人越货是常态,无需受良心谴责。我祝你,这一生都不后悔。”
  “高炎又好过我几分?”
  “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我并不期待爱情能天长地久。但他比你,多一分人性。”她早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对未来有憧憬也有顾虑,高炎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能忍得这些年,也一定忍得离开他。
  霍展年忽然发力,紧紧攥住她的手,一双狭长的眼微凸,紧紧将她锁住,“我这一生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你却是不想听的。”
  “是,我不想知道,请你也永远不要说出口。”她伸手,隔着冰冷空气要触碰那张刻进骨中的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从今后,我与你,再无瓜葛。我最后再称你一声干爹,谢过你三五年照佛。好自为之,干爹。”
  霍展年放开她,猛地靠向椅背,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结着蛛网的钻石牌吊扇,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又是一贯的轻蔑,“一条养不熟的狗。”
  她却已先一步转身,决绝壮烈,未曾犹疑。
  监狱外,雨落无声,蒙蒙一层薄纱,风拂过,留下满身冰冷的泪。她独自一人来,从小缺少带伞出行的良好习惯,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
  穿过狭窄屋檐,男人高大伟岸身躯闯入眼帘,周若愚一身黑衣黑伞,相较于警察的身份,更像社团大哥,气派十足。
  宁微澜抬头望着他,温温柔柔地笑,缓步走入伞下,玩笑道:“我们这算是偶遇?”
  周若愚一本正经地说:“不,我听同事说你来探监,才从家中赶来。”料想宁微澜或早或晚,必然要来见霍展年一面才安心,于是守株待兔,做完全准备,一有风吹草动便整装出发。胸腔里砰砰跳动的,是一颗赤子之心。
  “简先生,你这样开玩笑,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
  轻巧的一句话,令气氛不至尴尬。
  他与她并肩走在雨里,大闸口监狱地处偏僻,想要打车可算难事。
  周若愚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一只小漩涡上,哑声说:“你叫我简岳吧。我来有两件事,第一是要向你道歉,从前做过许多伤害你的事,希望你……希望你未来生活幸福。”
  “你这个人……”她眼角含笑,目光柔和,抬头瞥他一眼说,“我最怕你正儿八经说话,好像我中学时外号Dinosaur的教导主任,辞职不做,出来混黑社会。差异太大,莫名地好笑。”
  “不过——”宁微澜继续说,“你是个好警察,我见过太多人,为名为利出卖朋友、家人、最后是自己。你在霍展年手底下做到这个位置,钱算什么?可你依然选择坚持最初的信念,我敬佩坚持自我的人。更感谢你,没有你,霍展年不会这么快被抓。简岳,谢谢你。”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啦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地浑然天成的快乐。
  沉默许久,他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却什么也没能抓住,最终艰涩开口说:“第二件,我被调任福建,不日就要出发,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这句话冲击力太大,宁微澜一怔,不自觉停在路中,笑容僵在唇边,一心惊异。
  恰时身后一连串喇叭声催命似的响,高炎的路虎座驾气势汹汹碾过来,积了水的路面被分出两道水幕,不客气地将水溅了周若愚一身。
  高炎摇下车窗,根本不同周若愚打招呼,只管跟宁微澜说:“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叫我来接你,做人家太太也未免太称职,你老公我还是十分愿意为你效劳的,高太太。”显而易见,他这一番夸大其词的话都是说给周若愚听。
  宁微澜转过身,同周若愚道别,“今后,一切顺利。”
  “你也是。”
  “再见。”
  “再见——”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隔着玻璃与雨幕朝他挥手,写满笑容的脸被高炎的手捏着转到另一边,对向不专心驾驶的人。
  高炎皱着眉说,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看我!我比他长得好看的多。”
  宁微澜拍掉他的手,“你比他坏得多。”
  高炎心中一紧,随即笑开了,说道:“我对别人都坏,只管对你一个人好。不过高太太,想好今晚去吃什么没有?我可是肚子饿得空荡荡了,听人说城西新开一家泰国菜不错,要不我们就去那试试?”
  “我现在只想回家。”
  他伸出一只手来,与她十指紧握,定定说:“好,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雨势渐小,不多时便换做云开雨散风和日丽脸孔,阳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被大雨洗刷过得天空蔚蓝而清澈。还未开门,只听见钥匙响,二宝就已在家中兴奋地窜来窜去,一个小胖子,着急万分地绕着主人的小腿跑,快快快,快分我一点爱。
  再精彩的演出,也有落幕的时刻。
  夕阳染红了他苍白的脸,少年纤薄的身体透着坚韧沉默的力量。这是他在立信投资大楼下驻守的第四天。没有办法,他想要见到的人高高在上,除了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再无其他途径可寻。
  命运真是奇妙,初次见面时,对方不过是混迹在赌场夜店的死烂仔,他是被众人高捧的永安少东。一转眼,从前的古惑仔已站在立信投资最顶楼俯瞰流动中的戬龙城,而他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为争一个出头的机会,要站在人潮汹涌街头乞丐一样蹲守。
  终于,他精诚所至,等到高炎从正门离去,正要登车,他便像古时拦轿伸冤的穷苦百姓一般冲向他,四五步距离就被保全拦下来,当做危险分子要送警察处理。
  宁子昂被逼的大喊:“高先生,我姐姐微澜会愿意见到我的。她从前对我好,现在家里人都没了,他一定想要找到我。高先生,请你带我去见我姐一面。”文雪兰死了,阿眉疯疯癫癫整天拿着拖鞋打小人,全家唯有文雪兰一人有收入,他如今身无分文,要么进赌场当荷官,要么就去红馆撅起屁股卖肉。可是他不甘心,他曾经有过那样光鲜亮丽的出身,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混迹在底层被人踩着脊梁过活。正巧霍展年入狱,陆满复生,姐姐宁微澜多半还是跟着陆满,就算结不了婚,往日情谊也是在的,跪下来求人有什么要紧,最重要是成功。
  高炎见到宁子昂,面无波澜,只淡淡吩咐,“打发他五十块,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压低了声音对身旁助手彭子涛说:“找人盯着他,别让他再在本市出现。”
  这世上不长脑子又喜欢做春秋大梦的人还真不少,好不容易霍展年替他扫清了障碍,办完了他同样计划要完成的事宜,他又怎么会把本应当消失的人再带回宁微澜身边。她是归属于他的,谁都别想来分一杯羹,家人、朋友,通通不存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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