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了,原来,事实是这样子的,那我不是又误会他了吗?他怎么都不解释一下呢?这次给她年终奖励肯定也是陆原辰点头的。我还那么说他——
“羽白,你不会一直相信张大婶说的那个故事吧?”程影带着考究的目光打量着有些愣神的我。
“怎……怎么会呢,我可是跨世纪人才。”
“那就好,可别傻不拉叽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心泛滥。”
我被说的有些心虚。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陆总还那么宽容大量,同情弱小啊,下次,我就试着在他面前装的可怜兮兮,说不定他会多看我两眼……”同事带着做梦的姿态痴想着。
我与程影都忍不住的笑起她来。
她倒一点也不害羞的说:“笑什么笑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个个装的跟贞节烈女似的,当真陆总对你们勾一勾手指头,你们跑的比兔子还快!”
她说完以后,自己还加了一句:“我肯定飞过去。”
于是,我几个笑作一团。
快放年假了,在远驰基本见不到陆原辰,据说他好像去了英国,只是据说。中午下班以后,我左思右想,总觉得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不管怎么样,我上次对他是有些抱歉。
于是我拔通之前两次出现在我手机上的陌生号码。
嘟……嘟……嘟……
“喂”像是还未睡醒一般。
“你好,我是赵羽白”
“嗯”
“……”他除了发出这两个字以外,便不说话了。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
“我在等你说”
“……那个……你吃饭了吗?”
“还早”
“什么还早?”
“天还没亮”
我抬头看了看挂着冬日暖阳的天空,“那个……你在哪里?”
“英国”
我居然忘了时差这会儿事。立马迅速说出:“陆总,不好意思,你继续睡哈,再见,晚安!”
“赵——”
未待他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上。
须臾间,我的手机再次响起。
“有什么事?”那边低沉的声音,显然已经醒了。
“没事……”
“就是问我吃饭了没?”
“不是,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说完我都想咬自己的舌头。
“怎么?想我了?”又开始不正经了。
“是啊,我想你想的都想不起来了”
那边有一阵沉默。
“办完事我就回去,到时候请我吃饭。”
“为什么我请?”
“请我吃饭你很为难?”
“我没那么多钱请你吃饭”
“我可以将就着吃”
我并不想你的将就破费我的钱钱啊。不过,看在你好人好心的份上。
“那好,我等你回来”
又是沉默了一阵。才响起:“好”
“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我才觉得我应该委婉的表达我的歉意的。
☆、(十一)
一直到集团各公司都放假了,陆原辰也没有回来。
我自然是收拾包袱回家咯。
巧的是,羽凡和我同一天放假。
社会真是一个大染缸,在学校呆了四年还不及在社会上呆这几个月的变化大,羽凡身上的那种书卷萌萌的气息,一点点的不见,一种稳重的气质渐渐的浮现出来。
快过年了,C市外出工作的人也都陆续回家了。店里也越发的忙碌了。我和羽凡回来的正好。
妈妈笑着说:“这一个月顶往常两个半月的收入,我忙的都来不及去把这个月的收入存一下呢,幸好你们回来了,不然真忙不过来,等这几天忙过了,我给你们俩买两件新衣服”
羽凡调皮地说:“妈,给钱就行了,衣服我们自己会买”
“一边去!”我把羽凡挤过去,接着收拾客人吃过的餐桌说:“爸,让你回家一趟。”
“好咧”羽凡说着便走去店外。
“羽白啊,过两天抽个时间和我出去转转,和老朋友吃吃饭”妈妈边檫桌子边说。
我一听,八成是相亲。
“到时候看吧,最近店里生意不是忙吗?”我总一推再推,对相亲我是有恐惧的。
我依然还记得去年那次相亲。
当时,刚辞去原来广告公司的工作,在家待了半个月,经常在妈妈面前晃悠,她嫌我碍眼,碎碎念个不停,说连对象也没有,谁谁和你一般大孩子都会走路了,谁谁的老公是相亲认识的,家庭条件也不错,谁谁……,她的思想便是,女人,不管你多优秀,多能挣钱,多美,多好都不如嫁的好。而且趁早。
于是,在妈妈屡次念叨下。我妥协了。去相亲那天,我断然拒绝妈妈的随行,申请在羽凡的陪同下相亲。否则,我就不去了。
羽凡觉得我起码应该把头发散下来,扑点粉,涂点唇彩什么的。我说刚失业没钱买。羽凡表示同意,他说那什么美什么莲的唇彩,大几百块钱一支,太奢侈。
妈妈一再交待我与羽凡要表现的成熟稳重,不要失了大体。遇着事儿了,不要一惊一乍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辞。提前我们已经大致了解,对方是什么家庭背景的人,据妈妈当时原话是这么说:“人家小伙子可好了,书香门第,家里开了好几间书店卖书,从小读书跟喝书似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敦厚腼腆的。你去的时候,说话温柔点,笑的甜一点。对了,他叫段书城”
羽凡俯到我耳朵旁边小声说:“咱妈的书香门第的意思是家里卖书的。读书跟喝似的,还段书城,有点不靠谱。”
何止不靠谱那么简单。
当我与羽凡按约定来到C市一家餐馆的包厢时,空无一人。索性,我们就叫来服务员上茶,边喝茶聊天,边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头梳成三七分的男生,挎着一个黑色大包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好碰到一个客户,所以来晚了”
我认真的审视他,单眼皮,高鼻梁,黑色的西服,白色衬衫,口齿清晰。第一印象,不讨厌。
“没关系,是我们来早了。”羽凡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谢谢”也不管茶是否烫,先甩一下趴在右脑壳的七分头发,头稍稍一仰一杯茶一饮而尽,我立马有种错觉,这一杯不是茶是茅台,这不是在相亲,是在歃血为盟。
喝完后放下杯子望向我说:“你是赵羽白小姐吧?”
我自认为笑的很温柔地回答:“是”
“嗯,不错,很漂亮”他打量我一翻得出的结论。
虽然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但我听着还是蛮顺耳的。
“我那同学兼堂弟在楼下点菜,你们稍等一下哈,他马上就来。”
他此话一出,我与羽凡均是瞠目结舌。不过几秒后,我们相看一下,得表现得体,稳重。于是,我不约而同地都正身了一下,恢复自然状态。
搞了半天,浪费那么表情,你不是段书城不早说!
等——等——等——
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三人,聊几句,安静下来,不说了。聊几句,又安静了。每次也都是他先开口,我和羽凡接话接的也非常无趣。
“他是你弟弟”
“嗯”我说。
“你和你姐长的有点像”他看向羽凡说。
“人家都这么说”羽凡说。
“是吗?呵呵”
“是”羽凡说。
“……”
几番如此对白,后来段堂哥,只能叫他段堂哥,因为他压根都没有自我介绍,羽凡也没自我介绍。C市人相亲不管旁边的人是谁,只要认得来相亲的人就行了。这位段堂哥因为我与羽凡“不健谈”,也只好作罢。我与羽凡干脆掏出手机玩游戏。见我和羽凡都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段堂哥也随意起来,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
余光中,他用大拇指与食指从纸巾一角开始,把一张纸巾慢慢卷起,卷成一根烟的样子,然后从中间掐断,分成两半,再分成四半。
我还在好奇他在干嘛时,只见他娴熟地把其中一段塞进鼻孔,然后慢慢旋转,拽出来,换另一段继续塞进鼻孔旋转……
我顿觉一阵恶心。
羽凡从桌子下面用脚踢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老盯着人看。
须臾间,门被轻轻扣响,我以为是服务员,于是说:“进来!”
谁知,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大男生,声音很温和的说:“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所谓敦厚腼腆的段书城吧。
“快,快,过来坐”段堂哥热情地招呼着他坐。
他看了我一眼,刷一下脸红了。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几分钟后——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相亲多数家长都要跟着去了。家长的重点肯定是在孩子身上,不怕两孩子在一起找不着话题。
我和段书城总共没说三句话,我一开口,说话他就盯着我。我一看他,他就害羞的低下头。他一低头,我就觉得我成了南北朝时期的刘楚玉了,调戏面首。最后,我就只能不说话,不看他。他还算表现的比较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