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假装不爱你/夜色:纸醉金迷 [出版书] (薇拉)
汤朵朵赶忙站直身子,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室内狭窄,汤朵朵来不及收拾,刘世尧已经看到她试笔的那张喜帖:“没想到,你的字,写的这样漂亮。”
汤朵朵垂下头:“过奖了。”
“练过?”
“是。”她抬头问他:“要喝什么?红茶还是……我只有红茶。”
刘世尧听到她这样说话想笑又忍住:“那就红茶。”
她点点头,进了厨房。
电水壶灌满了清水,她站在边上,等待烧开的那一刻,思绪却早已飘到了爪哇国去。
想到自己儿时被外公抱在小板凳上努力的联系毛笔字,他说世人都练柳公权和颜真卿,可是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就应该练习王羲之和王献之,因为“二王”的字有金玉之姿。
她还曾记她与贺隆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在他的书房里,抄写兰亭序,她写字,他沉默。可是一切自然,默契不言而喻。
如今,全都成了云烟,亲人死别,爱人生离,只剩麻木一颗心,苟且的活。
汤朵朵想到这里,悲凉的笑容,嘴角漾起。
“水是不是开了?”刘世尧突然说。
汤朵朵很没出息的打了个哆嗦。
“吓到你了?”他走上去拿起水壶问她:“茶在哪里?”
“哦,在这里。”汤朵朵急匆匆的踮起脚尖,打开柜子,去拿上面的水杯。
“这个不行么?”刘世尧眼尖的看到水池边摆放的一只黑色的马克杯,伸手过去拿。
“不要……哎……”汤朵朵慌忙去阻止,没有站好,刚好撞到刘世尧的手臂,他一晃,手里那只黑色的杯子滑出手掌,坠落下来,“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汤朵朵的心同时的被纠起了一阵疼痛,仿佛被人狠狠的拧着转了好几圈,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低着头,刘世尧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似乎已经感觉到她的情绪。他的眼神变了变,忽然明白了什么,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出来。这个动作,让汤朵朵松了口气,她扬起脸停滞两秒,试图将眼泪逼回去,两只马克杯,一只白色,一只黑色,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事情的娱乐。如今,也被打破。
她绕过一地的碎渣,将拿出来的玻璃杯清洗后放入红茶冲泡,端出来,放在刘世尧的面前。
“很心痛吧?”他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说。
汤朵朵勉强的扯起唇角走到写字台边:“你那边有好多人要写哦,我觉得,我要写上整整一天,才能完工。”
“其实我倒觉得宿命这种东西,是真的有。Cici,你觉得呢?”
汤朵朵紧紧的抿着嘴唇,直觉这一次他不打算放过自己,沉默了好久,她终于点点头。
“那么,”刘世尧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道:“你觉得你的宿命是什么?”
“死。”她坐下来,淡淡的道。
刘世尧哈哈大笑,半晌停不下来。只是那笑声听在汤朵朵的耳中,却觉得毛骨悚然:“那么,贺隆呢?”
汤朵朵心中一凛,终于蓦然摇了摇头。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他会一无所有。从你跟我做交易的那一刻,Cici你就应该明白,与他的对阵我志在必得。贺氏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而你,你也是我的。”他说到这里,站起来:“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所以,在嫁给我之前,忘掉你已经经历的一切,不然,你们两个都不会好过,你,懂了么?”
他说罢,便旋风式的离去,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玻璃杯里,茶水还在缓慢的发酵,颜色逐渐加深。
汤朵朵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
☆、不舍,纵容
香港的天气真奇怪,上午还是好好的晴天,下午便开始下雨,汤朵朵起身去关窗,还没走到窗口已经有雨水随风冲到她的脸上来。
“好凉。”她喃喃自语。
外头的风很大,却并不冷,虽然如此,她还是打了个冷战。刘世尧走后不久,外卖送来的超大披萨她一个人竟然也默默的吃掉了一多半,吃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填饱肚子,才有机会顽强的生存下去。活到最后的人,才能看得到结局。几年时间经历这样许多事情,她终究没有想过轻生这条路,也许是因为还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也许是倔强的相信自己会赢,会有一日笑看那座曾经置她于死地恢弘的商业堡垒在一夜间崩塌。
想到刘世尧走之前说的那些话,他那样言之凿凿说他会让贺隆一无所有,其实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并不会害怕,她太了解贺隆,那个男人一双手用不了几年便可以创造下一个奇迹,他还不到三十岁,什么也还输得起。她只是不想要让他输的难看,让他在商场上变得狼狈。那不应该是属于他的样子,他值得更好的被对待。她不得不承认,她在利用他来诱惑刘世尧的时候,早已经隐隐的觉察到这一点。她以为她可以将一切控制在一个可承受的范围内,却万万没有想到刘世尧与贺隆之间却居然还牵扯到了上一辈的恩怨。
此时的汤朵朵只顾着想这些,她当然不会知道刘世尧今日前来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怒气冲冲的下楼,打开车门,第一件事就是将副驾座位上包装完好的礼服拿出,丢进路旁的垃圾筒,他抬头看她所在楼层的窗口,虽然知道她不会多费心思看他一眼,但是心中仍下意识的去做这个动作,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为了来见她,他今天还特地换了一辆车子,因为长时间的相处后,他发现她并不喜欢自己那些拉风的跑车,与其说是有性格,不如说是她挑剔。
对,这真是一个挑剔的女人,是他遇到过最最讨厌最最不可理喻最最没有眼光的女人!
回公司处理事物,刘世尧又被贺隆的HASSEL日前在股市的小伎俩摆了一道,每每遇到这种事情,他的气就又不打一处来。老板板起了面孔,下面的员工也个个不敢造次。
晚上的慈善晚宴,他准备就绪下楼的时候助理孙启然已经站在车门前等待,为他打开车门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孙启然循例低声刘世尧问道:“要不要绕到去接Cici?”
“不用。”刘世尧端坐车中声音有些闷闷的回答。
孙启然为他关上门,转身的一刻也忍不住挑起眉毛,这明明是总裁早晨来上班时第一件交待给他的事情,今晚要与Cici同行,去参加一个内地企业在港举办的慈善晚宴。
那时候身为上司的刘世尧还心情极好的对孙启然道,这次晚宴后的拍卖会一定要拍一些东西,总有一件她会喜欢。并且在前一天,他还陪上司亲自去挑选了一条漂亮的晚礼服。
难道说,总裁午间出去的那一趟,是去了Cici那里?
等到了会场,孙启然就又头疼起来,他们不远处刚刚停下来的那辆车走下来的人可不就是柏盛现在的死对头,贺隆么。
贺隆站在门口处扫视全场,立刻看到被埋在万花丛中的徐砚。他拿了一杯香槟,缓缓的过去,间或与人寒暄交谈。
诚然,这种盛大的慈善竞拍晚宴,怎么也少不了那些珠光宝气参加宴会便如上战场厮杀的女人们。贺隆孤身一人的出现已经让好多人兴奋不已。哪知道紧随其后的便是柏盛的刘世尧,最近他的风头正劲频频出现在财经版上,娱乐版也渐渐鲜有他留恋花丛的绯闻,据说正在收心,人人都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花花公子一旦收了心,总是颇受女人青睐,觉得他们什么都见识过了,婚后反而会更加稳重。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都是那些女人一厢情愿臆想出的神话罢了。
只是有人愿意表演,便有人愿意去相信。
今夜对于参加宴会的人来讲都是不虚此行的,本港最耀眼的两位钻石王老五都是孤家寡人登台亮相,真是乐坏了在场的各位女士。且不说二人都是未婚,让各位待字闺中的名媛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就算是对于那些已婚的夫人们这两人男人的绯闻轶事也够她们议论一番。
而对于汤朵朵,大家的意见一致,如果真如传闻中所言,两个男人现在想要争取的的的确确是她没错,那么无论她曾经经历过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众人的眼中她就是现实生活里最最幸运的那个女人。只不过能够风光多久也还是这些男人说了算,说到底,谁真的进了刘家和贺家那高高的门槛,谁才是真的成功了,其他的女人不是陪衬就是浮云。
没有什么比一颗想要争名夺利的野心更可怕的了。
徐砚老早就看见贺隆,他走上前用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好友的杯子。
“叮——”的一声响后,他并没有喝酒而是先笑了出来。
“笑什么。”
“没什么,你看那边。”徐砚的下巴微微的朝贺隆的右后方抬了抬。
贺隆并没有回头,眼中却顿时显露了某种寒意。
“怎么我觉得你的眼神很想杀人。”
“如果可以。”
“疯子。”
“谢谢。只不过,”贺隆勾起唇角道:“这样也不错,在商场上杀敌就像是用一把很钝的刀一刀一刀的砍下去,直到敌人无法承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