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和对班商量着她上早班,上到两点,对班上晚班,上到九点,这样她就不用晚上那么晚一个人回来,怪吓人的。对班喜欢睡懒觉,她俩这样换着挺好,昨天那人晚上打电话了,说下班来接她,请他吃饭,她没有拒绝,在这座城市里,认识的人仅限于租房一块的如烟,别的都不太熟悉,她自己觉得有时候想和别人走近一点,也许是因为自己给别人的感觉冷漠吧,她的朋友不多。她觉得她是一个高傲的人,她不太善于表达感情,对熟悉的人会敞开心扉,对感觉不好的人就很内向。那个胖庄她感觉心里不排斥,说不清为什么,有一种亲切感,他胖的跟和珅一样笑米米的,眼睛里没有邪恶,只有真诚,能够无条件的让着她,久违的温暖让她感觉很满足,愿意去了解他。
他如期在超市门口等她,给她买了草莓圣代,都快化了,他们一起走着,今天她想吃肯德基,他笑笑“跟个孩子一样”。又是一顿猛吃,本来就肚子饿,这下吃美了,在他面前她可以毫不掩饰的表现自己,她觉得她不用那么累的去迎合别人,照顾别人的情绪,她是轻松的,快乐的。他看着她吃,给她讲他的现实情况:他四十八岁,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是男孩子三岁了,开个车检公司,不过现在生意一般,他说老婆孩子都在这个城市,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老婆可以收店面的费用,用来家庭生活开支,生活不是很富裕,但是也无忧,孩子们很乖,很听话,说起孩子,他很骄傲,都很优秀,爱学习,不让人多操心,她边吃边听他讲述自己,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暗了下来,似乎一场大雨要来了,这样的季节,说变天就变天,终于黑云越积越多,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他们隔着玻璃窗户,看着窗外的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流成了一行行泪。蝶儿怔怔的看着,想起了自己的养母,有一股想哭的冲动。“等下雨停了我们去唱歌好不好?”他看着她,点点头。她在KTV里面狂吼着,跳着,唱着,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折腾,他默默的抽着烟,吃着水果。玩累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继续上班,她要回去了,他送她,送到小区门口,挥手告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过完年如烟回来了,看到有个胖男人天天送蝶儿回家,这一坚持就三个月了,也不进小区来,他们走在一起也不说话“蝶儿,他是谁啊?”蝶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下,如烟说:“看起来人挺好的,就是年龄好大啊,人家有家,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蝶儿也觉得是。“以后要是出去吃饭唱歌我叫着你吧!反正你老公老是忙,这会又跑陕北去了”。“嗯”。如烟跟着蝶儿和胖庄吃过几次饭,感觉这人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自然不坏,可是蝶儿太年轻的,只有十八岁,如果时间长了,这样交往下去该怎么办呢?慢慢的,如烟看到蝶儿的衣服多起来了,蝶儿本来就很漂亮,穿着漂亮的衣服就更有气质了,如烟敏感的感觉到什么了,作为朋友,她要认真的和她谈谈:“蝶儿,你还是和那个男人离远一点,他有家庭,这样别人会对你有看法的。”蝶儿叹了口气“好姐姐,我知道,我不会破坏他家庭的。”如烟不知道蝶儿能听进去多少,毕竟,她才十八岁,她也喜欢奢华的生活,没有人会喜欢上贫穷,特别是美貌的女子,她对物质的追求象对漂亮衣服一样,孜孜不倦,乐此不疲。有一天,蝶儿对如烟说:“姐,胖庄要带我去金华玩”如烟看着她“唉,我劝你是没用的,我说的我自己都不想说了,你让我说什么呢?”蝶儿低下头“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感觉我很依赖他,我不想上班了,他说他给我生活费”。蝶儿辞了工作,和胖庄去金华玩了,如烟找了份工作,在药店里卖药。
从金华回来蝶儿洋气了好多,头发也烫了大花卷,穿着得体的衣服,越发显得身材高挑!发育的儒房绷在瘦身的衣服里面似乎要蹦出来一样,这样的女子就是女人见了也嫉妒加喜欢,何况是男人。蝶儿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待着,下午胖庄会来,现在胖庄会来她的房间,他给她买了电视,冰箱,洗衣机,蝶儿有时候会做饭,大多数时间和胖庄一起去外面吃,吃完打包回来放冰箱第二天吃。胖庄每天在这里待到十二点,陪着蝶儿,每到十二点就匆匆赶回家去。如烟下班时间会在蝶儿家坐会儿,如果胖庄来了,如烟就知趣的走了。如烟能看到蝶儿眼里的柔情,一切言语都是无力的。院子里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他们看着他俩出出进进的,如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她只有保持沉默,如烟也迷惑了,蝶儿对她说的最多的是哪个初恋,哪个和她一样大的男孩子,现在也是这样,她还会给如烟说哪个男孩子,说他们没有结果的故事,如烟迷惑了,蝶儿到底怎么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又快过年了,这一年注定过的不平凡。如烟下班回来经过蝶儿的窗前,听到蝶儿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她正欲敲门,听到里面男人的声音“你还那么年轻,你要这样,以后日子怎么过?”如烟怔住了,蝶儿在里面继续哭着说“你让我怎么办?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好长时间的沉默,断断续续的抽搐声,如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哪男人要和蝶儿分手吗?也许这是好事情。随后又传来“宝贝的哄闹声”,蝶儿破涕为笑,拥抱,接吻,皮带抖落的声音,床咯吱咯吱的节奏声,高嘲来临的欢愉声,阵阵入耳,如烟赶快走开了,这里房间隔音都不好,有人出来看她站这里,她不就羞死了。确定他们没事就好,他们这一闹,闹的如烟心里痒痒的,身体也难受,可惜老公忙着赚钱,她就这么给荒着呢。莫名的羡慕起蝶儿来,算了,还是回家弄饭吃吧!肚子饿着呢!有什么疑问明天问蝶儿。明天如烟休息一天,一觉睡到太阳出来,如烟买了饺子,打算去蝶儿哪里一起吃,敲门,蝶儿开了门,又爬回去睡了。蝶儿说,你自己煮着吃吧,让我再睡会儿,最近老感觉困,前两天胃口还可以,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家里的臭豆腐。如烟煮了饺子,给蝶儿盛出来,自己去吃了,吃完在她家看电视。蝶儿也睡得差不多了,起来饺子还热着,床上吃着。对如烟说:“姐,可能我怀孕了”。如烟回过头来瞪着她,“有多长时间了?”蝶儿说:“不知道,本来是月初来的,这都月底了还没来”如烟说:“那我陪你去做检查吧!”蝶儿摇头“胖庄拿来试纸测过了,他说是怀孕了”。“那你怎么办呢?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没结婚呢!”蝶儿说她不想结婚,她想生下来,“你傻啊,别人会怎么看你的?你的人生会成为别人的笑料!”蝶儿倔强地说“我不管,从小到大我就按我的来,我不会后悔的,我会对我的孩子好,很好的疼爱它,把我没有享受到的爱全给它。”如烟气愤地说“你有一天会后悔的!”蝶儿不示弱“我不后悔!你想想,我没有学历,我要找个同龄的,一起奋斗,我的日子永远就是这样,我不像你,你学的东西多,你可以养活你自己!”如烟被说的无言了“可是他比你大这么多,他能一辈子管你?”第一次这么赤luo裸的争吵,是她们之间从来没有的。可是谁又能代替谁去生活?即便是朋友,也有意见相反的时候。接下来的日子,胖庄带她去算命,说是这个孩子会克到胖庄,他的用意很简单,想着办法说服蝶儿不要留下这个孩子,蝶儿不吭声,不反抗,不吵架,不哭,蝶儿也是聪明的女子,这种迷信怎么可能相信呢,最终胖妥协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瘦了有二十斤,仍旧天天来,陪着她到十二点,然后回家。蝶儿自己开始做饭吃了,为了孩子,她不想再外面吃了,偶尔她和如烟也一块吃。如烟快走了,要随老公回老家发展,老公要自己单干了,家里更好发展些。离别之际,只有祝福了。
宝贝!因为有你,我不再孤单!
如烟走的时候没让蝶儿送她,因为心不曾分离,记忆里不需要离别的影子,有电话,有书信,在思念的空间里没有距离的概念,每天都会有心灵的交流,知道彼此都很好,彼此安好!
一晃八个月时间飞逝了,蝶儿这两天异常的烦躁,讨厌这中霪沥的天气!不明不朗的,就像抽大烟而精神萎靡不振的病人,要死不活的,偏偏还要吊着一口气,虚弱的躺着。一会儿狂风大作,空中飘着塑料袋子,飞来飞去,风窜过窗户在屋子里打着圈儿,又冲出房间狰狞的狂吼,鬼泣狼嚎了,一夜都没有停下来过,看来今天要下雨了。不一会儿果然雨线线似的串了下来,地面上冒起了白白的泡泡,风吹过带雨的地面,雨水象蛇一样扭动起来了,真的下雨了,可是蝶儿感觉身子沉沉的,似乎往下坠着,肚子一阵阵疼了,看着这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给如烟打了个电话,说是可能要生了,下着雨,怎么办啊?如烟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建议她拿好准备好的孩子衣物,生活用品,快点去医院。她和胖庄通了话,他说很快就到,可是这会儿风不止,雨不停,蝶儿不管了,想想人民医院就在这条巷子口,她可以走过去的,天麻麻亮,她又给胖庄打电话说自己去人民医院了,让他直接去哪里。正当她撑起伞准备出门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冰雹子,大的有包子那么大,小的也有瓶盖子那么大,小的时候在家乡见过,好多年了,偏偏今天!蝶儿看着昏暗的天,扔了雨伞,坐在地上无助的大哭,风夹杂着哭声,不断回旋着。蝶儿感觉黏黏的东西粘在内库上,她慌忙脱下内库看,有点褐色的液体,湿湿的。她没有时间哭了,撑起身子来,提起包,冰雹子不下了,一地狼藉,雨渐渐小了,这一场雨估计会歇一段时间,蝶儿要抓紧时间,走出门,巷子里没一辆出租过来,蝶儿咬咬牙,走吧!也不远,她在心里喊着自己的孩子“孩子,一定要坚强!妈妈很快会到的!孩子,等着我!”来医院急诊室,医生看情况紧急,先做B超,昨晚医生建议不要着急,她的身体状况可以自己生。蝶儿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在那里了,胖庄匆忙赶来,全身都湿了,扶蝶儿躺床上,忙着去办入院手续了。阵疼五分钟一次,或者连续着,或者停歇着,如烟咬着牙等着等着……又一股疼痛席卷而来,蝶儿贴着墙,咬着被子,撕心裂肺的疼!医生说要宫口开全十公分才能进产房,只有等待,忍耐,无尽的痛苦蔓延在身体的各个神经上,牵一处而动全身。胖庄坐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医生说现在可以进产房了,蝶儿疼的都尿出来了,进产房,清洗,消毒,医生面无表情有序的忙着这些事情,监控胎心,放松,用力。蝶儿忍着疼,配合着医生,憋气,用力!疼到最后,在医生剪开会阴的时候,蝶儿已经没有感觉了,孩子从自己的身体里缓缓的出来了,医生倒提起来拍了下屁股,孩子哇哇的放声哭了,声音穿透产房,站在产房门口的胖庄,无声的落泪了,经历过几次次女人生孩子的场面,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揪心,他明白,他将无法被原谅了,只有无力的祈求上苍,一切平安的活着,他愿意为所爱的人粉身碎骨。也愿意用一生来洗涮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