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说明,好在这个公寓里还有其他三个同学。
一个英国本地生,女,虽是素食主义者,却胖得有我两个人那么厚。
一个印度留学生,男,说话咬舌头不是一般的咬,我怀疑他曾经真咬掉过舌头所以如今才不得不这么说话。
还有一个日本留学生,男,这个比较讨喜,看过日剧没?我一度以为日剧里那些小帅哥是百里挑一的极品,但我这学校里几个日本学生却都长得人模人样,尤其这个舍友发黑肤白清爽整洁,也并不比屏幕上的美男们差多少。
啥?别给桃花闪瞎了眼?勿忘那血海不共戴天之仇?这个……不忘的不忘的!可毕竟本人既没杀人也没放火,面目还没狰狞,看着好端端眉清目秀的脸,我总不能因为民族仇恨就诬陷他丑吧……
哦对了,咱的另一位舍友,就是半夜不睡觉老在厨房打字的那人,男,中国人,性格什么的暂且不说,此中华男儿以压倒性优势在外相上战胜日本宿敌。何为“压倒性”?这么牛?是的,一米八五的个头压得倒一米七不?颜控们说身高算啥,人家姚明还二米二呢……
眼睛深邃脸颊瘦削薄唇高鼻宽肩窄臀……还有啥没说?头发给他剃成板寸头了,另外,由于此人酷爱打网球,所以皮肤也给晒成了棕色。不是传说中的花美男造型,但仍然十分耐看,反正我觉得耐看,英国素食女也觉得耐看,并且十分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男朋友。
男朋友这事儿纯属误会,但我当然不会给她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是单身,你也有机会。我又不是傻子,情敌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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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玛说情敌情敌就到。这不,我上午的课结束回到宿舍,刚推门进来就听到一阵骚气十足的尖笑声。不消说,那个华人海伦又来勾搭咱男主角了。
经过厨房的时候我往里瞧了瞧,好家伙,袒胸露背花枝乱颤,把个肥臀坐在咱的餐桌上,两腿晃呀晃的。杨恒呢?四仰八叉倒在椅子里,就跟瘫痪了似的,只把脑袋竖着盯着桌上的海伦瞧。
我加快脚步赶紧回房放下包,在房间里做个大大的深深的呼吸,然后一个箭步来到厨房。两人同时回头,海伦止住滔滔不绝的话头,快速打个招呼,Hello,小多。
Hello, Helen.
Helen.她家如果有个弟弟或者哥哥我打赌他就叫Steven. 背过中学英语课文没?嗯,我很有冲动每次都给她背一遍:Hello Helen. Hi Steven. How are you today? I'm very well, thank you, and you? 看,这名儿起得多省心啊……
海伦,早年父母投资移民英伦,她生在此地长在此地,虽然长着中国人的脸,但中文很烂,基本语不成句,是个典型的完美的香蕉人。
你也看出来了,我对此人敌意很大。当然不是因为她是香蕉人。香蕉人也好苹果人也好,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还很有魅力!尤其是外相上。
这阵子她把头发烫成了大波浪,长期披头散发,狂野不羁。大春天的就穿上了无袖超低胸T恤,白花花的两坨肉随时有蹦出来的危险。要命的是她还不穿内衣,我每看她一眼就心惊肉跳。警方说什么来着?请女性朋友衣着不要过分单薄,减少犯罪发生。看来对她是对牛弹琴,都不晓得给警察叔叔们添了多少负担。
噢,衣不蔽体就算了,还浓妆艳抹。你猜不到她到底有多少支口红,今天是酒红色。记得上次是橙色,另外还见她涂过粉色,褐色,金色…… 总之,虽然个子不高,1米6吧,但打扮撩人,胸器又猛,男人见了都会把眼睛瞪圆。
瞧瞧,这会儿推门进来的印度小哥,把已经够圆的眼睛瞪得又圆了几分。
“你好,海伦。”他团着舌头打招呼,顺便把多余的口水往肚子里咽了咽。转眼发现我和杨恒,又补充道:“嘿,伙计们。”
“小多,你杵那儿干嘛?”杨恒歪过脖子冲我说话,有气无力地,“即兴表演电线杆么?我快饿死了。”
电线杆?我低头看一眼前胸,要不要这么过分啊,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电线杆嘛。我瞪他一眼,“你才表演烂泥巴呢,骨头断了?干脆躺地上得了。”
我转身打开冰箱,拿出通心粉,肉末,洋葱,西红柿。
“我能在这儿吃点么?”海伦问。
“哦,当然。”杨恒答。
我看看手里的西红柿,拿多了,于是又放回去一个。我悠哉游哉地边切西红柿边问:“你打算做什么拿手好菜给人家吃呀?一会儿我也尝尝。”
身后沉默有倾,只听杨恒说道:“抱歉,食物短缺,恐怕没有多余的给你吃。”
某胸器‘啊’了一声,声音颇为尴尬:“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回去吃饭了,呵呵……”然后‘噔’地一声跳下餐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我只好又折回冰箱,把刚放回去的西红柿再取出来。
很多时候我都想不通,类似这样的情况你尴尬个什么劲儿,该尴尬的是椅子上那人吧?前头才答应得好好的,跟着就反悔,真没见过这样的。
人不要脸起来果然天下无敌啊。
2第二章
“哚哚”两声敲门声。
我在书桌前转头,门是开着的,杨恒赤脚站在门口——这家伙在宿舍里就没穿过鞋。
“嗯?”我放下笔,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下午没事吧?收拾一下跟我回家。”他说,脸上隐隐的有些不痛快。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干嘛突然去你家?”
“不去也没关系,不过是个后妈而已。”他说着转身走了。
怎么回事?这是打哑谜还是做什么?
我急忙抛下笔跟过去,把他拉住,“到底是什么事啊?我不过问问你情况又不是不去,你别把话说一半。”
“老杨订婚,叫我带上你去参加他的订婚宴。”
“怎么这么突然?”
“走不走?”他显得很不耐烦。
“走啊走啊。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东西去。”
我折回房间,挑了件较正式的米色连身裙换上,为免着凉,再披一件对襟针织小外套。然后穿上皮鞋,理一理齐耳的短发,站在镜子前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嗯,参加订婚宴应该不会太失礼。
我取出小型旅行包,准备行李。犹豫,他家在m市,离此地开车要3小时,今天赶不回来吧,明天又是周日,在那儿度周末么?我在衣橱前纠结了一会儿,算了,随便塞件换洗衣物,到时候再看吧。
20分钟之后我拎着包来到杨恒的房间门口,却发现这家伙仍光着脚丫子靠在单人沙发上,眼睛看着空气不知在发什么愣。
“你怎么还没准备啊,不是说要走吗?”我走进屋子,放下包。
他在沙发上斜眼看我,却不动弹。
“你也订婚去?穿成这样是打算和老太婆PK么?”
我在床沿坐下,踢他的脚,“快准备准备,是去参加晚宴吧?动作快点,别迟到了。”
他才好歹慢吞吞地从沙发上起身,伸个懒腰,把脚塞进歪在一旁的休闲跑鞋里面。
“你还没穿袜子。”我提醒。
但他聋了似的头也不抬,继续三两下绑好鞋带,站起身把书桌上一串钥匙抓起来塞进裤子口袋,说:“走吧。”
“开玩笑吧,”我说,“你就这个样子去参加订婚宴?”
此人身着白色T恤,外头套一件灰色棉质运动衣,下面是条牛仔裤,那上面还有俩破洞。
“要是后悔了嫌弃我,今天不订婚也行。”他把运动衣的拉链嗖地拉上,然后上下打量我,“你都把人家老太婆PK输了,我总得给老头子留点面子,是不是?”
“胡说八道什么呀。”明知道这人嘴贱说话没头没脑,我却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
我拿起旅行包快步走出房间,先行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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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上,他手握方向盘,嘴里叼着烟,一言不发。我坐副架座,把窗户打开散烟味。我靠着椅背歪头看他,只见他嘴里的烟明明灭灭。
我牢牢闭住嘴巴,毕竟是人家的车,还给当免费司机,抽根烟总不能发人家牢骚。可这人发了疯似的一根接一根,一根接一根,这已经是第6根了。
“抽完这根别抽了,”我忍不住开口,“弄得满身烟味不好。”
他看我一眼没吭声,转头继续把嘴角里的烟吸得明明又灭灭。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不是我的。他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凑到耳边。
“嗯,在路上……嗯,在。”挂了。
嘴里的烟吸完,他把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我盯住他的手。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好歹没去拿烟,回去握住了方向盘。
我悄悄松口气,说:“杨叔的电话?”
“嗯。”
“他早跟你说了吧,你也不告诉我。”
他目视前方,沉默着不搭话。
“是去年圣诞节见到的那个Anna?”我揣测。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去他家,除了杨家父子和我,还有一对白人母子在他家做客。女人四十来岁,红棕色头发,笑起来和善,给人感觉很舒服,据说是杨叔的同事,同是公司里的高管。和她一同来做客的男孩儿与我们年龄相仿,也十分亲切友好,看得出这是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