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平时隐忍的要命,如今难得醉了回,倒是不经意的把自己以前忘记了的小脾气给露出来了。
许大有也不以为杵,爽快一蹲:“上呗,姑奶奶!”
许无心往上一蹦,大大咧咧挂在他背上,然后又捧着脑袋皱眉:“哥,难受,你唱个歌我听!”
许大有傻眼了:“嘛玩意?别整了,你哥我会挖洞,会骂人,就是不会唱歌,得了吧!”
“不嘛不嘛唱歌唱歌要唱歌!”
“哎哟我的姑奶奶别扯,那是耳朵,唱唱唱,我唱还不行嘛!”
于是半夜里,无人行过的道路上,一个三大五粗的家伙背着个瘦嘛干似的人,嚎起了嗓子:“背媳妇嘞……”
没唱完一句,不知哪飞出只鞋劈头砸过来:“半夜三更嚎丧那嚎,坟地里去嚎去,别打搅爷睡觉!”
许无心咯咯咯咯的笑了声,渐渐没了声息。
这一通闹腾,似乎在寂静的夜晚中只有那矗立在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像巨兽一样冷冷的旁观了去,却静默无言归于沉寂。
然而这俩个人并没看到身后不远处,远远的,像是蜗牛一样开着一辆银色保时捷卡雷拉GT,无声滑动的流线车型就像夤夜深海中的王者在他的领域优雅而残忍的逡巡游弋。
透过玄窗处可以看得到一明一灭的一簇暗红。
森冷冷的带着泯灭的意境。
烟花过处尽消弭,弹落的,是灰烬,燃烧的,是生命。
偶尔急速开过的车头昝亮的夜灯扫过,驾驶座上那个笔挺坐着的人,同样也掠过雕像一般苍白魔魅的脸上一双透着幽蓝的眼。
那是梁瀚冬。
许无心两个人走的道是左行的,为了能够贴近他们,梁瀚冬开着的车也干脆靠着左方行驶,这样逆向行驶不知多少次与对面而来的车辆擦肩而过,引得对方喇叭高鸣,甚至摇开车窗扯嗓子吼:“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梁瀚冬恍若未闻,几乎用他所有的注意力盯着前面那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青筋裸露,在幽静的车厢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司机骂了一通后瞥了眼车牌,大多数识时务把后头的话吞进了肚子,这牌子,太牛,惹不起!
许无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被上了头的酒劲消磨去所有的意志和伪装,搁着许大有厚实的背脊觉得很舒服,不由无意识的喃喃了一声:“冬子,困了,咱睡吧!”
许大有一心走路,倒也没听明白她说啥,只囫囵听着后一句,胡乱应了:“快到了,困了就趴着哥背上睡!”
许无心早已经酣然入梦。
沉默,伴随着一路偶尔擦过的汽车声在宽阔的街道边,不近不远的地方有隐约闪过的霓虹灯像一个个跃动的精灵,黑夜的京城是安逸的,也是躁动的,皆因为每一个人不同的心境。
许许多多的地方正沉酣于一日辛苦的休憩,也有很多的地方却是耳酣眼热纸醉金迷的正嗨!
终于到了他们要乘坐的夜班公交点,还有最后一班车没来,停车站牌前没有别的人在等车,许大有怕吵着无心,干脆背着她站在车牌前。
车牌LED广告灯打得醒目,有一缕雪白的光线照射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变得有些柔和,淡淡的一抹光晕拢着,把趴在肩头的许无心那张消瘦的脸映照得一览无余。
纤细得近乎柔弱的五官,再没有当初那种圆润的,饱满的,充满了生活张力的鲜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漠的茫然。
只要想起那双看着自己的眼里,黑沉黑沉的就像是两个小小的黑洞,所有的光亮都透射不出来,所有的活力都被吞噬的干干净净,梁瀚冬就会觉得有一把钝刀子,在磨着他的五脏六腑。
生拉得疼痛,却硬生生吐不出来一个疼字。
然而此刻,那么乖顺的,柔弱的,乖巧的伏在别人的肩头,那么一路听着前头的欢声笑语,却原来,他的那个甜甜不是不会再笑了,只是不会再对着他笑了。
梁瀚冬觉得,上帝真的很残忍,当他以为他已经受到足够的折磨时候,那凌迟,却又一刀子的下来,三千六百刀的活剐,没有结束,每一次的血肉分离,仅仅只是开始。
他突然伸手将叼在嘴里的烟一把捏住,滚烫的烟头垂死挣扎在血肉之躯里,发出了吱吱的绝望的嘶嚎,然后有生肉焦灼的气息随着一缕袅袅的烟,从他手掌心爬出,消弭于车厢之内。
猛得一踩油门,跑车嗖得一下子窜了上去,在站台前又猛得一个刹车,空寂的街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眼看着银白色的车哧溜一下来了个360度的转弯,随即敞篷顶无声的滑开,梁瀚冬就这么与许大有面面相觑了。
许大有正等公交,眼瞅着一辆昝亮的车子惊险的滑到面前,然后车顶跟变形了似的打开来,露出里面坐着的家伙。
他这辈子一大半日子都在混,见着的车,也就水泥罐子多些,那些个高级的轿车不要说近距离,就是远看,都没怎么见过。
莫名其妙几乎贴着面来一辆,可算是让他见识了下高级车,这还是比他以为的那些大奔奥迪什么的高级车高不是一个两个层次的顶级车,不过估摸着,他也没法子瞅得出其中的区别。
他更惊讶于车里的人。
也算是活了四五十年快了,林林总总嘛,见过的人比吃过的饭都要多,可有眼前这位这么好看的,也就电视里隔着屏幕见过,真人,那可真是头一回。
问题是明星什么的那讲究亲和,这位,见着跟自个有仇似的,蓝汪汪的眼跟染了毒一样,盯着你看像是有人用针在扎你最脆弱的地方,猛然一疼。
他下意识护着许无心往后头退了退:“干,干啥?抢劫咱可没钱!”
梁瀚冬估计这辈子头回被人当抢劫的,但是这个不是他关心的,在停顿了一秒后,他像是一头豹子一样从车子里跃起。
大跨步跳下车,冲着许大有迈步逼过去。
许大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一跳,感到有种杀气随着那个修长高挑的家伙扑面而来,他脑子没那么聪明,只觉得这个人危险的很,也没分析开那么好车怎么会是来抢劫的,只一味拔脚后退:“你站住,别过来,我喊人了!”
见没用,他又嚷:“老子可是打架打大的,你不准伤我妹子,有种咱单挑!”
梁瀚冬幽深的眸子一眯:“把甜甜交给我!”
“嘛?甜甜?这没甜甜蜜蜜,连个酸的都没有,兄弟,你哪根筋不对了啊,有话好好说行不!”
梁瀚冬没工夫陪他贫,探手就要来抓他身后的许无心,许大有这下可恼了:“他妈的想欺负咱妹子,门都没有,告诉你咱妹子可是清清白白的,要找痛快直走,左拐,天堂雅阁妞不错,不准碰我妹子!”
他边嚷嚷边躲闪,一晃身子把许无心给闹醒了,有些迷糊得抬头:“唔,哥,你嚷什么呢?上工了?”
第二章 争夺
她的声音并不柔和,相反,在黑夜里,这种粗嘎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然而却成功的把两个男人莫名的对峙凝重用一把钝刀,却干脆利落的斩断击溃。
齐齐扭头往她看过来。
许大有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扭头对着她开口:“没呢,睡糊涂了你吧,接着睡,没事,有哥在呢!”
呃,许无心压下头来本欲继续睡,有一种本能感觉到两道烧灼一样刺辣的光戳在了自己的面门上。
眯着眼望过去,迷迷糊糊般的眼神冷不丁就撞进了梁瀚冬的眼里。
瞧着一双被白花花的灯光映照出一种幽蓝意境的眼,蓝汪汪中透着一股子邪佞,不由心里头一个咯噔。
只是酒劲还是没过,所以脑子有点糊涂,眯缝着眼在一片白光里又瞧不真切,便揉着眼睛试图揩清,一边嗫喏:“怎么了?谁啊这是?”
不过半会儿功夫,眼前的人再一次将自己遗忘在世界之外,梁瀚冬觉得,那几乎是蔑然,而不仅仅是残忍了。
“甜甜。”他唤着,只是觉得口舌间,却是一种厚重的苦涩,而且泛着血腥味。
许无心没有应,反而是许大有讶异道:“咦,你这是在叫我妹子不成?兄弟你喝醉了还是认错了?我妹子不叫甜甜。”
“不,化成灰,我也认得,甜甜,你把她给我!”梁瀚冬修长的腿冷不丁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就要来扯。
这下子许大有可不乐意了,抢钱抢包,自个妹子可绝对不容人抢,他可是护得实,眼看人把许无心胳膊拽住一个大手就来搭住了梁瀚冬的胳膊:“你丫毛病啊,深更半夜不睡觉抢人呢,放手,不放手老子喊警察了,妈的这还没王法了!”
梁瀚冬哪里会被一个混不吝的家伙吓唬到,一双幽蓝的眼蓝汪汪的瘆人:“你才给老子他妈放手,她是我媳妇!”
“你他妈毛病,我妹子黄花大闺女,哪成你媳妇了,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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